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当中,早已残破不堪的破庙突兀的屹立于风雪当中。
这里早已都是冻土遍布墙角,破砖堆砌院落的废墟,因为此地常年冰寒的缘故,就连蚊虫与蚂蚁都懒得光顾,只剩十足的寂寥回荡在山庙的每个角落,就连庙宇中央的房顶瓦片也早都破了无数个大洞,让零星的日光照入其中,但是这些破损却似乎根本无法遮掩庙宇昔日的辉煌。
戴着面具,身着厚厚棉衣绒袍的女子缓步走到那座满是脏泥与冻土的石像。
石像上的那名女子是那么的熟悉,上面的碑文篆刻着昔日的功绩与女子的名讳。
【紫鸢戈,雪国风雪神历,970年—1000年,护国法师一队队长,代号:晶洛,曾任雪国护国国师,国家丞相之职,在职期间整顿吏治,修订律法。】
后续的碑文内容早已被砸毁,成了不可见的碎片。
女子轻轻擦拭着石碑上的灰土,一袭白发迎风轻动,让人能够轻易的看见那尖尖的精灵耳朵。
这座庙宇本是晶洛被确诊不会活过35岁时,由雪神下令开始建造的,算是歌颂其丰功伟绩。
只是可惜,后来谋反之事事发,这座尚未完工的庙宇也被停工毁坏,就连晶洛的石像也被愤怒的百姓砸的残缺不全,成了无人光顾的一座死庙。
随着她将残破的石碑擦拭干净,她又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晶洛的石像。
“晶洛,你既然将雪国的重担交付于我,那我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女子在将石像擦拭的差不多后,便又有两名黑衣人落在了晶洛身边的空地处。
只见他们双手抱拳,齐声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开口道。
“交给你们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长公主摘下遮掩面容的面具,那赫然就是在宴会上与轩夜交谈的凰佑长公主,也是无比尊贵的雪花城封王。
“回禀公主殿下,关于龙凝雪勾连魔族,意图颠覆雪国统治的流言已经系数放出,只等待一个时机,便会在雪花城传的沸沸扬扬,伪证也让我做的天衣无缝。”
“回禀公主殿下,我已经按照命令在龙凝雪驻军位置成功布置好了境界削弱阵法,可以大幅度的延缓龙凝雪的恢复速度,并派人在他们的军队饮用水源中投入了可以引起虚弱的魔药。”
“做的不错,王室将士的尸首处理好了吗?”
长公主继而询问。
“已经处理好了,并且伪装成了被龙骑军射杀的模样。”
“如此甚好。”
凰佑挥手让两位手下告退之后,独自一人走出庙宇,突兀的屹立在这鹅毛大雪中,伸出手心捧住一团瑞雪,记忆不禁飘远。
……
二十年前,年仅十九岁的凰佑正于夜色当中在军营远处的狼牙山肆意挥洒着汗水,只见凰佑手中冰凤长枪正不断变换着模样在风雪覆盖的树林下几个转身间便将树木摧枯拉朽的刺穿,满天落叶迎着她的白袍银甲席地而起,绕着她的飘逸身姿肆意舞动,一杆冰枪宛如游龙般枪枪铿锵之音爆裂而响,似是要贯穿这苍穹天地一般,虎虎生风。
‘地道三十阶,不够,还远远不够。’
凰佑瞬间弹跳起身,长枪重重朝着面前的巨石砸劈而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原本巍峨耸立的巨石便被长枪枪锋一分为二向着两侧倒去。
“天道境界,我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晋升。”
她将长枪收起,倚靠在树下,一边擦拭着额间的汗水,一边将葫芦中的美酒一股脑的灌入喉咙中。
“谁?!”
凰佑的精灵尖耳轻颤一下,手中冰枪瞬间枪出如龙,直指声音传出的方向。
等她飞身赶到近前之时,只见到一名全身染血的紫袍女性瘫倒在了她的面前,她的浑身都是划伤与冻伤,多处伤口深可见骨,骇人至极。
断掉一半的魔法杖被她攥在手里,她也缓缓倚靠着魔法杖直起了身。
“晶洛!?”
作为雪国大权在握的丞相大人,又是雪国为数不多的天道魔法师,凰佑如何能够不认得。
再加上她们本就是私下里无人知晓的至交好友,看到对方伤成这样,瞬间自责与愧疚便如洪水般淹没了她。
“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晶洛又咳出一口鲜血,当即阴湿了面前的雪土。
她颤巍巍的抓起凰佑的长枪,随后毫不犹豫的扒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只见那里正有着一道纹路复杂的魔法阵,随后一个用力间,枪尖重重的刺入其中,她只感觉喉咙都被血沫塞满,喉中一阵腥甜,当即又是一口黑血喷出,多余的血液沿着晶洛的肩膀染红了一整个下颚与脖颈。
“你做什么?”
凰佑连忙抓住晶洛的手臂,生怕她再自残。
而晶洛却只是摇摇头,双手用力间拔出肩膀处的长枪。
“啊……”
“到底是谁伤了你?”
“是,英穹,不……雪王英穹。”
“哥哥?”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伤害你?”
凰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些,过多的信息冲击更是一度将她弄得难以思考,身体颤抖着,手足无措。
“这把枪,永远不要让它再出现,找个理由,就说它毁掉了,等到雪国大难临头的时候,就靠你来力挽狂澜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记住,杀我的人,不是英穹,而是那端坐王位之上的人。”
凰佑缓缓收起思绪,手中的积雪已经在走神间融化成了雪水。
“哥哥,晶洛,母后,我会为你们复仇的,不光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雪国这百万黎民,我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宁死无悔。”
凰佑重新戴上面具,再度涉足于风雪当中,寒风吹拂着棉袍猎猎作响,但那颗心灵此刻却是如磐石般坚定。
……
龙凝雪驻军处,在军士的带领下,龙凝雪与轩夜一同来到了军队饮水的水源之处,只见一位身着雪国军士甲胄的士卒再无生机的躺倒在了旁边的土地,任由汩汩鲜血不断流入河流当中。
而他的身上正插着龙骑军所用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