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关于维斯孔蒂家族

作者:wix321 更新时间:2025/8/24 20:26:37 字数:1564

比安卡·玛利亚私下见了从拉蒂那来的炼金师。来人告诉她,炼金术不是一门无中生有的学问。炼金术的核心是转化与等价交换。但我们这些安东佩吉亚诺的不肖门徒做不到那样。我们只能用更多一些东西的转化出更少一些的。这转化的目标价值越高,您要花费的就越多。伯爵夫人说,我相信您,您要什么,我就给您什么。但要您干什么,我还不能告诉您。她站起身。炼金师环视一圈,两名卫兵不知何时站到了这阴暗堡垒的入口处。“请您跟我来。”炼金师跟着伯爵夫人走进暗门,在这个氛围阴森的小间里,放着基督像。“请您发誓,您的工作内容,一个字也不会说给第三个人。”炼金师正对着受难者,说出了誓词。比安卡·玛利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此处。在之后的十年里,炼金师再没有离开维斯孔蒂的城堡半步。

炼金师从来没有结束他的任务。直到伯爵夫人离世。在这之后,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维斯孔蒂家族的长子维托里奥子爵。这名前炮兵军官很有礼貌地接待了他。他很年轻,样貌也很英俊。他招呼炼金师坐下,与他谈论维泰博换任的红衣主教与博雷托本地的魔女传言。但炼金师知道他此行另有目的。很快,子爵与炼金师又重新回到了比安卡·玛利亚当年面见他宣誓的那个房间。子爵站在一旁,他的脸色并不阴冷,但他同样心怀阴谋。

“我要您为我工作。”

维托里奥厌恶比安卡·玛利亚,但他并不介意取用从她那继承来的东西。当然,这其中或许也包括他从未意识到的隐伏在血脉中的阴冷性格。子爵并不是天生如此。年幼时的维托里奥在禁足时也要仰望天空。他是目光澄澈而又心地善良的少年。在一众美好的事物当中,维托里奥最向往的是自由,因此,当有一天终于能够离开这个半岛时,他心中的激动简直是完全无法按捺的。维托里奥的人生在这一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所就读的圣热内维耶的学校,在完全意义上并不仅仅只是一所军事学院。在圣热内维耶,维托里奥不仅学习了战争,而且遇上了科学;不仅认识了当下,而且碰上了未来。

在这一系列的生活的巨大变动中,最具有特殊意义的,仍是人的影响。“让·吕克·杜瓦尔。”他向维托里奥介绍自己。这名摄影师出自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但却完全没有那些遗老们的目空一切和自命不凡。在杜瓦尔的推荐下,维托里奥加入了帕里斯城内的青年社团。这些人富于激情,在争论时也继承了他们先辈们的那种能言善辩与意见不一。他们关心艺术,热爱科学,同样向往自由。他们的想法并不完全一致,但却被一种共同的目的集合起来。在他们的影响下,维托里奥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自己过去的生活与自己的故乡。他第一次发现生活的狭隘与宽敞,同时也第一次发现故土的混乱与专制。这个并不大的半岛有它辉煌的时刻。在千年以前,它是繁荣而伟大的文明的核心所在之地。而现在,在这样一片土地上,分裂出了八个国家:三个王国,四个公国和一个教廷。多年以后,当这段经历中的其它部分都稍显褪色的时候,这种追求统一的思想,对于维托里奥来说是仍然熠熠生辉的。

维托里奥希望国家统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被冲昏了头脑而不顾一切。正如他所想,如果他在维斯孔蒂家族内都没有一块立身之地的话,那什么样的愿望都是无法实现的。事实如此:挡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障碍,同时也是最大的一个障碍,是一个人,即比安卡·玛利亚。从任何意义上来说,她都是维斯孔蒂家族事实上的统治者。伯爵是患病的,那些医师所干的事并不是缓解他的病情,而是使他的病情更为加重:他们用铅和水银炼制成的秘方,直接使伯爵从此永远地卧床不起。维托里奥重视亲情,亲情本身却把他撕裂开来。他也如同一位我们所熟知的王子一样,藏身于幕布后,手持利剑。但命运使他与复仇者的身份失之交臂——在他犹豫的档口,这唯一的机会已经永远地消失了。也正因如此,历史少了一名复仇者。维托里奥将不会以复仇者的身份为人所知。他再一次离开了家庭,从此在军队中开启了他的第二次生命,直到命运的呼唤再次从博雷托的城堡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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