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探照灯扫过货轮甲板，祁暖借着光影交错潜入舷梯。身后远处的枪声已经稀疏——顾沉舟怎么样了？她不敢多想，只能相信那个倔强的男人会保护好自己。
"货轮'海王号'，注册地巴拿马，目的地日内瓦。"耳中通讯器突然传来顾沉舟微弱但清晰的声音，祁暖心头一松——他还活着！"甲板上有六个武装人员，祁妍和林世昌在驾驶舱...小心...他们有..."
通讯再次中断。祁暖咬了咬下唇，将手枪别在后腰，顺着缆绳爬上甲板。她的动作轻盈如猫，二十年的芭蕾训练此刻派上了用场。
甲板上堆满了集装箱，几个持枪男子在巡逻。祁暖闪身躲进阴影处，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设备——"暗河"特制的信号干扰器，能暂时瘫痪监控系统三十秒。
"三、二、一..."她按下按钮，监控摄像头上的红点立刻熄灭。
祁暖快速穿过甲板，接近驾驶舱。透过舷窗，她看到祁妍正对着电脑操作什么，林世昌在一旁打电话，表情恭敬——显然是在和"S先生"通话。
"...一切准备就绪，吴先生。"林世昌的声音透过薄薄的舱门传来，"发射装置已经装载完毕，五十亿美元一到账，我们就能在日内瓦..."
祁暖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手。现在冲进去？不，太冒险了。她需要先找到那些神经纳米机器人发射装置。
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警铃大作！"有人入侵！检查所有角落！"
祁暖暗骂一声，迅速闪到一旁的救生艇后面。两个持枪男子跑过，她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祁暖..."通讯器突然又响起顾沉舟的声音，断断续续，"码头...清理完毕...支援...五分钟后到..."
五分钟后？太迟了！货轮随时可能启航。祁暖决定冒险一搏。她取下耳钉通讯器，调整了一下，轻轻放在甲板上——这是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能引导顾沉舟找到她。
然后，她故意踢倒一个空桶，制造声响。
"那边！"两个武装人员立刻冲过来。
祁暖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别、别开枪！我是祁妍小姐的朋友！"
"祁小姐的朋友？"其中一人狐疑地打量她，"怎么上船的？"
"她邀请我来的，说要给我看什么...新发明？"祁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我迷路了..."
两个男子对视一眼："带她去见祁小姐。"
祁暖被"押送"到驾驶舱。门一开，祁妍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妹妹。"祁暖微笑，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面正显示着神经纳米机器人的激活界面，进度条已经走到75%。
林世昌立刻挂断电话，拔出手枪："抓住她！"
祁暖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过扑来的保镖，同时从后腰拔出手枪对准电脑："再动一下，我就打爆它！"
所有人都僵住了。祁妍尖叫："不！那是价值五十亿的设备！"
"所以这才是'海妖行动'的真面目。"祁暖慢慢向电脑靠近，"用神经纳米机器人控制世界经济领袖...真是好计划。"
"你以为你能阻止吗？"林世昌冷笑，"设备已经激活75%，就算你现在破坏电脑，远程也能完成启动！"
"是吗？"祁暖突然笑了，"那为什么进度条停在75%不动了？"
祁妍猛地看向屏幕，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因为我父亲在程序中留了后门。"祁暖的声音带着骄傲，"只有祁家血脉的基因密码才能完全激活系统——而你们找来的冒牌货，显然不达标。"
"不可能！"祁妍歇斯底里地拍打键盘，"我明明拿到了祁家的DNA样本！"
"但你不知道需要双重验证。"祁暖一步步逼近，"除了DNA，还需要一段只有我知道的童年记忆作为密码。"
驾驶舱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林世昌脸色大变："有人攻上船了！"
顾沉舟！祁暖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显："你们完了。国际刑警已经包围了码头。"
"不！"祁妍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枪对准祁暖，"那我就带着你一起死！反正我本来就是个冒牌货！"
千钧一发之际，驾驶舱的玻璃轰然碎裂！一颗子弹精准击中祁妍的手腕，她惨叫一声，手枪落地。
祁暖回头，看到码头上顾沉舟单膝跪地，举枪瞄准的姿势。即使隔着这么远，即使身受重伤，他的枪法依然精准如神。
"抓住他们！"林世昌突然冲向侧门，却被祁暖一枪击中腿部，倒地哀嚎。
外面的枪声渐渐停息。祁暖迅速操作电脑："我要彻底关闭这个系统。"
"你...你不能！"祁妍捂着流血的手腕，"S先生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S先生？你是说斯蒂芬·吴？"祁暖冷笑，"他很快就会去监狱里陪你们了。"
进度条开始倒退，系统提示：「关闭程序启动，需要最终授权码」。
祁暖输入一串数字——她六岁生日那天，父亲教她背的一首诗的数字编码。
屏幕闪烁，弹出提示：「关闭确认。晚安，小暖。」
泪水模糊了祁暖的视线。原来父亲早就预料到这一天，早就为她准备好了所有武器。
"不！"林世昌突然扑向控制台，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如果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整艘货轮突然剧烈震动，警铃刺耳响起！"自毁程序启动，十分钟后爆炸。"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布。
"疯子！"祁暖一脚踢开林世昌，冲向驾驶台试图取消程序，但系统已经锁定。
"没用的，"林世昌狞笑，"吴先生早就料到可能会失败...我们都有准备..."
祁暖抓起通讯器："顾沉舟！船要爆炸了！快让所有人撤离！"
"你呢？"顾沉舟的声音充满惊恐。
"我得确保系统彻底关闭，否则神经纳米机器人泄漏..."祁暖快速操作着键盘，"还有两分钟！"
"来不及了！快跳船！"顾沉舟的喊声几乎刺破她的耳膜。
祁暖最后确认系统已经完全关闭，然后冲向甲板。但刚出门，一个受伤的保镖突然抱住她的腿！她挣扎着踢开对方，却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货轮各处已经开始小规模爆炸，浓烟滚滚。祁暖跑到甲板边缘，下方是漆黑的海水——太高了，直接跳下去可能会受伤。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一声巨响！货轮中部炸开巨大火球，冲击波将她掀飞！
祁暖坠入海中，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她。爆炸的火光在水面上方闪烁，如同地狱的倒影。她的手臂剧痛——可能是骨折了，但她必须游到安全区域。
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筋袭击了她的小腿。祁暖呛了口水，身体开始下沉。意识模糊之际，她看到一个人影劈波斩浪向她游来。
顾沉舟。
他抓住她的衣领，奋力向岸边游去。身后，货轮"海王号"在连环爆炸中化为火球，照亮了整个海湾。
"坚持住...快到了..."顾沉舟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却依然死死抓着她不放。
终于，他们被冲上了码头边缘的礁石。顾沉舟将祁暖拖上岸，自己却因失血过多瘫倒在地。
"顾沉舟！"祁暖挣扎着爬过去，用没受伤的手按压他的胸口，"醒醒！别睡！"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顾沉舟微微睁开眼，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你...没事..."
"我们都没事。"祁暖的泪水滴在他脸上，"你答应过要帮我找出真相的，不能食言。"
顾沉舟虚弱地抬起手，擦去她的泪水："哭什么...不是...都结束了吗..."
"不，"祁暖摇头，望向燃烧的货轮，"这只是开始。S先生还在逍遥法外。"
顾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一起...抓他..."
"一起。"祁暖紧紧回握。
救护人员和国际刑警终于赶到，将两人抬上担架。在被推入救护车前，祁暖看到另一辆警车旁，祁妍和林世昌被押解着，满脸绝望。
晨光初现，新的一天开始了。
三个月后，祁暖站在国际刑警总部大楼前，手中拿着一份刚解密的文件——完整的"S项目"证据链，直指斯蒂芬·吴。
"准备好了吗？"顾沉舟走到她身边，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走路还有些跛。
祁暖将文件递给他："足够送吴进监狱一百次了。"
"不止是他，"顾沉舟翻开文件最后一页，"整个'暗河'网络都被牵连其中。"
祁暖挑眉："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只是好奇，"顾沉舟靠近一步，"'暗河'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祁暖迎上他的目光："和你一样——让该负责的人，付出代价。"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笑了。顾沉舟伸出手："合作愉快，伙伴。"
祁暖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就在这时，顾沉舟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一个旋转！"砰"的一声枪响，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出现一个弹孔。
"狙击手！"顾沉舟护着祁暖躲到柱子后，拔出手枪。
"吴的余党？"祁暖冷静地问，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或者'暗河'的人。"顾沉舟瞥了她一眼。
祁暖笑了："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
顾沉舟检查了一下弹匣："一起？"
"一起。"祁暖点头，两人背靠背，迎向新的危险。
阳光下，他们的影子合二为一，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刺向这个世界的黑暗核心。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