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在枕边炸开。
林雨墨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按掉闹钟。
等等。
她猛地睁开眼睛。
这不是闹钟的声音。
是来电铃声。
手环屏幕上显示着季晓筠的名字，还配了个傻乎乎的笑脸头像。
林雨墨盯着那个头像三秒钟，深吸一口气。
接通。
"早上好雨墨同学！"
季晓筠的声音从手环扬声器里传出来，充满活力。
"魔法少女的早训时间到啦！"
"……几点了？"
林雨墨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六点半！"
季晓筠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们约好了七点在训练场集合！"
"什么时候约的？"
林雨墨揉着太阳穴。
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昨天晚上在群里说的呀！"
季晓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雨墨同学没看到吗？"
林雨墨点开聊天记录。
在她发完"谢谢"之后，季晓筠确实又发了好几条消息。
"既然结成了队伍，我们就要好好训练！"
"明天早上七点训练场见！"
"大家加油！"
下面是梁月和文晓清的回复。
"收到！"
"嗯…好的…"
而林雨墨…
她当时已经把手环扔在床头柜上，根本没看。
"知道了。"
林雨墨认命地掀开被子。
"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天花板发了三秒钟呆。
然后迅速起床，换衣服，洗漱。
二十分钟后，林雨墨站在IMSL分部训练场的门口。
三个人已经在场地中央做热身运动。
季晓筠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正在压腿。
梁月在她旁边做扩胸运动，动作幅度大得夸张。
文晓清坐在垫子上，小心翼翼地转动脚踝。
"雨墨同学！"
季晓筠看到林雨墨，立刻跳起来挥手。
"来啦来啦！"
林雨墨走过去，把背包放在场地边缘。
"所以。"
她直视着季晓筠。
"队长。"
"这个早训计划。"
"你是不是就是为了自己能记得早起上学才整的？"
空气凝固了三秒钟。
季晓筠的笑容僵在脸上。
梁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被发现了啊Flora！"
文晓清也掩着嘴，肩膀抖动。
"才…才没有…"
季晓筠的脸开始泛红。
"我是…我是真心为了大家的战斗力着想…"
"昨天你差点迟到吧。"
林雨墨面无表情地补刀。
"那是…那是因为…"
季晓筠支支吾吾。
"因为我前一天晚上追番追到太晚了嘛…"
"所以就拉上我们陪你早起？"
梁月走过来，一把搂住季晓筠的脖子。
"Flora队长好狡猾啊！"
"小月你别这样…"
季晓筠挣扎着。
"我真的有认真想过训练计划的…"
"那训练内容是什么？"
林雨墨问道。
"呃…"
季晓筠的眼神开始飘忽。
"就是…基础体能训练？"
"跑步？"
"对对对！跑步！"
季晓筠用力点头。
"还有…俯卧撑？"
林雨墨叹了口气。
果然是临时想的。
"算了。"
她走向训练场的跑道。
"反正都来了。"
"那就跑吧。"
四个人站在起跑线上。
"十圈。"
季晓筠宣布。
"最后一名请吃早餐。"
"诶？"
文晓清发出小小的惊呼。
"这样…会不会太多…"
"没事没事！"
梁月拍了拍文晓清的肩膀。
"晓清你平时不是也经常跑步吗？"
"但是…十圈…"
"放心啦！"
季晓筠笑得很灿烂。
"我垫底的话就我请客！"
"那我可不客气了。"
梁月活动了一下脚腕。
"我要吃最贵的！"
"准备好了吗？"
季晓筠举起手。
"三、二、一——"
"跑！"
四个人同时冲了出去。
梁月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
林雨墨跟在第二位，步伐稳定。
季晓筠和文晓清并列第三。
第一圈结束后，排名没有变化。
第二圈，文晓清开始喘气，速度慢了下来。
第三圈，季晓筠也开始跟不上了。
"呼…呼…"
季晓筠大口喘息。
"等等…小月…你跑太快了…"
"哈哈！"
梁月回头，脸上都是汗水。
"Flora你不行啊！"
"我…我可是队长…"
季晓筠咬牙。
"不能…不能输…"
但她的脚步已经明显乱了。
林雨墨放慢速度，和季晓筠并列。
"别逞强。"
她说。
"这又不是比赛。"
"可是…"
季晓筠看向她。
"我说了…最后一名…要请客…"
"那就让梁月请。"
林雨墨耸肩。
"她跑第一，体力最好，最有钱请客。"
"诶？"
前面的梁月听到了。
"这什么逻辑啊！"
第五圈的时候，季晓筠彻底放弃了。
她慢慢走到场地边缘，瘫坐在地上。
"不行了…我不行了…"
文晓清也停了下来，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也…跑不动了…"
林雨墨和梁月又跑了三圈才停下。
"你们两个太弱了吧！"
梁月双手叉腰，得意地笑着。
"才八圈就不行了！"
"小月你…你就是个怪物…"
季晓筠躺在地上。
"我已经…尽力了…"
"那早餐怎么办？"
梁月问道。
"Flora请客？还是晓清？"
"猜拳吧。"
林雨墨提议。
"输的人请。"
"好！"
四个人围成一圈。
"石头剪刀布！"
季晓筠出了石头。
文晓清出了布。
梁月出了剪刀。
林雨墨出了石头。
"耶！"
梁月欢呼。
"晓清输了！"
"诶…"
文晓清小声地哀叹。
"我…我的零花钱…"
"没事啦没事啦。"
季晓筠拍了拍文晓清的肩膀。
"我们点便宜一点的。"
四个人在训练场的长椅上坐成一排。
季晓筠坐在最左边，林雨墨在她旁边，然后是梁月，最右边是文晓清。
"话说回来。"
梁月突然开口。
"雨墨前辈。"
"嗯？"
"你昨天那个反射屏障的想法。"
梁月转过头。
"是怎么想到的？"
林雨墨愣了一下。
"就…临场发挥？"
"好厉害啊。"
梁月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当时完全想不到办法。"
"只知道要攻击它的核心。"
"但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下不了手。"
林雨墨看着梁月。
那个平时大大咧咧、活力十足的女孩，此刻脸上露出了少见的迷茫表情。
"因为她是普通人对吧。"
林雨墨说。
梁月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必须阻止她。"
"但是…"
"她只是个高中生。"
"和我们一样大。"
"如果我真的用剑刺下去…"
梁月握紧了拳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小月。"
季晓筠轻声说道。
"你做得很好了。"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梁月苦笑。
"如果不是雨墨前辈…"
"你保护了那对父母。"
林雨墨打断她。
"在虚兽出现的时候，你第一个挡在了他们前面。"
"还有Quill的屏障。"
"你一直在确认屏障有没有被突破。"
"你在保护队友。"
林雨墨看着梁月的眼睛。
"这就够了。"
梁月愣住了。
然后，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雨墨前辈…"
"别哭啊喂。"
林雨墨别过头。
"大早上的。"
"我没哭！"
梁月用力擦了擦眼睛。
"就是…就是汗水流进眼睛里了！"
"对对对。"
林雨墨敷衍地回应。
"汗水。"
"就是汗水！"
梁月强调。
季晓筠和文晓清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对了。"
季晓筠突然想起什么。
"小月,你不是一直想要换装备吗？"
"对啊！"
梁月立刻来了精神。
"我看中了一个超酷的剑鞘！"
"是那种可以快速拔剑的款式！"
"要多少AP？"
"800。"
梁月说道。
"昨天的任务奖励刚好够！"
"那就去换吧。"
季晓筠笑着说。
"嗯！"
梁月用力点头。
"等换了新装备,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
"下次绝对不会犹豫了！"
林雨墨看着梁月脸上重新浮现的笑容。
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前世当社畜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安慰同事的经验。
大家都是各扫门前雪。
但现在…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雨墨同学。"
季晓筠突然凑过来。
"嗯？"
"你真的好温柔啊。"
季晓筠笑得很灿烂。
"明明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
"但其实超级关心大家的对吧？"
"…没有。"
林雨墨移开视线。
"我只是陈述事实。"
"就是温柔嘛！"
季晓筠更加靠近了。
"而且刚才还主动陪我跑步。"
"雨墨同学果然最喜欢我了对吧！"
"……你想多了。"
林雨墨站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
"该去上学了。"
四个人收拾好东西,走出训练场。
晨光洒在街道上,空气里还带着凉意。
"啊——"
季晓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困…"
"谁让你昨天熬夜追番。"
林雨墨说道。
"可是…那部番真的很好看啊…"
季晓筠揉着眼睛。
"最新一集的剧情超展开…"
"是什么番？"
文晓清突然问道。
"咦？"
季晓筠转过头。
"晓清你想知道吗？"
"嗯…如果方便的话…"
文晓清的声音很小。
"是那部新出的魔法少女番啦！"
季晓筠立刻来了精神。
"就是那个…呃…讲五个少女组队对抗黑暗势力的…"
"哦哦…"
文晓清点头。
"我知道…那部作画很好…"
"对对对！"
季晓筠兴奋地说。
"而且主角的变身音乐超燃的！"
两个人越聊越起劲。
林雨墨和梁月对视一眼。
完全插不上话。
走了大概十分钟,季晓筠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不清。
"所以…那个…反派的真实身份…其实是…"
她的脚步也开始不稳。
"喂。"
林雨墨叫了她一声。
"嗯…？"
季晓筠迷迷糊糊地看向她。
眼睛半睁着,眼皮在打架。
"你该不会要在路上睡着吧？"
"不会的…我很清醒…"
季晓筠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林雨墨叹了口气。
她走到季晓筠身边。
"靠着我走。"
"诶？"
"快点。"
林雨墨伸出手臂。
"不然你会摔倒。"
季晓筠愣了一秒钟。
然后,她笑了。
那是一种很柔和的、温暖的笑容。
"谢谢…雨墨同学…"
她把头轻轻靠在林雨墨的肩膀上。
林雨墨感觉到了季晓筠头发的触感,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她的步伐微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往前走。
梁月和文晓清跟在后面,偷偷地笑。
"你们笑什么。"
林雨墨头也不回地说。
"没有没有！"
梁月立刻否认。
"我们什么都没笑！"
"嗯…没有…"
文晓清也小声附和。
但她们脸上的笑容完全掩饰不住。
十五分钟后,四个人到了学校门口。
季晓筠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看着校门,眼睛亮了起来。
"诶？"
"我们…从正门进来了？"
"不然呢？"
梁月笑着说。
"难道还要翻墙吗？"
"可是我们平时…"
季晓筠看向梁月。
"不都是踩着墙跳进来的吗？"
"那是因为我们平时都迟到啊！"
梁月理直气壮地说。
"今天这么早,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从正门进学校的感觉啦！"
林雨墨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扶额。
所以这两个家伙平时都在翻墙进学校吗？
真是…
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