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盯着手机屏幕上苏沐雪的消息，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笔友面基地址被查——那破网吧她前世常去，倒闭三年了，现在肯定连招牌都锈成铁片子。
正想把手机摔进烤炉，秦月瑶的消息又弹出来："课表显示你周三没补习班，是我记错了？"她指尖刚抖，夏知非的语音就炸响在耳边："老周说你家没下水道！
我带了扳手，现在去帮你通？"
烤串摊的白炽灯在她瞳孔里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林晚突然想起前世写文时，主角被反派围殴前总爱摸后颈——她现在后颈全是冷汗，把校服领子浸得透湿。
老周递来纸巾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丫头？
脸白得跟烤焦的馒头似的。"
"我...我去趟厕所！"林晚抓起书包就跑，帆布鞋在青石板路上磕出一串乱响。
她绕着教学楼跑了三圈，直到看见教室窗户透出的暖光才刹住脚——完了，秦月瑶的课代表徽章在窗玻璃上闪着光，夏知非的运动发带在门把手上晃悠，连苏沐雪的香奈儿珍珠发夹都别在门框上。
推开门的瞬间，林晚差点撞翻讲台上的绿萝。
三个女生从教室四个角落围过来，像极了前世游戏里的"BOSS合围"。
夏知非先扑上来，发梢还沾着操场的草屑："晚晚你是不是被什么要挟了？
我跑酷能翻墙头救你！"秦月瑶按住她肩膀，目光像班主任查作业般锐利："上周说要给奶奶送药，结果我在医院没找到你；前天说帮邻居通下水道，老周说你根本没邻居——"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晚后背贴上冰凉的墙，指甲抠进墙皮里。
前世小说里主角被逼问时，总爱用"亲人忌日"当挡箭牌——她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那天要陪我妈烧纸。"
教室里的风扇"咔"地停了。
夏知非的眼睛瞬间红得像刚摘的樱桃，运动手环在腕间紧了又松："对不起啊晚晚...我不知道你妈妈..."秦月瑶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轻轻落在她肩头上，温度透过校服渗进来："难怪你总一个人去操场，原来...原来要避开人群。"苏沐雪站得最远，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节哀。"
林晚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卡通袜子，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按套路这时候该有人拍桌喊"你骗人"，怎么全变成抹眼泪的？
她偷瞄苏沐雪——那姑娘平时抬下巴能戳到天花板，现在头低得快碰到锁骨；夏知非吸鼻子的声音比跑八百米喘气还响；秦月瑶的指节因为用力按她肩膀泛着白。
"我、我妈她其实..."林晚刚开口，夏知非突然扑过来抱住她，发顶的草莓发绳蹭得她鼻尖发痒："不许说对不起！
我们以后都不提那天的事！"秦月瑶从书包里摸出个暖手宝塞给她："辅导室我收拾干净了，你要是想一个人待着，我就在门口给你守着。"苏沐雪突然把手机屏幕转向她，是某奢侈品官网的河灯定制页面："我让人在灯上刻了你妈妈的名字，烧纸前放，她说不定能看见。"
林晚望着三个凑过来的脑袋，突然想起前世追更的恋爱漫——女主被误会时，男主们总爱用"我懂你"来攻略。
可现在...她才是那个被攻略的啊！
放学铃响的时候，林晚抱着三个人硬塞的桂花糕、暖宝宝和定制河灯，站在教室门口像根被风吹歪的电线杆。
苏沐雪的司机已经等在楼下，看见她就躬身："小姐说送您回家。"夏知非扛着跑酷装备跟在后面："我顺路！"秦月瑶整理着学生会文件："我也要确认你安全到家。"
"不用了不用了！"林晚倒退两步撞上门框，"我...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
"那正好！"夏知非眼睛一亮，"我帮你拎河灯！"
林晚在三个姑娘的"护送"下挪到小区楼下，刚想趁她们不注意溜上楼，手机突然炸响。
是林美华的视频通话——那女人化着大浓妆，背景是客厅里堆成山的礼盒，举着张烫金请帖晃："小晚啊，苏家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要资助你'祭母专项基金'！"
林晚手一滑，河灯差点摔在地上。
夏知非眼疾手快接住，还贴心地擦了擦包装："阿姨好！"
视频里林美华突然抹起眼泪，妆都花成调色盘："我家小晚最孝顺了，每年中秋都要给她妈烧三小时纸钱，风雨无阻..."
"妈！"林晚急得原地转圈，"您能不能别加戏！"
"放心啦~"林美华挤眉弄眼，"我收了他们一箱高级冥币，值了！"她对着镜头比了个OK手势，"对了，苏家还送了燕窝，我给你炖上——"
"嘟嘟嘟——"林晚手忙脚乱挂了电话，抬头就撞进三双关切的眼睛里。
夏知非把河灯塞进她怀里："阿姨说得对，孝顺的小孩最棒了！"秦月瑶摸出包纸巾："你要是想哭就哭，我们不笑你。"苏沐雪从兜里掏出颗糖："我小时候...也总给外婆烧纸。"
林晚捏着那颗水果糖，糖纸在指缝里发出细碎的响。
月光爬上楼顶，把三个姑娘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叠在一起。
她突然想起前世写文时，总爱给主角设计"身份暴露"的名场面，可现在...
"我先上楼了！"林晚攥紧河灯往楼梯跑，马尾辫在脑后甩得像拨浪鼓。
她听见身后夏知非喊"明天给你带热豆浆"，秦月瑶说"作业我帮你记"，苏沐雪低低的"有事找我"。
等她锁上家门，靠在门板上滑坐下来，河灯上的烫金名字在月光下闪着光。
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林美华的消息："中秋晚上别乱跑，苏家派了人在楼下守着，说是怕你烧纸不安全~"
林晚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月光，突然觉得这谎撒得像团毛线球，越扯越乱。
窗外不知谁家的月饼香飘进来，她摸着河灯上的名字，突然想起前世中秋——那时他蹲在出租屋吃泡面，对着电脑敲"主角被三女主围堵"的情节。
现在倒好，他成了被围堵的主角，连烧纸都要被三个姑娘"保驾护航"。
中秋当晚，林晚抱着河灯爬上顶楼天台。
风掀起她的裙摆，远处传来团圆饭的喧闹声。
她蹲在墙角，把河灯轻轻放在地上，月光漫过灯身，将"林母之灵"四个字照得透亮。
楼下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是夏知非的运动鞋响？
秦月瑶的高跟鞋？
还是苏沐雪的小皮鞋？
月光里，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和三个逐渐靠近的影子，慢慢融成了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