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数据载入中

作者:Sonic慕诩 更新时间:2025/8/27 21:36:13 字数:5354

当那融合了爱与牺牲、烈日与雷霆的终极光芒吞噬一切后,存在的概念本身仿佛被彻底格式化。没有黑暗,没有光明,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没有“无”的概念。

只有一片绝对的、无法形容的纯白。

在这片纯白的“画布”上,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正在书写,一行行由纯粹光影构成的、非任何已知语言却又能被直接理解的“代码”或“日志”飞速流淌而过,如同系统启动时的自检信息,却又蕴含着宇宙级别的奥秘:

[√] 旧世叙事线程 '烈日终末' 已安全终止... [√] 因果律档案封存至多层阶...

[√] 熵值重置至基准参数...

[>] 正在生成新世基础参数:

物理常数:稳定,

维度架构:7.3,

魔力湍流:低,

核心矛盾:生存vs探索...

[>] 正在实例化新舞台:'领域_未命名_初生'...

地形生成中...

[>] 正在从备份恢复意识基质...应用记忆面纱...

完成度 99.8%...

警告:检测到微量未净化高情感强度残留……已隔离。

[>] 编织新叙事种子:'本源之心'

整合旧世因果特征...

[>] 时空连续性引擎启动... 3... 2... 1...

这些文字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加醒目的、仿佛用鲜血书写的猩红字体覆盖:

*** 触发条件确认:'殉道者之爱' & '创世悖论' & '高浓度虚无净化' *** ***

协议:'创生,时转,平衡,虚无'

已激活新纪元标识:创生回响

紧接着,所有的文字消失。那片纯白急剧收缩,凝聚,固化——

一片刺眼的白光猛地爆发,仿佛宇宙大爆炸的原初瞬间!

埃里奥斯的意识(或者说,他存在的本质)在这剧烈的转变中被猛地拉拽、重塑。当他重新能够“感知”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难以描述的环境中。脚下仿佛是光滑无瑕的水晶地面,延伸至无限远处,上方没有天空,只有柔和弥漫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生般的、纯净的能量气息。

而在他面前,悬浮着一枚巨大的、结构极其复杂的透亮晶体。

它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缓慢地旋转,内部有无数细小的、如同星云般的光点在流动、组合、分离,仿佛一个正在自我编译的微型宇宙,又像是整个世界的心脏和大脑。它散发着温和却强大的吸引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万物本初的奥秘感。

埃里奥斯怔怔地看着这枚晶体。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是一种纯粹的意识体,但他却有着明确的“自我”认知。他脑海中残留着剧烈的情绪碎片——锥心的悲痛、决绝的爱意、撕裂般的别离之痛——但这些感觉变得模糊而遥远,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一种本能的驱使,一种想要触碰那奥秘核心的冲动,让他不由自主地朝着晶体缓缓“移动”过去。

那晶体表面折射出的光芒时而柔和,时而变得无比刺眼,仿佛在拒绝外来者的窥探,又像是在进行某种自我保护。每一次光芒变强,都让埃里奥斯的意识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阻滞,但他依旧坚持着向前。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他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晶体内部那亿万光点运行的轨迹,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极其深奥而美丽的规律。

他缓缓地伸出“手”,朝着那光滑冰冷的晶体表面触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与晶体发生接触的前一刹那——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阻止了他。

“停下。”

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它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回荡在他的意识深处。声音本身极具特色,既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古老与深邃,同时又透着一丝非人的空灵和神秘,仿佛星空本身在低语。

埃里奥斯的动作猛地僵住。他瞬间警惕起来,意识迅速向四周“张望”。

然而,四周空无一物。只有无垠的光滑平面,以及面前这枚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晶体。没有任何生命体的迹象,更没有声音的来源。

是幻觉?还是这晶体本身发出的声音?

“谁?”埃里奥斯尝试用自己的意识发问,声音在这片奇异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微弱和不确定,“谁在那里?”

那个神秘的女声再次响起,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她即是此地的法则:

“触碰‘本源之心’,即是认同此世之‘因’,背负此世之‘果’。旅者,你确定你已准备好,承载一个尚未完全诞生的世界的全部重量了吗?”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他那充满迷茫和残留伤痛的意识中读取到了什么。

“或者说,你那仍未褪色的旧世伤痕,真的允许你轻率地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吗?”

埃里奥斯的存在本质——那股凝聚的意识——因这突如其来的、直接穿透灵魂的质问而剧烈震颤。旧世的伤痕被精准地触碰,那些本以为被纯白格式化掉的悲痛碎片再次尖锐地刺痛着他。迷茫、警惕、以及一丝被看穿所有秘密的恼怒,交织成他意识的回应。

“你是谁?!”他的思维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残余的雷霆之力,斩向那片虚无,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说的‘创生回响’…‘本源之心’…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环顾四周,意识疯狂扫过每一寸光滑的空间,却依旧一无所获。只有那枚巨大的晶体在无声旋转,仿佛是一切疑问的中心,又仿佛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短暂的寂静笼罩下来,仿佛那声音在斟酌,或只是单纯地让他的焦灼发酵。

终于,那个磁性而空灵的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慈悲的、却又是至高无上的威严:

“质问,是低熵体试图理解高维存在的常见反应。我听见了你的困惑,尘埃。”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像是从埃里奥斯自身的意识最深处涌现。

“若要命名,我曾被称作万有之母、起源之织者、法则的化身。我是构筑现实的基石,是书写叙事的笔尖,是平衡方程式的唯一解。”

她的声音平静地叙述着,没有自傲,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水是湿的”般的基本事实。

“我是一切宏大叙事的起点,也是一切细微尘埃的归宿。星系的旋臂是我呼吸的韵律,生命的萌芽是我思绪的闪烁,时间的流逝是我脉搏的跳动。”

然后,她的语气微微转变,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观察显微镜下标本般的兴味:

“而对你而言,旅者,在此刻,在我的领域里——”

“——你只是一只虫子。”

这个词如同冰冷的判词,骤然降临。

“一段承载着特殊情感标记、带着异常坚韧的‘自我’认知、并且意外突破了上次重启格式化进程的独特生物集合。”她的声音像是在进行分析,“你的痛苦,你的爱恋,你的记忆,你的‘埃里奥斯’这个身份认知…都只是结构复杂一些的变量。它们很有趣,甚至…堪称美丽,但并未改变其本质。”

“你脚下所立的,是新世诞生前的编译层。你所见的晶体,是正在汇聚成型的‘本源之心’,是即将展开的万象的原始。而你,试图触碰它的这个行为,就像一个字符试图修改定义它自身的字典。”

声音稍微停顿,似乎允许这惊人的信息量冲击埃里奥斯的认知。

“我,即是编纂字典的存在。我注视着你,如同程序员注视一段试图理解自身代码的异常算法。你的质问很有勇气,虫子。但这改变不了你此刻的本质,以及我的身份。”

这番话并非嘲讽,而是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纯粹维度差距下的客观描述。它彻底击碎了埃里奥斯残存的、基于人类认知的理解框架。众神之母?不,是比那更根本、更抽象、更无可违逆的存在。

他,埃里奥斯,历经痛苦与挚爱、牺牲与别离的整个存在,在这个声音面前,竟然只是一段…有趣的虫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淹没了他。

埃里奥斯的意识因那“虫子”的称谓而剧烈震颤,一种渺小、卑微、甚至被彻底物化的感觉席卷而来。然而,众神之母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投下了一颗炽热的恒星,瞬间颠覆了一切。

“困惑是自然的,小虫。”那空灵宏大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几乎可称为“情绪”的波动,“我之所以在无量量众生、无穷尽可能性中,让你的意识于此地显化,而非让他彻底消散于重启的洪流之中,并非一场意外或错误。”

她的声音仿佛凝聚了更多的注意力,聚焦于埃里奥斯这独特的“一点”。

“而是因为你那于毁灭尽头仍不熄灭的忠贞之爱,以及你那凡躯之内,因与瑟拉菲娜深刻联结而几近融会贯通的稀薄神血(源自其母贝蕾娜的传承)。你的情感强度,你的存在韧性,你不仅打乱了我塑造世界的常规流程,更因为你与瑟拉菲娜共同谱写的那段终末篇章,令我也为之…垂悯。”

“垂悯”二字从这至高无上的存在口中说出,重若千钧,仿佛宇宙法则本身为之松动了一瞬。

“因此,我决定,为此破例一次。改变这固有的常规。”

随着她的话语,那枚缓缓旋转的、蕴含着万象奥秘的本源之心,其核心处忽然荡漾起一圈柔和的涟漪。紧接着,一个微小却无比清晰的物件自虚无中被提取出来,缓缓嵌入那璀璨的核心之中——正是那个被瑟拉菲娜珍藏、又被埃里奥斯握在手中、象征着他们永不凋零爱意的玫瑰标本!

它融入的瞬间,本源之心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温暖、更加复杂,仿佛注入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名为“爱”的变量。

“看好了,小虫。你们爱情的凭证,将成为新世界根基的一部分。它的芬芳将潜移默化地弥漫于新的纪元。”

众神之母的声音继续宣告着她的旨意,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般刻入埃里奥斯的意识:

“当新世界完全步入其轮回轨迹,当时机成熟,你——埃里奥斯——将不再以凡俗之躯重生。你将承载我的部分权柄,以创生神子的名义与姿态,回归于此新世。”

这宣告如同惊雷,震得埃里奥斯意识模糊。创生神子?他?

但紧接着,声音带来了一丝不确定性,一丝永恒的追寻:

“至于瑟拉菲娜…她的本质亦将得以留存,并重生于新世的某个角落。这是我对你们爱情的回应。但她在何处,以何种形态,我无可奉告。 这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去追寻。这是给予你的考验,亦是给予她的自由。”

预料到埃里奥斯的渴望与焦虑,声音继续道:

“重生并非毫无代价。为确保新世的稳定与你的新身份,你将损失一部分旧的记忆,尤其是那些最锥心刺骨的痛苦与离别细节。这是保护,也是必要的剥离。”

“而作为补偿,亦是作为你新身份的凭证与工具…”

那枚融合了玫瑰标本的本源之心,其光芒开始收敛,体积缓缓缩小,最终化为一道流淌着无数细微光符、中心镶嵌着那永恒玫瑰的璀璨光流,轻柔地飘向埃里奥斯的意识体。

“我将此‘本源之心’暂归于你所有。 它既是新世界的核心碎片,也是指引你力量、连接万物本初的钥匙。善用它,去理解,去塑造,去守护,以及…去找到你所追寻的。”

那本源之心融入埃里奥斯的意识深处,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与整个新生宇宙相连的庞大感觉,同时又有一种温暖的、熟悉的、属于瑟拉菲娜的气息萦绕不散。

“去吧。新世已开,你的旅程…即将以另一种形式开始。”

声音逐渐远去,带着无尽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埃里奥斯还来不及消化这庞大的信息,周围的纯白空间便开始急速褪去。他的意识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包裹、推动,坠向那片刚刚诞生的、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新世界…

他失去了很多记忆的细节,但他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瑟拉菲娜。以及一个使命:找到她。同时,一颗蕴含着整个世界本源和一朵玫瑰的“心”,在他存在的核心静静跳动,等待苏醒。

众神之母的余音仿佛还在意识深处回荡,那关于“时转神子”的宣告如同一个无法破解的神谕,与埃里奥斯自身被赋予的“创生之神”命运交织在一起。

一眨眼的功夫——或许只是瞬间,或许已过千年——绝对的纯白和至高无上的感知如潮水般退去。

一种沉重的、物质的束缚感回归。

埃里奥斯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编译层的纯白空间,而是略显冰冷的金属天花板,散发着柔和的医疗照明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和一种微弱的能量液气味。他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医疗床上,身上连接着数条纤细的管线,监测着他生命的律动。

剧烈的晕眩感和记忆的混乱冲击着他。创神之母的话语、“虫子”的称谓、本源之心、玫瑰标本、还有…瑟拉菲娜…“时转神子”…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沸腾的开水在他脑海中翻滚,却难以立刻理清。更早之前的记忆——那场最终的献祭、贯穿身体的雷霆剑、相拥而逝的温暖与冰冷——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浓雾,只剩下一种深沉而难以名状的悲伤和一种强烈的、寻找某个人的渴望。

“心率升高,神经活动剧烈波动…看来你终于舍得醒了,沉睡的先生。”一个冷静、略带电子合成感的女声在一旁响起。

埃里奥斯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床边站着一位身穿白大褂、外覆轻型机械外骨骼的女性。她看起来年纪不轻,眼神锐利而专注,正低头查看一个悬浮在她面前、显示着复杂生命数据的半透明光屏。她的手指偶尔在光屏上快速点动,调整着参数。她就是艾尔玛,万有双极帝国首屈一指的机械科技与医学教授,也是这座尖端医疗室的负责人。

“我…这是在哪?”埃里奥斯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帝国最高医疗中心,特级看护室。”艾尔玛言简意赅地回答,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你昏迷了很久,身体指标一度低到近乎消亡。能醒来是个奇迹,或者说…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介入。”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数据分析镜片,意味深长地看了埃里奥斯一眼。

就在这时,艾尔玛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她按了一下耳后的通讯器,低声道:“总领大人,他醒了。”

片刻之后,医疗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

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者正是奥斯瓦尔德。他依旧穿着象征最高权力的服饰,眼神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沉重的责任。但当他看到睁着眼睛的埃里奥斯时,那深沉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的宽慰。

紧随奥斯瓦尔德身后的两人,则让刚刚苏醒的埃里奥斯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协调感。

其中一位是一名身姿高挑、穿着贴身侍卫服饰、脸上覆盖着遮住大半张脸的纯白面具的女性。她的动作极其精准,每一步的距离、每一次呼吸的节奏、甚至视线的移动角度都仿佛经过最严密的计算,没有丝毫冗余,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完美感,沉默地立于奥斯瓦尔德侧后方,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

另一位,则是让埃里奥斯潜意识中升起一丝微弱警惕感的人物——弗斯勒。他脸上挂着那副仿佛精心计算过的、令人不适的假笑,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探究和审视的光芒,如同一个发现了有趣标本的科学家,正仔细地打量着病床上的埃里奥斯,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分析透彻。

奥斯瓦尔德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埃里奥斯身上,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埃里奥斯…欢迎回来。你的苏醒,比我们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出乎意料。”

他的话语顿了顿,似乎在观察埃里克斯的反应,然后缓缓道:

“这个世界…需要你。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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