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向上天祈祷,向上天祭出我们的真诚,渴望得到您的恩赐!”
由五幅血图画成的星阵,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女躺在正中心,她的哥哥用一根十公分长的钉子刺穿她的手腕,并用锤子不断敲击着,将她紧握的右手牢牢钉在地板上。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她的母亲问道。
“除了血腥味我什么都闻不到。真诚,要用最真诚的心去乞求,我们只要过了今天,就能得到长生,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的母亲心中不忍产生了愧疚,但这小小的愧疚没能在她心中驻留几秒。
“青柠,原谅母亲吧!”
一年前,这还是和睦的一家四口。母亲勤俭持家,父亲早出晚归,支持着一家的生计,哥哥面临高考但他的成绩优异,考上好的大学不成问题。李青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聪明伶俐,马上就要步入初中生活,科科满分,在家中也最受宠。
一年前的今天,父母性情大变,几乎不再与她交谈,哥哥也不像以往那般关照她。家里人出门之前,甚至将她一人锁在房间里。
当她从文件袋中拿出那张报告单后,她逐渐开始理解。父亲房间那些书籍,母亲手中那些木偶,放弃学业的哥哥。李青柠开始反抗,从不断的与家人争执到撬锁出逃,从不断上网查资料到自学武术反抗,清楚的知道着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
深陷于邪教泥潭中的家庭早已无可救药,她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忠厚老实的父亲、勤劳俭朴的母亲,以及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哥哥为什么会大变样,为什么无论自己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两个月前,李青柠逃到了离自己家两千多里地的青海,用尽了各种手段。与野狗抢食物,与野兔争宿窝,那天晚上,她坐在天桥上,与一名乞丐对话。
“老头子,当一个人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那人除了直面天命或是自我了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这是一个动物社会,亘古不变的生物法则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喂,小孩,你活这屁大点岁数的,懂什么?”
天桥下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人穿的暖吃的饱,天桥上的二人躲在黑暗之中。
“小孩,人只要活着,永远是野兽,野兽没有天命。就像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我这种人,哪天死在路边,也不过变成泥巴。“
”
“我并非那个意思……”李青柠的眼神变的更冷漠了。
“算了,其实也差不多……”
腥臭的黑狗血,被打的半死的李青柠只能闻到那气味,和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这一年来,青柠活的更像黑狗。
哥哥在她的身边摆满了蜡烛,此时的李青柠不过折翼的鸟雀,不会有人在意。
三个月前,李青柠最后见了一次班上与她关系最好的朋友,两人交谈不过几分钟,她便被父母拉走了,自此再未相见。
“妍妍,我想回到我曾经的那个家……”
“你家怎么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家人就变了很多……”
“妍妍!给我过来!你知不知道她家……”那女人拉过妍妍小声嘀咕着。
(滴——滴——)
十二点即将到来,三个人围住了她,混合着血与泪的人生是仅在一年之内蚀刻而来的,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诞生的。
“可怜……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永远抵不过一句‘活仙问道’求生的谎言,一句虚假的话盖过另一向更虚假的,呵,真是假的令人恶心。”
“点火……”父亲示意哥哥去点燃蜡烛。
“可我不会一个人去体验‘地狱’的滋味……”
紧握的右手松开,一个闸门样的小东西滚了出来。
沉寂的夜空被一声爆鸣划破,火光击破了黑暗。
“明天…我的新闻…会撕破社会丑恶的一面…”低声斯语着。
昏暗的牢房中,一个浑身捆满铁索的少女缓缓抬起头。
“李青柠,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