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子爵的城堡里，气氛阴沉的不行。
“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价值至少一枚金币的古董花瓶，被他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连个手无寸铁的神父都杀不掉！我养你们这群兽人有什么用！”
“甚至等他们死了我才知道那是教会的下任圣女！”
他胸口剧烈起伏，英俊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是子爵的幕僚，罗恩。
“大人，请息怒。”
“息怒？我怎么息怒！”克莱尔咆哮着。
“我的影卫死了！我花重金雇佣的兽人也全军覆没！”
“现在，教廷还派了一个序列5的怪物过来！”
“下任圣女？哈！教廷是瞎了吗？把这种级别的天才派到那种穷乡僻壤去！”
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
“我现在还怎么动那个孙林？我敢动他，那个疯女人神父怕不是要把我的城堡都给拆了！”
“我就像一个啥必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罗恩静静地听着他发泄完，才慢悠悠地开口。
“大人，既然武力行不通，我们为何不换个思路呢？”
“什么思路？”克莱尔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他。
罗恩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大人，您忘了吗？那个叫孙林的异乡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克莱尔皱起了眉。
“特点？一个有点小聪明的泥腿子罢了。”
“不对。”罗恩摇了摇头。
“大人听我分析。”
“他最大的特点，是那可笑的善良。”
“他给农奴自由，给他们土地，给他们肉吃，甚至还教他们识字。”
“他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克莱尔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一个救世主，会拒绝前来投靠他的信徒吗？”罗恩的笑容越发诡异。
“我们治下，以及周边领地，不是有很多因为战乱和饥荒，流离失所的难民吗？”
“他们是负担，是垃圾，是每个领主都避之不及的瘟疫。”
“可在一个‘救世主’眼里，他们是可怜的羔羊，是需要被拯救的灵魂。”
克莱尔完全明白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把他们，全都赶到黑石领去！”
“对！”罗恩抚掌笑道，“我们不仅要把他们赶过去，还要派人散播消息！”
“就说黑石领的新领主是活菩萨，那里有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钱，去了就能过上好日子！”
“到时候，成千上万的难民涌过去，会发生什么？”
“粮食被吃光，秩序被冲垮，那个小小的黑石领，会从内部，被这些他们想要拯救的人，活活拖死！”
“哈哈哈哈！”克莱尔忍不住放声大笑。
“高！实在是高！”
“罗恩，你真是我的好军师！”
“我倒要看看，那个孙林，面对着成千上万张嗷嗷待哺的嘴，还怎么装他的救世主！”
“他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领地被难民撑爆，要么就只能选择关上大门，亲手撕碎自己伪善的面具！”
“无论哪一种，他都输定了！”
克莱尔终于平复了愤怒的情绪，立刻让罗恩安排这件事。
而另一边的黑石领，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孙林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发呆。
阿尔托莉雅跑了。
在他表白之后，那个笨蛋骑士王就像见了鬼一样，尖叫着跑掉了。
他已经一个下午没见到她了。
雷欧奈拎着酒瓶晃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老大，你行不行啊？”
她打了个酒嗝。
“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算怎么回事？”
孙林揉了揉眉心。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喜欢还是不喜欢，总得给个话吧？”
雷欧奈翻了个白眼。
“你懂什么。”
“那小金毛就是个铁憨憨，脑子里除了打仗就是吃饭，你突然跟她说喜欢，她当然就无所适从了。”
“你得给她点时间，让她冷静一下。”
孙林被她这个说法逗笑了。
“让她冷静一下？”
“对啊。”雷欧奈又灌了一口酒，“等她冷静完了，想明白了，自然就来找你了。”
“那要是她想不明白呢？”
“那就凉拌。”雷欧奈耸了耸肩。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那个莉安娜就不错嘛，人美声甜还会管家，多好。”
孙林摇了摇头。
“别胡说。”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莉安娜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
“孙林大人，雷欧奈大人，我做了些宵夜。”
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但孙林能看出来，那笑容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把盘子放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阿尔托莉雅大人……她还好吗？”
“她……”
孙林还没想好怎么说，雷欧奈就抢过了话头。
“她好得很，被老大表白，高兴得找不着北了，现在估计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傻笑呢。”
莉安娜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是……是吗？”
“那太好了。”
“我……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完，就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雷欧奈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把剩下半瓶酒一饮而尽。
“老大，你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孙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上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点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莉安娜是个好女孩，但是不适合他。
他和阿尔托莉雅只隔着一张窗户纸，现在孙林忍不住了，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阿尔托莉雅，如果阿尔托莉雅不会答应他的表白，他又该怎么办呢？
夜深了。
孙林回到卧室，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
阿尔托莉雅还是没有回来。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那个笨蛋骑士王脸红心跳，尖叫着落荒而逃的样子。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金色的脑袋，探了进来。
是阿尔托莉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