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五指紧握成拳，最终抓住的却唯有空气。
阳光洒在女孩身上，那抹耀眼的金色竟让经验丰富的警察下意识低头，不敢直视。
他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更不明白为何突然浑身发冷——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忌，却没法用语言形容那份感受。
那是种不亲身体会，就难以理解、难以诉说的玄妙。
口腔愈发干涩，李宏博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女孩竟已聊了这么久。
余光瞥向手腕，手表上的时间让他心头一跳：11点23分。
从清晨的晨跑，到吃完早饭后的闲聊，居然不知不觉耗了一整个上午。
而按之前的安排，午饭后便是轩辕剑与面前女孩的第一次正式交涉。
他平复着莫名的紧张，尴尬地笑了笑：“天星女士，说真的，您这么说，我还是不太明白。”
“是吗？
看来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女孩仿佛没察觉他的异样，微笑着歪了歪头，嘴角上扬的弧度、眉眼弯起的角度，都恰到好处，让人望之便心头微动。
“但很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李宏博咽下唾沫，感受着干涩的喉管，急忙转移话题：“女士，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十分抱歉，耽误了您一个早上。”
“不，不算耽误，我也很开心，有人能听我说这些。”
天星不在意地摆摆手，微笑着转身，没等李宏博带路，已主动朝食堂走去。
李宏博望着那道背影愣了愣，摇摇头，急忙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大楼的会议室里，戴鸭舌帽的少女放下手中的盒饭。
她身旁，满头白发的老人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欧阳琴：“不用那么紧张，这只是随意交流，又不是开会。你看小张他们，多放开。”
老人伸手指向一旁——几名教授正大口扒着盒饭，时不时唾沫横飞地争论，显然还在为某个话题吵得不可开交。
欧阳琴余光扫过，急忙收回视线，心里暗自腹诽：“您这话亏得能说出口……换谁面对这阵仗能淡定？
还有‘小张’这称呼，哪是我能担的？
让张老知道，怕是要灭口吧？
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博士，轩辕剑研究部副部长而已，真要这么折腾我吗？”
“您别难为他了，年轻人经不起这样逗。”
温润的声音自身旁响起，一名身着道袍的青年不知何时来到老人身边，微微弯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目光清澈如溪，让人一眼能望到底。
“哦，是谪仙啊。”
老人笑了笑，推了推手边的盒饭，“怎么，我都那么老了，一时兴起豆豆年轻人嘛，你还要管？
吃吧，吃完该去见那个小姑娘了。”
谪仙点头，不因老人的身份而拘谨，拉开旁边的椅子拿起盒饭，和几名教授一样大口吃了起来。
白夜随意扫过身旁几人，默默拿起盒饭小口吃着。
老人则看着屏幕，没急着动筷，转而问道：“她刚才说的，会是真的吗？”
没等欧阳琴回答，嘴里还塞着饭的张老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我觉得有可能！
以我们对她的了解，自称天星的女孩是个有智慧、有逻辑的‘正常人’——或者说，她很聪明。”
他咽下食物，继续道：“正如报告里说的，她对我们的社会、科技并不陌生。
这种情况下，她肯定能猜到自己被监视了。
对李宏博说那些话，一开始可能是随性，但到后来，我严重怀疑她是在通过李宏博，向我们传递某种暂时无法理解的信息。”
“强大的科技等于魔法，那魔法会不会是更伟大的科技？”
“净说废话。”
没等老人表态，端着饭盒的老婆婆走到几人身边，“如我之前所说，我不认为魔法真的存在。
精灵这种地球幻想出的生物，在宇宙中真实存在，只能说是自然选择和概率的偶然。
用科技解释难以理解的现象，才是正理。
比起相信魔法，我更愿意相信那小姑娘只是在说我们还没理解的科技。”
“张老，婆婆，你们先吃饭。”
欧阳琴赶紧上前打圆场，“正国有句古话，食不言，寝不语。
你们可得保重身体，才能继续做研究啊。”
老人微笑着看两位老人因观点争执，转头看向一旁没开口的青年：“谪仙，你怎么看？”
“我吗？”
青年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我觉得有魔法吧。”
平淡的话语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却让欧阳琴的动作猛地顿住，争吵的两位老人同时看了过来，就连一直满不在乎的白夜，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
“没开玩笑？”
欧阳琴下意识问。
“玩笑？
为什么要开玩笑？”
谪仙摇头，盘腿坐在椅子上，“我觉得魔法是真的。”
“为什么？”
老婆婆好奇追问。
“没为什么，直觉。”
张老伸出手指，犹豫着道：“虽然我想信，但直觉会不会太儿戏了？”
“不会啊，我觉得挺正常的。”
谪仙不在意地摆手，忽然打了个响指，“其实换个角度，觉醒者不就是‘魔法师’吗？”
“这怎么能一样！”
没等老婆婆开口，张老先忍不住了，“觉醒者是基因选择，是进化的必然，是天赋！
可魔法是理论，是像科学一样能供人学习的东西！”
“这两者不冲突吧？”
谪仙依旧坚持，摸着下巴站起身，“她很强，又很弱。
虽然只通过屏幕，我也能感觉到——这是我的直觉。
强的时候，她能轻易杀死我们所有人；
弱的时候，她像个普通人，甚至更不如。”
“她不是觉醒者。
她的肌肉、骨骼、血液，虽和常人不同，却没超出我们的理解范畴。
如果这不是魔法，我实在想不通是什么觉醒天赋，或者别的什么。
更何况，她用我们想都没想过的方式，穿越大气层、穿越宇宙、穿越真空，就这么以谁都没料到的方式来了这里。”
说到这，他从椅子上跳下：“我没学过那么多复杂的理论，但至少明白——一个人从宇宙掉下来，经那么大的动能转换，怎么可能只在沙滩上砸出那么浅的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