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进行了两个小时。
舞台上的四道光影反复演练着同样的动作序列——
虚兽登场，Flora召唤藤蔓缠绕，Sharp挥剑做出攻击姿态但不释放能量，Quill展开屏障做防御状，Signet在后方施放虚设的契约法阵。
王师傅穿着那套笨重的玩偶服，在舞台中央配合她们的节奏摆出各种"被攻击"的姿势。
商场的工作人员在舞台周围走来走去，调试灯光和音响设备。偶尔有路过的顾客停下来观看，掏出手机拍照。
Flora的藤蔓每次都精准地控制在刚好缠住王师傅脚踝的程度，既不会真的把人绊倒，又能制造出"激烈战斗"的视觉效果。
她显然对这种表演型战斗非常熟练。
相比之下，其他三个人就显得生疏多了。
Sharp的剑总是挥得太快或太慢，几次差点真的碰到王师傅。
Quill的屏障展开时机总是慢半拍，有一次甚至忘记了要配合Flora的动作。
Signet的法阵倒是能准时出现，但她站在后排的姿势僵硬得像个木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摆出"魔法少女"该有的优雅姿态。
更别提舞蹈部分了。
那是主办方特意要求加入的环节。在战斗演示之间，要有一小段魔法少女的舞蹈表演。
Flora拿出了一套她自己编排的简单舞步，配合着商场准备的背景音乐。
但当其他三个人试图跟着她跳的时候，场面就变得有些灾难了。
Sharp的动作幅度太大，好几次差点撞到旁边的Quill。
Quill的节奏感很差，总是慢半拍。
Signet更是全程面无表情，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做广播体操而不是跳舞。
现在，彩排终于结束了。
四个人站在舞台边缘，解除了战斗姿态。Flora双手叉腰，看着自己的三个队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们的舞蹈技巧也太差了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无奈。
"这样人气涨不起来啦！"
Quill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可是……我们本来也不是专业的啊……"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空旷的舞台区域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我们只是魔法少女,又不是真的偶像……"
Sharp在旁边点头附和。
"对啊对啊,晓筠前辈你对我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而且我觉得战斗部分我们配合得挺好的呀。"
Flora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战斗部分确实还可以。"
她承认道。
"但是舞蹈真的不行。"
"观众来看演出,不只是想看打斗场面。"
"他们也想看魔法少女可爱的一面,优雅的一面。"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这样下去的话……"
"我们只能像那些没有人气的魔法少女一样……"
"靠百合营业来提升人气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三秒钟。
Signet站在最后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毛微微挑起。
百合营业。
这个词她当然知道。
前世当社畜的时候,公司里有个女同事就是某个女团的粉丝,天天在休息室刷视频,嘴里念叨着"姐妹情深""贴贴""嗑到了"之类的词。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魔法少女也玩这套。
不过仔细想想,魔法少女本来就被包装成偶像,有百合营业也很正常。
Quill显然也听说过这个概念,她的脸微微泛红。
"那个……百合营业是指……"
她没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懂她想问什么。
Flora立刻掏出手环,在空中划了几下。
一个半透明的屏幕投影出现,上面显示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两个魔法少女,一个穿着粉色战斗服,另一个穿着白色战斗服。
她们站在舞台上,做着各种亲密的互动动作——十指紧扣、额头相抵、互相喂食、公主抱、甚至还有壁咚。
台下的观众疯狂尖叫,应援棒挥舞成一片光海。
视频右上角显示着实时投票数,两个魔法少女的票数正在疯狂上涨。
"你们看。"
Flora指着屏幕。
"这是上个月在东京举办的魔法少女见面会。"
"这两位一个叫Bloom,一个叫Frost。"
"她们本来排名都在五百名开外。"
"但是自从开始做百合营业之后,人气暴涨。"
"现在Bloom排第87名,Frost排第92名。"
她切换到另一段视频。
这次是两个穿着蓝色和绿色战斗服的魔法少女,在商场活动上表演"情侣舞"。
两人的动作非常暧昧,手搭在对方腰间,脸贴得很近,眼神交流时还会配合地脸红。
台下的粉丝已经疯了,有人举着写有"永远在一起"的牌子,有人激动得哭了出来。
"还有这对。"
Flora继续介绍。
"Azure和Jade,专门走百合CP路线。"
"她们甚至在直播里上演过'吃醋'和'和解'的剧情。"
"现在人气高到已经有专门的应援团了。"
Sharp听得眼睛发亮。
"还有这种好事?!"
她凑到屏幕前,盯着视频里那些亲密互动的画面。
"这也太……"
她没说完,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那是一种兴奋又跃跃欲试的表情。
Quill站在旁边,脸越来越红。
"可是……这样……不会很奇怪吗……"
她小声说道。
"而且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Signet抬起手,打断了她们的讨论。
"好啦好啦。"
她的声音很平静。
"反正演出那一段还算过得去不是吗?"
她看向Flora。
"战斗演示部分你自己也说了还可以。"
"舞蹈什么的,再练练也还行吧。"
"现在离明天演出还有一天时间。"
"回去之后我们可以自己再练习一下。"
她顿了顿。
"至于百合营业……"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吧。"
Flora听到这话,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也对。"
她收起手环,屏幕投影消失。
"今天彩排也辛苦了。"
"我们先去厕所解除变身休息一下吧。"
"一直保持变身状态还挺累的。"
四个人离开舞台,穿过商场大厅,走向女厕所。
路上又有不少顾客认出她们,拿出手机拍照。
有个小女孩甚至跑过来要签名,Flora蹲下来温柔地满足了她的要求,还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等到进入女厕所,确认里面没有其他人之后,四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同时闪烁。
翠绿色、黑红色、银白色、深蓝色。
光芒褪去,战斗服消失,校服重新出现。
季晓筠、梁月、文晓清、林雨墨。
四个普通的高中女生。
林雨墨感觉到身体一轻,那种充盈的魔力流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人类的疲惫感。
她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黑色的头发,深棕色的眼睛,和变身前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人能把她和刚才那个银发深蓝战斗服的Signet联系起来。
这就是认知干扰的效果。
梁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呼——"
"变回来真舒服。"
她靠在墙上,活动着肩膀。
"所以最近事情好多啊……"
"每天巡逻,演出,还有上学……"
"快要累死了!"
文晓清站在旁边,小声补充道。
"还有期中考试来着……"
空气再次凝固。
梁月和季晓筠同时转过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文晓清。
"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
"还有期中考试?!"
"我怎么不知道?!"
声音在厕所的瓷砖墙面上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文晓清被她们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那个……"
"教学楼公告栏上贴了通知啊……"
"下周三就是期中考试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季晓筠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呻吟。
"完了完了完了……"
"我这两个星期光顾着做任务和玩了……"
"完全没看书啊……"
梁月也是一脸绝望。
"我也是……"
"上次月考就考得很差了……"
"这次期中考再考砸的话……"
"我爸妈会杀了我的……"
林雨墨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两个人的反应。
她倒是不担心考试。
前世什么考试没见过？
而且这具身体的原主成绩还不错,基础知识都在。
稍微复习一下应该没问题。
但是……
看着季晓筠和梁月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雨墨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