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祁暖已经醒了两个小时。她坐在梳妆台前，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比平时朴素许多。镜中的女孩依然美丽，但眼神已经与昨日截然不同——更加锐利，更加清醒。
敲门声响起，比往常晚了半小时。祁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调整好表情才开口："请进。"
进来的是新来的女佣小桃，手里端着早餐托盘，眼神闪烁不定："祁...祁小姐，您的早餐。"
不是往日的"大小姐"，而是生疏的"祁小姐"。祁暖不动声色地接过托盘："谢谢。"
小桃匆匆退出去，仿佛房间里有什么洪水猛兽。祁暖低头看着托盘——咖啡凉了，吐司烤焦了，水果也不新鲜。这显然不是厨房的失误，而是有人授意。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得发涩，却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然后拿起手机，拍下早餐的照片，存入一个名为"记录"的加密相册。
刚放下手机，房门又被推开，这次连敲门都省了。祁妍穿着祁暖最喜欢的那条真丝睡袍，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睡得还好吗？'姐姐'？"祁妍故意在称呼上加重语气。
祁暖放下咖啡杯，微笑如常："很好，谢谢关心。"
祁妍走进房间，目光扫视着四周，最后落在梳妆台上那条家传钻石项链上："爸爸说这条项链应该由亲生女儿继承。"
"当然。"祁暖主动拿起项链递过去，"它本来就是你的。"
祁妍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价值连城的珠宝。她一把抓过项链，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不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祁暖歪了歪头，"血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祁妍皱起眉头，似乎对这种反应很不满意。她走到衣柜前，猛地拉开："这些衣服我也要重新挑选。"
"请便。"祁暖站起身，"需要我帮你整理吗？"
"不用！"祁妍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压低声音，"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来。"
祁暖点点头，拿起一本书坐到窗边的沙发上，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祁妍愤愤地翻找着衣柜，故意把衣服弄乱，却始终无法从祁暖脸上看到她想看到的崩溃表情。
半小时后，祁妍抱着一堆衣服和首饰气呼呼地离开了，临走前丢下一句："下午有人来搬家具，这个房间我要重新装修！"
房门被重重摔上，祁暖这才放下根本没看进去的书，长舒一口气。她走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前，蹲下身，按下暗格按钮。笔记本电脑还在，没被发现。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加密信息：「老板，林氏集团今早突然抛售祁氏股票，导致股价下跌5%。」
祁暖眯起眼睛。果然开始了。她快速回复：「查林氏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特别是海外账户。」
刚发完信息，又一条消息进来，来自陌生号码：「中午12点，明珠塔57层。顾沉舟。」
祁暖盯着这条简短的信息，想起昨晚那张名片上的奇怪符号。她本可以拒绝，但好奇心占了上风。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明珠塔是城市地标，57层更是只对特定会员开放的高级餐厅。祁暖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低调却不失品味——她不再是祁家大小姐，但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电梯直达57层，门一开，侍者已经等候多时："祁小姐？顾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餐厅空无一人，显然被包场了。顾沉舟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准时，很好。"顾沉舟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祁暖全身。
祁暖在他对面坐下："顾先生好大的手笔，包下整个餐厅就为了请我吃顿饭？"
"安静的环境更适合谈正事。"顾沉舟推过一份菜单，"先点菜吧，这里的法餐很正宗。"
点完餐，侍者退下后，顾沉舟开门见山："祁氏股价今早异常波动，你知道原因吗？"
祁暖挑眉："顾先生对祁氏这么关心？"
"我对所有异常金融活动都关心。"顾沉舟啜了一口红酒，"特别是当它背后有林氏集团的影子时。"
祁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稳定如同心跳："林氏抛售股票，导致祁氏股价下跌。很常见的商业操作。"
"不常见的是，"顾沉舟倾身向前，"林世昌同时在做空祁氏，而且资金来自开曼群岛的一个空壳公司。"
祁暖的指尖停顿了一瞬："顾先生的消息很灵通。"
"彼此彼此。"顾沉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猜'暗河'已经掌握了更多信息？"
祁暖的瞳孔骤然收缩，但表情丝毫未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侍者恰好在此时上菜，暂时打断了对话。祁暖借机整理思绪——顾沉舟知道"暗河"，还知道她与"暗河"的关系。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危险。
"尝尝这个鹅肝，"顾沉舟仿佛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厨师的特制配方。"
祁暖切了一小块送入口中，细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她突然笑了："顾先生，我们何必绕弯子？你想要什么？"
"合作。"顾沉舟放下刀叉，"林世昌不只是想打击祁氏，他在利用祁氏洗钱。国际刑警已经盯他两年了。"
"你是警察？"祁暖有些意外。
"特别顾问。"顾沉舟递给她一份文件，"林世昌涉嫌跨国洗钱和走私，金额高达数十亿美元。"
祁暖快速浏览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林氏集团的非法资金流向。其中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三个月前，一笔五百万美元的款项汇入了一个名为"XY基金会"的账户。
"XY基金会..."祁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查到了什么？"顾沉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
祁暖合上文件："三个月前，正是祁妍突然出现的时间点。"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什么。
"你怀疑祁妍的出现不是巧合？"顾沉舟问。
"在商场上，巧合往往是最精心的设计。"祁暖的声音冷了下来。
顾沉舟突然笑了："我就知道找对人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推给祁暖，"这里有更多资料，包括林世昌与几个国际犯罪组织的联系。"
祁暖没有立即去拿U盘："你想要什么回报？"
"信息共享。"顾沉舟直视她的眼睛，"特别是'暗河'掌握的关于林氏的情报。"
祁暖轻笑一声："顾先生，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刚被降为养女的可怜虫，哪有什么情报网络？"
"装傻不适合你，祁小姐。"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们都知道你是谁——暗河的掌控者，金融界的影子女王。"
餐厅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窗外云朵飘过的影子在地板上缓缓移动。
最终，祁暖伸手拿起了U盘："有限度的合作。我只提供与林氏和祁家有关的信息。"
"成交。"顾沉舟举起酒杯。
祁暖与他轻轻碰杯，水晶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两个强者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交锋。
午餐后，顾沉舟亲自送祁暖到电梯口。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他突然伸手拦住："忘了告诉你，今晚林世昌在游艇上有个私人派对，应该能挖到更多线索。"
祁暖挑眉："邀请函？"
顾沉舟递给她一张烫金卡片："七点，明珠码头。穿蓝色。"
电梯门关上，祁暖看着手中的邀请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回到祁家别墅，祁暖发现自己的物品已经被搬到了三楼的小客房。房间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但很安静。她锁上门，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顾沉舟给的U盘。
数据读取的间隙，手机震动起来。是"暗河"的加密通讯：「老板，查到了XY基金会的背景。它由林世昌秘密控制，专门用于收买和操控目标人物。三个月前，他们向一个叫李芳的女人支付了五百万美元。」
祁暖快速回复：「李芳与祁妍的关系？」
「李芳是祁妍的养母。DNA检测报告可能是伪造的。」
祁暖的手指停在键盘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果然如此。祁妍根本不是祁家的亲生女儿，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但为什么？仅仅为了打击祁氏？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U盘读取完毕，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祁暖点开其中一个，里面是林世昌与一个被称为"S先生"的人的通讯记录。内容含糊不清，但提到了一个代号为"海妖"的行动，时间就在下周。
祁暖立刻拨通了顾沉舟的电话："S先生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你果然很快。S是林世昌的上线，我们怀疑是某个国际犯罪集团的高层。"
"'海妖'行动？"
"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涉及一笔五十亿美元的非法资金。"顾沉舟的声音变得严肃，"这也是我找你的真正原因。我们需要在'海妖'行动前阻止他们。"
祁暖望向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祁暖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指纹解锁后，里面是一套精密的监听设备、几部加密手机和一把小巧的手枪。她检查了一下枪械状态，然后放回原处。
今晚的游艇派对，或许能揭开更多谜底。祁暖换上一条深蓝色晚礼服，对着镜子整理妆容。镜中的女孩眼神锐利如刀，哪有半分柔弱养女的样子？
"祁妍，林世昌..."她轻声自语，"你们不知道招惹了谁。"
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倒映在祁暖眼中，如同暗流涌动的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