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女孩翻身躲避着日光,但那细碎的脚步声是她无法躲避的。吉利斯作为一个追求效率的人,自然将叫她起床和打理房间两个任务合二为一了。
迪莱塔揉着眼睛坐起身,昨晚她睡着的比平时迟一些。在她清醒过来之前吉利斯已经帮助她完成换衣服,擦脸,以及梳头了。
“早上好,小姐。”见她彻底睁开眼睛,老人补充道。
迪莱塔不理解为什么吉利斯喜欢彬彬有礼的称谓,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热衷忙碌于清理之类的事情。这些事让他变得与众不同,也让生活在他身边的迪莱塔变得与众不同,而这有些让她讨厌。
“赛蒙负责今天的早餐,希望您不要介意。”
“为什么你不可以做饭呢?”迪莱塔看着老人收拾东西的身影来回的走动。“我和我的房间不需要被收拾的这么干净。”
“您需要维持整洁。“对方的话听起来有些糊弄。
“那个姑娘还在睡觉吗?“
像是在替代吉利斯回答,卧室的房门被拉开了一个缝。迪莱塔头一回在明亮的光下看到那张脸,那张惨白又病态的脸。
“不要进来。”吉利斯走到门口。“有什么事请先去楼下等待。”
“吉利斯!“迪莱塔也连忙凑上来,生怕老人将女孩推出去。”别这样!”
泽尔西站在门口安静地注视着二人。
“我很抱歉,但她的身上有些脏。在洗澡前她不能获得参观的自由……不过我想她还不能自主完成这件事。”
“我可以帮她洗。”
迪莱塔说完看到吉利斯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仿佛他一直在期待这句话。
“当然可以,不过您的父亲很马上准备出门,和泽尔西小姐一起。”说罢,吉利斯推着瘦小的女孩出了门。“您先去吃早餐吧。”
……
乌贝托几乎忘记了那个人的脸,忘记了他的声音,但忘不掉那令人讨厌的,高高在上的感觉。那感觉不仅仅存在于回忆中,还存在于他的来信里。就在此时此刻,他和泽尔西走在双门林旁的土路上,这个味道也弥漫在空气中。
昨晚他从泽尔西的口中得知她并非独自来到这里,但任何关于那看护者的信息女孩都是秘密,至少对泽尔西来说是这样的。按照乌贝托的推测,女孩至少经历了几周的路程。他并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女孩的到来,但他至少期待一封详细描述的信件在她之前赶到。在翻阅了过去来往的信件后,他认为这可能是一次不期而遇。
走着走着,泽尔西的脚步慢了下来,看向木栏后的森林。
“有什么东西在哪?”乌贝托也慢下了脚步。“泽尔西?”
女孩站定不动,点了点头。
“去吧。”
也许是护送她来的人,乌贝托暗想道,因为一些变故成为了尸体,躺在森林里化为养料。去吧,姑娘,没人会对森林里发生些可怕又神秘的事情感到意外的。
但泽尔西一动不动,试图加入森林。乌贝托感到有点泄气,她拍了拍女孩的后背,见她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只好让她继续跟着自己。
“你不愿意多说,是吗?”男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
在西温门城中聚集着更多的商贩,道路也更加拥挤。来到集市区,蹄声在铺着碎石的路面连绵不绝,吆喝声和马儿的嘶鸣此起彼伏。总有几束好奇的目光投向乌贝托和他身后的女孩,又很快被唱歌卖艺的乞丐吸引。
过了集市区,二人来到了相对没有那般拥挤的居民区。经过几片房屋,二人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前。房屋的门和窗户都紧闭着,里面好像并没有人在活动。乌贝托礼貌地敲了敲门,随后开始等待。
“……”
他相信这是正确的地方,所以他又敲了敲。又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瞌睡的太阳……是你,有何贵干?”一个金发褐眼,面容颓丧的女人在门后出现。
“午安,哈特维尔小姐。”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平和。“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昨晚的话,我在调查一些有趣的现象。”赞尼亚闪到一旁,以便二人入内。
乌贝托踏进屋内。小房间的布局非常简单,只有若干家具,一扇窗户,一个额外的房间,以及一处通往更深层的梯子。
“你是指在森林里?而且还因为这个让我的女儿独自回家?”
“并没有,乌贝托大人。”女人耸了耸肩。“我不承认我吩咐过那样的事,除非你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质问我……”
在男人的身后,泽尔西悄悄地跟了进来。
“……还有一个小可爱!你好啊,小家伙。看看你,一副随时会死去的样子。”她绕过男人拾起泽尔西纤细的手腕。“你是在虐待她吗,乌贝托大人?恕我直言,我对这方面的见解……”
“我不知道这女孩的过去。”乌贝托依旧保持着耐心。“这正是我拜访你的原因。”
“嗯,这我恐怕也无能为力。”她的手在那瘦小身体的各处按压着,让女孩几乎无法站稳。
“那就尽你所能告诉我她是怎样的存在。”
“这屋子里只有一个学者,我现在开始怀疑那个人是我了。”赞尼亚放过了女孩,绕道一旁的房间里的柜子中翻找着。
“这孩子和哈特曼家有关系。”乌贝托走到一旁窗边的椅子旁坐下。“她也许是哈特曼家的女儿。我不否认我对他们研究的事物有所涉猎,但……我希望你来做这事。”
“好的,大人。”女人出来后拿着一瓶酒,并将它放在桌面上。“想喝点东西吗?”
“不。”
“好吧,那你呢?”她用亚麻布擦了擦杯子,为自己倒上半杯,随后她拿起另一个杯子在女孩的面前晃了晃。“你看起来不会拒绝我。”
“……“
“甚至都不看我一眼,是吗?”
喝了一口,她左手拿着杯子,右手牵着泽尔西走向了地下室的梯子。乌贝托扭头看向窗外,并没有跟下去。
“来吧,小家伙。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