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暮色欢宴 离别前的心音

作者:北宸星零 更新时间:2025/9/9 14:42:25 字数:4183

夕暮咖啡馆内,温暖的灯光取代了冰寒,欢声笑语驱散了阴霾。原本为褚砚冰准备的欢送会,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庆祝程诗瑶平安和进化的聚会,气氛同样热烈而温馨。

长桌上摆满了郁柔和乔禾羽精心准备的美食,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食物香和一种名为“家”的温暖气息。

褚砚冰坐在程诗瑶身边,感受着这份喧嚣中的幸福,心底却缠绕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离愁。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回到他的研究所,回到那些故纸堆中去。

这个他偶然闯入、经历了惊险与温暖的地方,这些他结识的、无比珍贵的人们,尤其是身边这个刚刚让他窥见心扉的冰霜女子……这一切都让他无比眷恋。他贪婪地吸收着眼前的每一份欢笑,每一次对视,试图将这一切深深烙进记忆里。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程诗瑶,她安静地坐着,小口吃着食物,侧脸在灯光下柔和得让他心尖发颤。每一次她微微点头,或者接过他下意识递过去的饮料,都让他在喜悦之余,更添一分明日即将分别的酸涩。

程诗瑶确实感受到了不同。周围的喧嚣不再让她觉得烦躁,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带着书卷气的温暖和专注,让她觉得安心。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力量温顺地流淌,也能感受到身边人喜悦之下那缕不易察觉的低落。她甚至在他又一次被乔禾羽打趣而脸红时,指尖微动,用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气稳固了他手边快要碰倒的杯子——一种她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细微的关怀。

“哟!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一个爽朗又带着些许虚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林莞尔挽着伊济赫的手臂走了进来。林莞尔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但眉宇间还能看出一丝大病初愈后的倦怠。但她笑容依旧灿烂。伊济赫,那位酷酷的机车骑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眼神满是心疼与呵护。

“莞尔!济赫!你们来了!”乔禾羽第一个喊出来,“快坐快坐!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林莞尔笑着摆摆手,在伊济赫的帮助下小心坐下,“在家闷坏了,听说诗瑶因祸得福进化了,还有惊无险,这么大的庆祝会我怎么能错过!”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在看到并肩坐着的褚砚冰和程诗瑶时,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芒,但随即想到褚砚冰明天就要走,又流露出一丝惋惜,“哇哦~看来我养病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啊。就是有点可惜……”

她话没说完,伊济赫轻轻碰了她一下,示意她注意场合。林莞尔立刻会意,吐了吐舌头。

伊济赫向众人点头示意,目光在程诗瑶和褚砚冰身上停留片刻,带着理解的温和。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阵清雅的高跟鞋声传来,伴随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看来,我们赶上了。”

只见梦琪影穿着一身优雅的香槟色长裙,款款而入。而她身边,是身姿挺拔、气场强大的未婚夫沈安澈。他的出现,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氛围。

“琪影!沈总!”郁柔惊喜道。

梦琪影笑道:“安澈刚好忙完,我说这边有聚会,他就陪我过来了。”她看向星狮野,“老板,不介意吧?”

星狮野从吧台后走出来,笑容不变:“欢迎之至。”他与沈安澈握手,两人之间有过几次短暂而意味深长的眼神交流。

沈安澈的到来让气氛有瞬间的凝滞,但他很快便自然融入。他话不多,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坐在梦琪影身边。

庆祝会更加热闹。林莞尔讲述在家休养的趣事。伊济赫在一旁无奈又宠溺地看着。梦琪影和郁柔、叶瑾媛聊天。乔禾羽则活跃气氛。

褚砚冰看着这一切,心中那份离别的感伤愈发清晰。他注意到程诗瑶似乎吃得不多,便低声问她:“要不要尝尝那个蛋糕?看起来不错。”也许,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几件小事之一了。

程诗瑶看了看他指的那块慕斯蛋糕,又看了看他眼中努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不舍,微微点了点头。

褚砚冰立刻起身去拿。

趁着褚砚冰离开,程诗瑶感受到一道目光,她转头,对上沈安澈审视的眼神。她面无表情地回视。几秒后,沈安澈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移开了视线。

褚砚冰拿着蛋糕回来,细心地把小勺子放在一边。

“谢谢。”程诗瑶轻声道。她能感觉到他情绪不高,似乎明白原因。

庆祝进行到后半段,程诗瑶放下勺子,轻声对褚砚冰说:“我出去透透气。”

褚砚冰立刻站起来:“我陪你。”这或许是今晚最后独处的机会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的后门,来到静谧的小院里。夜风微凉,吹不散褚砚冰心头的滞涩。

院子里很安静。两人并排站着,一时都没有说话。离别的阴影悄然弥漫开来。

褚砚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侧头看她,声音有些低哑:“诗瑶,今天……我很高兴。”高兴你能平安,高兴我们能彼此确认心意,却也难过离别在即。

程诗瑶没有看他,望着夜空,轻轻“嗯”了一声。她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复杂情绪。

“其实……早上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褚砚冰的声音带上一丝后怕的颤抖,“我真的很害怕。比我以前做研究遇到任何怪事都害怕。”而此刻,比害怕更甚的,是不舍。

程诗瑶转过头来看他。月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我不会再让那种情况发生。”她语气坚定,像是在给他一个承诺,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会保护好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褚砚冰连忙解释,“我是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永远平安。无论我……我在不在你身边。”他终于还是提到了离别。

程诗瑶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担忧、情意和那化不开的离愁。忽然,她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非常轻、非常快地,用手指碰了一下他放在身侧的手背。这是一个笨拙却真诚的安慰。

那触碰一瞬即逝,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褚砚冰。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程诗瑶迅速收回了手,重新看向远方,耳廓微红。她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我知道。”她停顿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谢谢你。”谢谢你的担心,谢谢你的温暖,谢谢你的心意。

沉默了片刻,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研究所……不远。”所以,并非再无相见之期。

褚砚冰的心跳如擂鼓般狂响起来,酸涩中涌起巨大的惊喜和希望。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悄悄地,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手挪近,最终,小心翼翼地覆盖上了她微凉的手背。

这一次,程诗瑶没有躲开。

夜空下,两人静静伫立,手牵着手,无需更多言语。咖啡馆内的欢声笑语隐约传来,如同温暖的祝福。明天或许有别离,但此刻心意相通,未来便有了期待的曙光。

院中的静谧并未持续太久,咖啡馆的后门被轻轻推开,探出乔禾羽笑嘻嘻的脸。

“喂喂,两位主角,躲在这里偷懒啊?蛋糕都快被吃光了,老板说要切那个大的‘庆祝新生’蛋糕了,快来快来!少了你们可不行!”他的大嗓门打破了夜色中的旖旎。

褚砚冰和程诗瑶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程诗瑶迅速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神态,只是耳根的红晕一时难以消退。褚砚冰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眼底的离愁被刚才那句“研究所不远”和那个短暂的牵手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而充满希望的暖意。

“就来。”程诗瑶应了一声,声音平稳。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热闹的咖啡馆内。最大的蛋糕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中央,上面装饰着漂亮的冰淇淋花纹和“庆祝新生”的字样。星狮野拿着蛋糕刀,笑着看向他们:“就等你们了。”

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带着善意和了然的笑容。林莞尔冲褚砚冰眨眨眼,梦琪影嘴角噙着优雅的微笑,连沈安澈的目光都似乎少了几分审视。伊济赫则拍了拍褚砚冰的肩膀。

“来,诗瑶,今天你是主角,第一刀你来。”星狮野将蛋糕刀递给程诗瑶。

程诗瑶微微一愣,但并未拒绝,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刀,干净利落地切下了第一刀。大家立刻欢呼起来。

分蛋糕的过程热闹而温馨。褚砚冰分到了一块带有大大冰淇淋装饰的部分,他觉得这大概是他吃过最甜美的蛋糕。他时不时看向程诗瑶,她小口吃着蛋糕,侧脸柔和。

庆祝会最终在温馨的气氛中接近尾声。林莞尔和伊济赫率先告辞,伊济赫细心地为她披上外套。梦琪影和沈安澈也起身离开,沈安澈离开前,再次与星狮野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许探究,但似乎达成了某种暂时的、互不干扰的默契。

叶瑾媛帮忙收拾着餐具,乔禾羽则在叽叽喳喳地和郁柔讨论着剩下的点心如何处理。

星狮野走到褚砚冰和程诗瑶面前:“今晚就住这儿吧,明天早上云璟警官会来接你。”

褚砚冰点点头:“谢谢老板。”能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夜色渐深,众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咖啡馆一楼恢复了宁静。

褚砚冰站在楼梯口。程诗瑶站在他面前。

“明天……云璟警官来接我。”褚砚冰看着她。

“嗯。”程诗瑶点点头。

“到了研究所,我会……给你发信息。”褚砚冰鼓足勇气说。

“好。”程诗瑶应道,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你也是。”褚砚冰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或者找老板。”

“知道。”程诗瑶的目光与他交汇。

没有更多的言语,程诗瑶转身上楼。褚砚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褚砚冰早早起床,收拾好了行李。他下楼时,发现程诗瑶已经坐在了吧台旁,面前放着一杯清水。更让他意外的是,穿着一身笔挺警官制服、身姿飒爽的云璟已经来了,正和星狮野低声交谈着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认真干练。

“云警官,早。”褚砚冰打招呼道。

云璟闻声抬头,对他点了点头,语气公事公办却并不冷漠:“褚研究员,早。准备好了吗?车在外面。”

“准备好了。”褚砚冰答道,目光忍不住又瞟向程诗瑶。

星狮野将打包好的咖啡递给褚砚冰,又对云璟笑了笑:“麻烦云警官了,路上顺带照顾一下我们这位书呆子研究员。”

云璟微微颔首:“职责所在,星老板放心。”她目光锐利地扫过程诗瑶和褚砚冰,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但并未多言,只是利落地转身,“我在车上等你。”说完便先行走出了咖啡馆,将最后的告别时间留给他们。

褚砚冰接过咖啡,看向程诗瑶。晨光中她的脸白皙清冷。

“我走了。”他说道。

“嗯。”程诗瑶应着。

停顿了一下,她走上前,并非拥抱或更亲密的举动,只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他理了一下因为背包而微微卷起的衬衫衣领。动作快速,甚至带着点她一贯的利落风格,却让褚砚冰瞬间僵住,心跳漏了一拍。

“路上小心。”她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东西。

“……我会的!”褚砚冰回过神来,重重点头,脸上漾开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最后看了一眼咖啡馆和站在吧台旁的星狮野与程诗瑶,转身,大步走向门外停着的警车。云璟已经坐在驾驶座,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嗡鸣。

程诗瑶站在门口,看着褚砚冰坐上副驾驶座,警车缓缓驶离,消失在清晨的街道尽头。她转身回到咖啡馆内,星狮野递给她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开始了?”星狮野笑着问,意有所指。

程诗瑶接过咖啡,氤氲的热气稍稍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下头,极轻地“嗯”了一声,嘴角似乎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新的故事,已经在离别与期待中,悄然翻开了篇章。而这一次,离去的身影旁,多了警车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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