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溟泣怨灵的彻底消散，笼罩全城的精神瘟疫也随之褪去。街道上，昏迷的警卫局警员和类人们开始陆续苏醒，脸上带着些许茫然。不过，被入梦损伤的精神并不那么好恢复的，绝大部分人就算醒了也只能躺倒在地上。
而在现场，经过卓思文的“提醒”，石要也看着自己背后那对无法隐藏的黑白双翼，眉头紧锁。
他不想在众人面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者无意义的关注，更不想被当成异类。
没有回答卓思文，石要弯腰捡起金属容器，里面已经没有了血池之水，只有溟泣怨灵进阶失败导致逸散的庞大能量。
这一点倒是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样，这个金属容器果然不是凡物，不仅能封锁血池之水的气息，连领主进阶帝皇失败逸散的能量都能收容。
至于这东西的处理，石要也没想好，但总得先收起来，找机会问问看李沧雨，也不知道她脱困没有。
于是，石要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打算先行离开这里。
“石要！”
“你去哪儿啊？”
赵明墨和卓思文几乎同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快步跟了上来。
石要也是无奈，一个能潜影，一个能飞，他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两人。
他知道瞒不下去，只能找了个相对合理的借口：“我去找血煞刀，溟泣怨灵虽然解决了，但冥界之门并没有离开，不找到那东西，卫城的危机就还没有解除。”
现在冥界之门在他眼里已经可视化了，只要找到冥界之门聚集的地方，自然也可以找到血煞刀。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卓思文虽然感觉他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还在琢磨他到底怎么长出翅膀的。
赵明墨显然就没那么容易糊弄，她狐疑地盯着石要，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不过，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不仅没有当场拆穿石要，还决定和石要一起去。
“石要，你的翅膀到底是怎么来的啊？这个黑的像是恶魔的？怎么看着有点像古生那个翅膀？”卓思文还是对石要的翅膀念念不忘。
“不一样啊，魅魔的翅膀是没有羽毛的，我这个明显更像是堕天使一类的。而且，魅魔的后代只会是魅魔，没有我这种两边各一半的特征。”
卓思文正踢开脚边的一块碎石，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忆起古生那冷艳中带着魅惑、极具冲击性的容貌和身姿：“后代只能是魅魔啊……啧，经过古生这一遭，我已经能够想象到其他的魅魔长什么样了。”
说着，他就闭上眼，露出一丝微笑的绅士表情。
石要转过头，看了沉浸在想象中的卓思文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谁告诉你魅魔只有女性的，也有男性的，只不过比例不高而已。”
“啥？！混蛋！你都让我想象了什么玩意？！”
“那不是你自己在想的吗？！”
“臭男人。”
正当卓思文要和石要掐起架来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龙吟，一道巨大的冰蓝色阴影掠过，带起强劲的气流。
沧澜龙王的庞大身躯降落在不远处一片相对空旷的公园上，龙背上跳下两人，正是赵廷越和蓝正阳。
“你就是石要？”赵廷越看向石要背上的黑白双翼，松了一口气。
蓝正阳则是皱着眉扫视着四周满目疮痍的城市，咂了咂嘴：“这地方可比报告里写的要热闹多了。”
见到这两人，赵明墨的脸色一沉，石要则是奇怪为什么这个老头会认识自己，卓思文则是顺着蓝正阳的视线四下看看，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简单介绍一下，我叫赵廷越，是帝江科学研究院的院长，这位——”
“你们好啊，我是老赵的保镖。”
“……差不多。”
“那你和石要差不多诶？”卓思文突然插嘴，“他是保安。”
“……”
听到赵廷越的来历时，石要不禁看了眼赵明墨，他唯一能和科学研究院扯上关系的事情也就是之前拿走他头发的那件事了，而赵明墨明显不对劲的表情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互相简单介绍后，赵廷越跟蓝正阳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卫城的情况远比他们了解到的还要严峻得多。
“李沧雨呢？她不在卫城？”
卓思文是完全不知情，赵明墨则是压根不知道福利院那位家庭教师的真实身份，两人都只能摇摇头。
只有石要沉默了一下，知道事关重大，便把李沧雨伪装成林雨欣、以残魂状态现身、给自己提示和一些关键线索的事情一一说明，同时也展示了金属容器中收容的溟泣怨灵的能量。
冥界生物进阶失败的能量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更何况这还是领主进阶帝皇所用的能量，蓝正阳见石要这样保管，下意识地就要伸出手：“这东西很危险，交给联邦保管……”
“等等，”赵廷越突然出声阻止，按住了蓝正阳的手臂，“仔细看，这个瓶子收容的能量没有丝毫外泄，甚至感受不到气息，这样封存没有问题。”
蓝正阳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你都不是超凡者了，还说什么感受气息？
然而，当他自己想要感知气息的时候，却也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石要，这东西既然是你亲手收容，李沧雨也没有说什么，那就由你收好吧。”
“呃，好吧。”
蓝正阳愣了一下，看了看赵廷越，又看了看石要，想到之前赵廷越和他说过话，只得撇撇嘴收回了手。
赵廷越转而看向蓝正阳，语气严肃：“正阳，当务之急是找到血煞刀，彻底驱逐冥界之门，解除卫城事件的根本原因。既然李沧雨不在，那这件事只有你适合了。”
如今的卫城还是很危险的，情绪瘟疫+入梦这组合技的消失，醒来的可不只是人类方，那些被无差别攻击入梦的冥界生物也一样，想要在卫城四处找东西，还是超阶的蓝正阳合适。
不过蓝正阳也很清楚，赵廷越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把自己支开。联想到路上赵廷越深埋的秘密，他还是决定配合。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手腕：“行吧，找东西我在行。沧澜，我们走！”
招呼了一声盘旋在不远处上空的沧澜龙王，纵身跃上龙背，一人一龙化作一道青蓝流光，朝着冥界之门的方向飞去。
支开了蓝正阳，赵廷越的目光看向石要身边的卓思文和赵明墨，显然是想要单独谈话。
然而，赵明墨却上前一步，挡在了石要身前，眼神疏离，冷冷地对赵廷越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突如其来的对峙戏码让石要和卓思文皆是一怔，看赵明墨的情况，和这个赵廷越可不是一般的认识关系。
“也罢，石要，这次的事件告一段落之后，你必须要做出选择。要么隐藏种族，留在卫城，不再探究身世，继续做你的警务巡逻队和……保安；或者，离开卫城，去迪塞尔市，那里生活着很多你的……同族，如果你想查明你的身世，那里最合适，我也会帮忙安排你的衣食住行。”
石要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博士，您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连陈建武、明墨这样的高阶超凡者都无法幸免，被溟泣怨灵的拖入梦境，为什么你可以完全无视这种精神攻击？”
石要一愣，他的确不清楚。
“石要，我知道的并不多，但对你精神的保护毫无疑问是他的手笔。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也想帮到他。”赵廷越的语气相当诚恳，不像是谎言。
石要毫无疑问是想要知道真相的，迪塞尔市他知道，据说是联邦有名的灰色地带，是一个混乱与秩序交杂的区域。
既然那里生活着不少天使、恶魔以及混血，那这个传闻毫无疑问是真的了。
毕竟想用人类的律法完全约束它们可谓是异想天开。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赵廷越，似乎下定了决心：“我……”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
是赵明墨。
石要愕然转过头，赵明墨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抓着他的手腕，力道虽然不大，但却带一种固执的阻拦意味。
赵明墨的手在微微颤抖，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明墨，这是属于他的事。”
“……我，我知道。”她厌烦似的开口，最终无奈还是松开了手。
石要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博士，我选择去迪塞尔市。”
赵廷越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安排。”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赵明墨，将她失神泄气的模样尽收眼底，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
石要也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提出了一个请求：“不过，在那之前，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
“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