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霍诺维奇顺着瓦列里的目光看向屏幕，只见7803在清除完一层模拟敌人后，并没有按预设路线直接冲上二楼，反而抬手示意队友暂停，自己则贴着墙根，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这个“等待”的动作，完全超出了常规人形“发现目标即突击”的程序逻辑。
但他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毕竟批人形的特殊性，他是知道的。
此前赤联军事研究院就去年拆解过一台煌式人形，发现它身上安装了基础AI指挥模块的，而这批CN国的煌式人形有部分人形也应该是有基础AI指挥模块的。
“你看这里，”霍诺维奇指着屏幕，语气里多了几分兴趣，“换做其他人形，现在已经硬冲上去了，她却在判断楼上的火力部署，这确实不像设定程序能做到的。”
瓦列里听到“AI指挥模块”几个字，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开口说道：“你说的这模块，我倒是有所耳闻，那不就是铁血工造常用的人形指挥系统？之前在前线，见过他们用那玩意儿指挥整支人形部队冲锋。”
霍诺维奇一听这话，当即抬手一掌拍在自己脸上，露出无奈又好笑的表情，语气带着几分无语地解释：“不是，好兄弟，那完全不是一个系统好吧？差得远了！”
瓦列里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不解：“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靠AI指挥作战吗？核心不都一样？”
“还真就不一样！”霍诺维奇站直身体，掰着手指给他分析：“铁血工造那套，是针对大规模作战的，主打指挥成百上千台人形组成的集群，靠数据链同步调度，讲究的是‘集团碾压’。”
“而我们这批人形装的模块，是专门为特种作战设计的，只能指挥少数几个个体，侧重的是‘小团队精准配合’，比如战术迂回、火力掩护这些精细操作。”
他顿了顿，指着屏幕里正在协调队友的7803，补充道：“你看7803，她能让5119调整狙击位，让1771改道迂回，但要是让她指挥一个连的人形，立马就会过载。两者的定位完全不同，一个是战场指挥官，一个顶多算小队临时协调员。”
瓦列里盯着屏幕里7803的动作，又回想了此前在前线见过的铁血工造人形集群作战场景，眉头渐渐舒展，低声嘟囔了一句：“好像确实有道理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恍然：“这么一说倒是能分清了。之前只觉得‘AI指挥’都是一回事，没想到也能分大规模集群和小团队特种作战。”
霍诺维奇见瓦列里神色舒展，显然是想通了其中关节，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释然：“不然你以为科洛夫部长为什么特意让影哨小队搞‘一人四机’的编制？”
“就是冲着特种作战的灵活性来的——人类指挥官掌全局，人形执行精准战术，两者互补才能发挥最大战力。”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们小队是目前赤联唯一一支‘以人形为核心作战单位’的特种小队。就连北盟那边，这两年也在偷偷搞人机协同小队，结果基本都失败了——要么人形不听指挥，要么战术配合漏洞百出。咱们这边，也只有你们这批特殊人形，真正磨合出了战斗力。”
事实上，赤联自主研发的人形作战小队同样以失败告终，影哨小队的成功完全是“特例”。
这批人形并非本土产物，而是来自CN国的定制军用人形，从设计之初就瞄准了“高风险特种作战”，内置的核心模块都经过特殊优化。
尽管赤联暂时摸不透CN国对遗迹技术的开发程度，但仅从能造出“可进行基础指挥、且适配小团队作战”的模块来看，对方的技术水平已远超预期。
“这样吗？”瓦列里挑眉，看向霍诺维奇，“那军事研究院是怎么搞出这批人形的？之前没听说过相关的研发消息。”
“这个嘛……”霍诺维奇摊了摊手，语气带着歉意，“抱歉，我是真不能告诉你，这个涉及到国家人形技术的核心机密，层级甚至要比部长接触的权限都高。”
瓦列里听到这个答案后也是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见瓦列里不再追问，霍诺维奇转回正题。
他指着屏幕里的7803说道：“不过你不用纠结这些，重点是7803的模块刚好能补上咱们小队的缺口。”
“万一你在任务中出了状况，她能立刻接手临时指挥，还不用像铁血工造那套系统一样，依赖庞大的数据链支撑，完全适配咱们快反小队‘灵活突袭、快速撤离’的作战模式。”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霍诺维奇突然一拍脑门，像是才想起自己来训练场的目的，随即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印着“内务部”标识的空白文件档案袋。
“这是内务部发来的作战支援任务。”他将档案袋递给左侧的瓦列里，看着对方伸手接过，补充道，“科洛夫部长已经签字同意，并且明确指派你们影哨小队执行。”
瓦列里拆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任务说明，目光刚扫过开头几行，眉头便瞬间皱了起来，抬头看向霍诺维奇，语气里满是疑惑：“I.O.P公司的雇佣任务？这是搞什么名堂？咱们是赤联的特种小队，而不什么国际雇佣兵组织，还需要给私营军工公司当‘保镖’？”
霍诺维奇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一样，你先把文件看完就明白了，不是简单的‘干活’。”
瓦列里将信将疑地低下头，快速浏览剩余内容——文件里写得很清楚，I.O.P公司并非寻求作战打击支援，核心需求是雇佣力量保护并护送两名前90wish成员。
而这家公司找的合作对象，是赤联内务部战术指挥官克鲁格。
赤联上层之所以同意合作，是想通过这次支援保护，换取I.O.P公司在后续战争中的立场，更关键的是，能让对方为赤联军方提供更多ACD系列改进型军用人形，填补装备缺口。
快速翻完最后几页，瓦列里总算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却还是忍不住吐槽：“行吧，合着是这私营公司想要那两个‘技术人才’，上面则盯上了他们的人形装备，咱们就是中间跑腿的。”
“不然你以为部长会轻易签字，还特意派你们小队去？”霍诺维奇摊了摊手，“这任务看着是‘护送’，实则是双方的利益交换，而且那两名前90wish成员手里可能握着关键技术，容不得半点差池，派你们这支特殊作战小队去，最稳妥。”
“另外，有件事得跟你说清楚。”霍诺维奇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这次任务的现场指挥是克鲁格，你们到了指定地点后，直接听他的安排就行，不用再等我这边的指令。”
瓦列里收起文件，随口应道：“行，我知道他。之前去军委会大楼交作战报告时，在走廊的人员信息栏里见过他的信息，好像是内务部那边挺有名的战术指挥官，擅长搞敌后渗透和人员护送。你别说，还真有股雇佣兵的味。”
“算你有点印象，不过你这是怎么打趣方式。”霍诺维奇笑了笑，“他对I.O.P公司和前90wish成员的情况比咱们清楚，跟着他的节奏来，能少走不少弯路。”
瓦列里点点头，将档案袋塞进战术背包：“知道了。我先跟小队交代完训练任务，下午就带她们出发，争取尽早抵达集合点。”
“好，有问题随时通过加密频道联系我。”霍诺维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训练场门口，“我这边还得回部里交差，就不跟你多聊了。”
霍诺维奇离开训练场后，瓦列里收起桌上的任务档案，抬手拿起挂在战术腰带上的通讯器，按下通话键，语气沉稳地说道：“影哨小队，终止当前训练，十分钟内到作战室集合，有新任务部署。”
监控屏幕里的四个人形也是停下动作，接着通讯频道里很快传来她们整齐的回应：“收到。”
挂掉通讯器，瓦列里转身走向训练场旁的作战室，这里摆放着与训练场实时同步的战术沙盘，墙上的电子屏还停留在7803带队训练的画面。
他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代表暮克城的模型区域，回想着方才霍诺维奇带来的任务内容，眉头微蹙：I.O.P公司、前90wish成员、克鲁格指挥……这场看似简单的护送任务，背后牵扯着多方利益，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多时，作战室的门被推开，1771、2332、5119和7803（启尘）依次走进来，身上还带着训练后的轻微风尘，却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列队姿态，目光齐刷刷看向瓦列里。
“报告，影哨小队集合完毕。”启尘率先开口，声音平稳无波，“请下达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