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公寓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加密通讯铃声打破。顾清看了一眼屏幕，是家族负责处理“特殊事务”的负责人发来的紧急联络。他走到书房接通，片刻后返回客厅，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
“清洛小姐，”顾清看向飘在窗边、正无聊地用手指（穿过去）戳着盆栽叶片的清洛，“家族在城西废弃工业区发现了一处邪祟巢穴，初步判定为A级邪祟‘钢铁撕裂者’及其附属污染体。它们正在快速增殖，威胁到附近的能源管道。家族人手有些吃紧，希望我能去处理一下。”
他顿了顿，看向清洛，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的精神力恢复了不少，空间移动也基本稳定。正好……可以当作一次实战检验？清洛小姐……您愿意一同前往吗？有您在旁边指导，我会更有把握。”他巧妙地用“实战检验”和“指导”作为理由，而非直接要求保护。
清洛一听有架打，还是A级邪祟，夜眸瞬间亮了起来！这几天待在公寓里“照顾”顾清，虽然挺清闲，但对她这个骨子里渴望力量（和搞事）的灭世法神来说，实在有点闷得慌！
“去！当然去！”清洛立刻飘到顾清面前，小脸兴奋得发光，“A级邪祟？正好让你试试新能力！顺便……”她搓了搓小手（虽然碰不到），夜眸中闪烁着狡黠和期待，“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黑暗魔法！”她解锁了5%的力量，正愁没地方试试水呢！
顾清看着清洛那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可爱模样，眼底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宠溺：“好，那就有劳清洛小姐‘指导’了。”
城西废弃工业区，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如同巨蟒般盘踞，废弃的厂房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投下大片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金属腐烂般的邪祟气息。
顾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一处高耸的冷却塔顶端无声浮现。他穿着便于行动的深灰色作战服，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再无半点在公寓里的“病弱”模样。古朴的“寂夜”被他握在手中，剑身流淌着幽暗的光泽。
清洛的灵体漂浮在他身侧，银白的长发在带着铁锈味的风中轻轻飘动。她夜眸扫视着下方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厂区，小巧的鼻子皱了皱：“唔……好臭的味道！这邪祟的品味真差！”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低沉的咆哮！
轰隆！
一处巨大的、废弃的储料罐被一股巨力从内部撕裂！一个由无数扭曲金属、齿轮、管道和暗红色血肉组成的庞然大物钻了出来！它高达五米，主体像一只巨大的金属蜘蛛，但肢体却是由锋利的钢板和旋转的钻头构成，头部的位置镶嵌着一颗散发着猩红光芒、不断转动的巨大齿轮眼！正是A级邪祟——钢铁撕裂者！
在它周围，数十只体型较小、形态各异、但同样由金属和腐肉构成的污染体如同潮水般涌出，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嘶吼！
“目标出现。”顾清的声音冷静，他握紧了“寂夜”，周身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被“影”能量包裹的空间波动，“清洛小姐，按计划，我先用空间移动清理杂兵，主目标……”
他话未说完，清洛已经兴奋地飘到了他前面，夜眸紧紧盯着下方那狰狞的钢铁巨兽，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主目标交给我！正好拿它试试我刚想起来的一个小法术！”
“清洛小姐，它很危险……”顾清下意识地想阻止，他不想清洛冒险。
“危险？”清洛回头瞥了顾清一眼，夜眸中闪过一丝属于灭世法神的不屑和傲然，“在真正的黑暗面前，它连杂鱼都算不上！看好了，笨蛋二徒弟！今天教你点真东西！”
话音未落，清洛的灵体骤然爆发出深邃的幽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恐怖威压，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虽然只有5%的力量，但那源自灭世法神灵魂本质的威压，依旧让下方汹涌的污染体潮水般一滞，连那钢铁撕裂者猩红的齿轮眼都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发出一声带着惊疑的咆哮！
顾清离得最近，感受最为深刻！他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和战栗瞬间席卷全身，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他震惊地看着前方那小小的、散发着恐怖幽光的灵体，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清洛体内蕴含的、那深不见底的、令人敬畏的黑暗力量！
清洛没有理会顾清的震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方的钢铁巨兽身上。她缓缓抬起纤细的手臂，夜眸中倒映着那狰狞的邪祟，眼神冰冷而专注，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蝼蚁。
“以暗为名，执掌终焉。”
“腐朽为尘，生机归寂。”
“此界法则，听吾号令——”
“暗蚀·凋零！”
清冷而威严的咒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顾清和下方所有邪祟的识海中响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万钧之力，敲击在灵魂之上！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清洛指向钢铁撕裂者的指尖，骤然亮起一点深邃到极致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漆黑光芒！
那点黑芒无声无息地射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在顾清眼中，只看到清洛指尖微动，下一秒——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凋零”和“腐朽”意境的恐怖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笼罩了下方那高达五米的钢铁撕裂者！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眼的光芒。
在顾清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由坚硬合金和邪祟血肉构成的庞然大物，如同被投入了时光加速的洪流！
它体表那暗红色的、蠕动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干瘪，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机，化作飞灰簌簌落下！
它那由厚重钢板和锋利钻头构成的肢体、躯干，那坚硬的金属表面，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侵蚀，迅速变得黯淡无光，爬满蛛网般的锈迹，然后……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寸寸碎裂、崩塌、瓦解！
连它那颗猩红的、不断转动的巨大齿轮眼，也瞬间失去了所有光芒，变得灰暗、死寂，然后“咔嚓”一声，碎裂成无数锈蚀的铁渣！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却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毁灭美感！
仅仅不到三秒钟！
刚才还咆哮狰狞、散发着恐怖气息的A级邪祟钢铁撕裂者，连同它周围十几米范围内被波及的几只污染体，彻底化为了一堆灰黑色的、散发着浓重铁锈和死亡气息的……尘埃！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风一吹，那堆尘埃便打着旋儿，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整个废弃工业区，陷入了一片死寂。剩下的污染体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猩红或幽绿的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顾清站在冷却塔顶，握着“寂夜”的手心，不知何时已沁满了冷汗。他呆呆地看着下方那堆迅速消散的尘埃，又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那已经收敛了幽光、正拍着小手（穿过去）、一脸“小意思”表情的清洛。
震撼！
无以复加的震撼！
他之前知道清洛很强，但从未想过，她能强到如此地步！如此轻描淡写，如此……超乎想象！那是什么力量？那不是简单的毁灭，那是……法则层面的凋零和腐朽！是让万物归于死寂的终焉之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顾清全身！那不仅仅是对力量的敬畏和渴望，更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的吸引和……征服欲！如此强大、如此神秘、如此……耀眼的存在，此刻就在他身边！他想要她！想要她的力量！想要她的……全部！
“怎么样？顾清？”清洛飘到顾清面前，夜眸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完全没注意到顾清眼中那翻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复杂情绪，“这招‘暗蚀凋零’帅不帅？专门对付这种铁疙瘩和血肉混合的邪祟，效果拔群！想学吗？我教你啊！”她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顾清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几乎要失控的情绪。他看着清洛近在咫尺、带着得意笑容的精致脸庞，看着她眼中那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喜悦（为成功施展魔法），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那强大力量下的真实存在！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温润如玉、无懈可击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和……志在必得。
“清洛小姐……神乎其技。”顾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由衷的赞叹，“此等力量，已非‘帅’字可以形容。是在下……平生仅见。”他微微躬身，姿态优雅，眼神却如同最深的漩涡，紧紧锁住清洛，“若蒙清洛小姐不弃，在下……愿学。”
剩下的污染体在清洛那恐怖一击的余威震慑下，早已失去了斗志，被顾清用空间移动配合“寂夜”轻松收割。战斗结束得异常迅速。
回程的路上，顾清驾驶着低调的悬浮车，穿梭在都市的霓虹之中。车厢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清洛飘在副驾驶的位置（虽然坐不下去），正兴奋地给顾清讲解着“暗蚀凋零”的原理（当然是她简化魔改后的版本）：“……核心就是引动目标内部的‘寂灭’法则！不是从外面破坏，而是让它自己从里面烂掉！懂了吗？就像……嗯……就像让一个苹果自己发霉腐烂一样！”
顾清专注地听着，不时点头，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清洛那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开合的小巧唇瓣。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冷又仿佛蕴含着星辰的气息，混合着刚才施展黑暗魔法后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终焉韵味，如同最烈的酒，让他心醉神迷，也让他心底那份悸动和占有欲，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要更多。不仅仅是力量的知识，还有……她。
回到公寓，清洛似乎也消耗了不少（主要是解说法术原理说得口干舌燥），灵体显得有些黯淡（能量波动减弱）。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夜眸中带着倦意：“唔……好累……顾清，我先回剑里休息了……你自己巩固一下今天的收获……”
说完，她银光一闪，便缩回了顾清放在桌上的“寂夜”之中。
客厅里，只剩下顾清一人。
他没有开灯，任由窗外的霓虹光影流淌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轮廓。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柄古朴的黑剑，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冰冷的剑身，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指尖传来剑身的冰凉触感，但顾清的心，却是一片滚烫。
他低头，凝视着剑身，深邃的眼眸中，翻涌暗光……
“清洛……”他低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窗外的霓虹闪烁，映照着顾清眼中那深沉如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