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码头灯火通明，数十艘豪华游艇停泊在港湾中，其中最大的一艘三层游艇格外醒目——"海王星号"，林世昌的移动行宫。祁暖站在码头边，海风拂过她的深蓝色晚礼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她抬头看了眼游艇甲板上晃动的人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准时。"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祁暖转身，顾沉舟一袭黑色西装站在月光下，轮廓如刀削般锋利。他的领带是深蓝色的，与她礼服的颜色相呼应——正如他昨天所说的"穿蓝色"。
"情侣装？"祁暖挑眉。
顾沉舟嘴角微扬："伪装的一部分。"他伸出手臂，"准备好了吗，女伴？"
祁暖将手搭上他的臂弯，感受到西装布料下坚实的肌肉："希望你的演技和你的调查能力一样出色。"
"彼此彼此。"顾沉舟领着她向游艇走去。
登上游艇，侍者检查了邀请函后恭敬地放行。甲板上觥筹交错，衣着光鲜的宾客们举杯畅饮，乐队演奏着舒缓的爵士乐。祁暖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的林世昌——那个五十多岁、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腰肢放声大笑。
"别盯着看。"顾沉舟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们先四处看看。"
祁暖收回目光，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与顾沉舟装作亲密交谈的样子，实则观察着游艇的布局和安保情况。
"下层是客房，中层是娱乐区，上层是林世昌的私人区域。"顾沉舟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需要去上层他的办公室。"
"安保呢？"
"每层楼梯口有两个人，腰间有枪。"顾沉舟啜了一口酒，"但每半小时换一次岗，中间有一分钟空隙。"
祁暖微微点头："我去制造点小混乱，你趁机上去。"
"不，我们一起。"顾沉舟的手滑到她腰间，轻轻一揽，"跟我来。"
他们装作醉醺醺的情侣，摇摇晃晃地向楼梯口走去。就在守卫换岗的空隙，顾沉舟突然将祁暖按在墙上，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
"别动。"他低声道，脸离她只有寸许。
祁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温热而危险。守卫从他们身边经过，甚至没多看一眼这对"热恋中"的男女。
"走。"守卫一离开视线，顾沉舟立刻拉起她的手，快速登上楼梯。
上层甲板安静得多，只有几个房间亮着灯。顾沉舟带着祁暖闪到一扇雕花木门前——根据情报，这就是林世昌的私人办公室。
"锁着的。"祁暖试了试门把手。
顾沉舟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巧的工具："给我三十秒。"
"太慢了。"祁暖从发髻中取下一根发卡，三两下就撬开了电子锁，"十秒就够了。"
顾沉舟挑眉："暗河还教这个？"
"自学成才。"祁暖推开门，两人迅速闪入。
办公室宽敞奢华，一整面落地窗外是漆黑的海面和星光。顾沉舟直奔电脑，插入一个U盘开始下载文件，祁暖则翻找着文件柜。
"找到了。"她抽出一份标有"海妖"字样的文件夹，快速用手机拍照。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顾沉舟立刻拔出U盘，祁暖将文件放回原处。
"躲不掉了。"顾沉舟环顾四周，拉着祁暖闪到一个储物间，空间狭小得两人必须紧贴在一起。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林世昌的声音："...资金已经到位，就等S先生的指令了。"
另一个沙哑的男声回应："后天午夜，'海妖'准时启动。五十亿美元一旦洗白，够我们逍遥几辈子了。"
"那个祁家的丫头没问题吧？"沙哑声音问。
"放心，李芳调教得很好，祁家完全相信她是亲生女儿。"林世昌笑道，"等祁氏破产，我们就能名正言顺接管他们的海外渠道。"
祁暖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果然，祁妍是假的，整个认亲都是一场骗局！
储物间外，脚步声停在办公室门口。顾沉舟突然将祁暖更紧地压在墙上，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手枪。
"门怎么开了？"林世昌警觉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储物间的门缝。祁暖屏住呼吸，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沉舟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可能是风。"沙哑男声道，"快点拿资料，S先生等着呢。"
一阵翻找声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又等了五分钟，顾沉舟才松开祁暖。
"国际刑警？"祁暖整理着礼服，突然问道。
顾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怎么..."
"你摸枪的姿势太专业了，而且刚才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祁暖直视他的眼睛，"警察的习惯。"
储物间昏暗的光线下，顾沉舟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特别行动组，负责调查跨国金融犯罪。"
"巧了，"祁暖轻笑，"暗河的主要业务就是追踪非法资金流动。"
"我知道。"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我们需要暗河的情报网络。"
两人对视一眼，在狭小的空间里达成了某种默契。
"先离开这里。"顾沉舟推开储物间的门，谨慎地观察走廊，"资料都拿到了？"
祁暖点头："足够证明林世昌的犯罪事实，但还没找到S先生的身份线索。"
"回去再分析。"顾沉舟拉起她的手，"跟紧我。"
他们悄悄溜出办公室，正准备下楼，突然整艘游艇剧烈震动了一下，接着警报声大作。
"怎么回事？"祁暖扶住墙壁。
顾沉舟脸色一变："有人触动了安全系统！"
甲板上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起火了！快疏散！"
"不是巧合。"顾沉舟咬牙，"林世昌发现我们了，这是灭口。"
浓烟已经开始从下层蔓延上来。顾沉舟一把扯下领带，浸湿后递给祁暖："捂住口鼻，我们得从外侧走。"
他们爬到甲板边缘，下方是漆黑的海水。火势迅速蔓延，已经有宾客开始跳船逃生。
"会游泳吗？"顾沉舟问。
祁暖点头，两人正准备跳下，突然听到林世昌的怒吼："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两个持枪保镖冲了过来。顾沉舟毫不犹豫地将祁暖推向船边："跳！现在！"
枪声响起，祁暖感到一阵剧痛——子弹擦过她的手臂。她咬牙跃入海中，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她。几秒钟后，顾沉舟也跳了下来，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带着她向远处的救生艇游去。
"你受伤了。"顾沉舟的声音在海浪中显得断断续续。
"擦伤而已。"祁暖勉强回应，手臂火辣辣地疼。
他们爬上救生艇时，远处的"海王星号"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顾沉舟脱下西装外套，撕下衬衫下摆为祁暖包扎伤口。
"你本可以去追林世昌。"祁暖看着他的侧脸，"为什么先救我？"
顾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深邃："任务重要，但人命更重要。"
"特别是合作对象的命？"祁暖挑眉。
"特别是你的命。"顾沉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救生艇在海上漂了半小时，终于被海岸警卫队发现。回到岸上后，两人婉拒了去医院的好意，直接去了顾沉舟的安全屋。
安全屋位于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里，内部却装备精良。顾沉舟取出医药箱，熟练地为祁暖清理伤口。
"你经常为女人做这个？"祁暖试图缓解气氛。
"第一次。"顾沉舟头也不抬，"别动。"
处理好伤口，两人开始分析从游艇上获取的资料。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海妖行动"的详细计划——林世昌集团计划利用祁氏的海外渠道，洗白五十亿美元的非法资金。行动日期就在后天午夜。
"还是没提到S先生是谁。"祁暖皱眉。
顾沉舟调出另一份文件："看这个。林世昌向一个瑞士账户支付了巨额'咨询费'，账户持有人是..."
"斯蒂芬·吴？"祁暖念出那个名字，"华尔街的'幽灵投资人'？"
"很可能是化名。"顾沉舟放大账户信息，"但这条线暂时追不下去了。我们需要从祁妍那边入手。"
祁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秦默，我要李芳和祁妍的所有资料，特别是她们最近三个月的通讯记录。"
挂断电话，她看向顾沉舟："明天我会回祁家，想办法接近祁妍。"
"太危险了。"顾沉舟反对，"如果林世昌知道我们逃出来了..."
"正因如此，他才想不到我会回去。"祁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且，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祁暖调出手机里的一张老照片——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婴儿："我的亲生父母，二十年前死于一场'意外'车祸。我怀疑与林世昌背后的势力有关。"
顾沉舟凝视着照片，突然皱眉："这个男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的？"祁暖猛地坐直，"在哪里？"
"想不起来了。"顾沉舟摇头，"但我会查清楚。"
夜深了，窗外的城市灯火渐稀。祁暖打了个哈欠，失血加上疲惫让她有些支撑不住。
"休息吧。"顾沉舟关上电脑，"你睡卧室，我在沙发上守夜。"
祁暖没有推辞。走进卧室前，她回头看了眼站在窗前的顾沉舟——高大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
"顾沉舟。"她轻唤。
他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谢谢你。"祁暖真诚地说，"为今天的一切。"
顾沉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睡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祁暖关上卧室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游艇上的惊险，储物间里的亲密，海中的生死相托...这个叫顾沉舟的男人，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而明天，她将回到祁家，面对那个冒牌货祁妍。游戏才刚刚开始，但棋子已经悄然移位。
窗外，一轮弯月高悬，如同暗夜中眯起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场危险的博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