后半夜没再出事,夜久阳太的梦境转向正常,体内的血红灯盏也逐渐黯淡,最后隐匿进更深处。
清晨,他照常被人形闹钟叫醒,睡眼朦胧地准备两人的早饭。
昨天他在商店买了不少食材和日常用品,外婆这里的水电也都还通着,操作起来没有太大难度。
喵又今天穿了一身宽松的衣物,长发扎成高马尾,颇有进山的觉悟。
“唔,窝补药吃这个。”她指着盘子里的西兰花,嘴里还含着食物,说话含含糊糊。
“小孩子不要挑食哦。”
喵又吞下食物,愤愤道:“你才是小孩子!你见过谁家猫娘吃西兰花的?”
“......”
两人对坐,如果不是窗外灰暗的天空,夜久阳太都要以为自己还在涩谷的单身公寓。
“总感觉胸口有点热,好奇怪。”他摸了摸,护身符安稳地藏在衣服里,没有异样。
只是错觉吗?
两人来到小野家外的空地上,其他人也都如约到达。众人和小野芽衣打过招呼,向着山中行进。
小野的眼眶还是一片红,因为担忧妹妹的安全,眼泪和不要钱似的簌簌流。
她今天打算再去泽良警局报一次案,或许徒劳,也一定要试一试。
千穗理问道:“阳太昨晚有没有碰到什么情况?”
“没有吧,睡得很安稳。”
她看了眼喵又,应道:“哦,那就好。记得把铃木同学给的护身符带在身上。”
“嗯,带着呢。”
铃木在背包夹层里摩梭半天,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找出一个额外的护身符塞到夜久阳太手里。
少女的指尖扫过他的掌心,比普通人要凉许多。她动作很快,没有被另外两人察觉。
这个护身符和昨天那个不一样,明显要更精致。无论是绣法还是颜色的布置,都绝对是上等货才有的技艺。
护身符的背面绣着“澈”的字样。
夜久阳太把护身符仔细收好,抬头发现铃木快步走到了千穗理旁,生硬地和她攀谈。
她的耳朵尖,又冒出了一点红晕。
好可爱。
夜久阳太不由地发出感慨,又想到了昨晚睡前的胡思乱想。
喜欢......
是感激吧,因为自己之前替铃木承担了巫女诅咒。还是不要自作多情比较好。
无论如何,他怀中带着“澈”字的精致护身符隐隐发烫。
小野芽衣捡到头绳的位置在东边的森林附近,往外比较空旷,有不少墓碑。
外来神造成的山雾极为诡异,只覆盖山林,除此之外不会往外一步,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截断一般。
这也是很多专家无法解释的现象,进而引来了不少胆子大的游客。
雾气刚起时,当地的猎户没当回事,因此成为了第一波失踪人员。
第二波失踪人员就是那些好奇的游客,这样的人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
泽良派出的搜救人员也都迷失在山中,信号被雾气阻隔,外界无从得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政府出面后,SMEA正式介入。其中的领导人员就是铃木的直系前辈,代号结月,和木子一个层级。
结月带领了一波监测员和执行者,早在大半月前就进了山。依靠特殊设备,他们仍旧与管理局保持了联系。
铃木说道:“根据结月前辈的汇报,这位神明的代表物是‘雀’,凡是山雀都可能是祂的化身。”
她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被咔嚓的响声吓了抖了抖,羞赧地继续说,“前辈找到了来这里探险的外来人,雀神没有将他们收为人祭。”
千穗理思索片刻,道:“如果外来人没事,那搜救人员应该也没事。”
“这样看来,雀神难道是根据血脉来判定要不要带走的吗?是当地人就带走,不是就放过?”
夜久阳太猜测道,千穗理和铃木都同意这个观点。喵又没说话,倒是想起了昨晚的袭击事件。
阳太既是本地人,又遭受了巫女诅咒,的确是绝佳的人祭目标。
她往阳太那靠了靠,继续听其他人分析。
四人进山不久,山雾渐渐变得浓郁,视野也从刚开始的“还算清晰”,转变成了此刻的“几乎看不到前面”。
他们打算先去和结月会合,借助管理局的设备寻找小野萤的下落。不出意外,走一个小时就能到达营地。
走在最前面的千穗理说道:“大家小心别摔倒了,山里的石头很多,地面也比较滑。”
夜久阳太扶了一把铃木,她身体本就不太好,吸入白雾后越发不适。
“谢谢。”她声如蚊蚋,不仔细听都察觉不到。
“没事,还能走吗?”
“嗯,我没那么脆弱。”铃木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折叠登山杖,骄傲地朝夜久阳太挥舞,“我有这个!”
“哦呀,还有这种好东西?”喵又插嘴道,上前挽住了铃木的另一只胳膊。
她嘻嘻笑道:“我也要当登山杖~”
铃木一愣,又轻轻应了声。她将登山杖给了开路的千穗理,红着脸被喵又搀扶着向前走。
“谢谢......”铃木问,“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姓。”
“就叫喵又不好吗?”
“似乎有点亲密?”就算是更加熟稔的小早川,她也只喊小早川同学,而非她的名字。
喵又凑近她的脸,铃木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
“小澈。”
“!!!”铃木赧然道,“只有长辈才会这么叫我的!”
喵又又笑,不顾她的反对:“我就要叫!小澈小澈!你也叫我喵又呀~”
铃木气急,也跟着喊:“喵又!”
千穗理和夜久阳太交替开路,她扭头看了眼身后“打情骂俏”的两人,感到莫名其妙。
“她们俩感情这么好吗?”
“......不知道。”夜久阳太接过登山杖。
哪里是感情好,分明是喵又又在捉弄人。从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喵又就对捉弄铃木有着不小的兴趣。
在她眼里,捉弄铃木的趣味性只略微逊色于捉弄夜久阳太。
反观始终笑吟吟的千穗理,和颇具白切黑体质的小早川,喵又在她们面前也变得安静很多。
总结,喵又爱挑软柿子捏,相当符合猫咪戏谑的习性。
四人一路向里,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他们在山雾中迷了路。指南针之类的设备也失灵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没有遭遇异常,也都维持了较好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