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观星台里,年近中年的负责人猛拍身旁的桌子,满眼通红,“你们知不知道,要是让它掉下来,会有多少人受伤?
这个责任你们承担得起吗?”
他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面前的仪器。
显示屏中,那颗陨星离地面越来越近。
身旁的工作人员颤抖着汇报:“已穿过大气层,进入平流层。
半分钟前已向东海警方发送警告,警方正在派人疏散。
拦截导弹已准备……等等!
组长,那好像不是陨石!”
工作人员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是个人!”
中年男人一掌拍在桌上:“你当我傻吗?
哪有人会从宇宙里掉下来?”
一边说着,他转头看向屏幕上被放大的图像,动作突然顿住。
在人工智能的快速处理下,图片中刺眼的光芒被削弱,露出了其中那道娇小的身影。
“人……”
“李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宏博拿着手电筒站在坑边,听到旁边少女的询问,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胳膊。
“不疼,看来是个梦。”
苏倩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退开两步:“李哥,你捏的是我!
我当然疼啊!”
“疼就好,证明没做梦。”
嘴上说着,李宏博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深坑底部——那里,白发白袍的女孩蜷缩成一团,周身的空气像是被扭曲了,模糊了所有细节。
他眉头深皱,犹豫着朝坑下抛去一包纸巾。
见纸巾平稳落在女孩身上,没因周围的扭曲出现异常,才试探着向坑底滑去。
“李哥,等等我啊!”
苏倩急忙想跟上,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抓住。
刚疏散好人群的刘大一摇了摇头:“在这儿等着,别下去。”
说完,他也跟着跳向坑底。
“不是,你们俩都下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上面看着呀?”
苏倩小声嘀咕。
“怎么样?
活的还是死的?”
刚跳下坑,刘大一就问。
“活着。”
李宏博收回放在女孩脖子上的手,指尖微微摩擦,回忆着刚才触到的柔软与温度,“原来外星人都长这么好看,将来有福气了呀。”
刘大一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说不定她是人类。”
“她绝对不是人。”
“这么确定?
不过想想也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像流星一样掉下来。”
“错了,”李宏博打断他,“完美的‘人’在这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刘大一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
李宏博站起身,看着脚边白发白袍的女孩,“要不是这双尖尖的耳朵和这出场方式,换谁来看,大概都只会觉得她是个玩cosplay的少女。
白发精灵萝莉,这还不够明显吗?
芙莉莲。”
刘大一张了张嘴,调侃道:“老李,你暴露了啊,这老二次元了吧。”
李宏博满不在意地摊手:“人生需要点调剂。”
“正经点吧,”
刘大一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我们现在怎么办?”
“搬上去?”
“搬上去万一出事了谁负责?
而且被人拍下来怎么办?”
李宏博一边说着一边朝坑外走:“等着吧,不是说救护车快到了吗?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
刘大一想了想,点头跟上,也走出了沙坑。
没过一会儿,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救护车伴着警车赶到。
几名明显是临时调派来的医生,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朝坑中走去。
站在坑旁,李宏博眉头皱起——他总觉得环绕在女孩周边的扭曲感变重了些。
想到这,他朝坑底的医生喊了一句:“小心点!
没看见她周边像打了马赛克吗?
说不定是空间扭曲!”
“没事。”
一名像领头的青年笑了笑,“听说你下去过,既然你没事,我们自然也不会有事。
真有事的话,你早就出事了。”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李宏博点头,不再纠结,转而看向身旁不知何时到来的中年男人,“王局,不容易啊,大晚上的还让您跑一趟。”
王局长抿了口保温杯里的热茶,摇了摇头:“唉,我也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加班。
但这次动静太大,我不来不行啊,毕竟这片区归我们管。
不过应该也不会有太大事,听说上面已经派人过来了,这种怪事落不到我们头上。
你做得不错,我听说你跑路时还没忘组织撤离,没让这次危机闹出踩踏事故,回头我给你开个表彰大会。”
“您少来,多放我几天假,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可不行,有能力的人得多做事,这样我才能安心把位置交给你啊。”
“王局,我这几天胃口不好,真吃不下大饼。”
“瞧你这话说的。”
男人打了个哈哈,没在意他的调侃。
另一边,穿防护服的医疗人员小心翼翼走到坑中女孩身旁。
那种空间扭曲感的确越来越强,她周边的空间像被随意揉捏的纸,面貌、身形甚至衣服的细节都模糊不清,如同打了层马赛克。
医疗人员试探着伸出长杆,从扭曲区域穿过。
铁杆穿过时毫无异常,除了视觉上看着像是被扭曲,收回后也没有任何裂纹或变形。
一旁的青年快速滑动平板:“看来只是视觉上的空间扭曲,暂时不影响物质,但不好说这种影响会不会加重到能干涉物质。”
“你们小心点,别摔着人。”
几名医疗人员点头,小心地将女孩抬上担架。
随后,那名青年跟着女孩一同坐上救护车,车灯撕裂夜色,朝着远处驶去。
直到车尾灯光混入车流,李宏博才收回视线:“那我先回去了。”
身旁的王局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真觉得麻烦,就多放我几天假。”
“那可不行。”
两人互相打趣着,李宏博和刘大一跟苏倩道别后,在路边打了辆车回了家。
用钥匙打开出租屋的门,一股清洁剂的香味扑面而来。
他随手关上门,看着漆黑的屋子,习惯性地开了灯,然后一头砸在沙发上,像摊烂泥般不想动一根手指。
“这才叫休假,这才叫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