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要对赵廷越依稀有一点印象，小时候曾经看到过他几次，在明光福利院里。
不过，那时候的石要向来不会和陌生人打招呼，所以一次都没说过话。
“……你有什么想问的话，还是让明墨告诉你吧。既然你决定好了要走，明天之前把时间定好告诉我就行，联系方式明墨有。”
说着，赵廷越就离开了这里，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卓思文感觉石要和赵明墨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迈步跟上了赵廷越。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空气仿佛凝滞了，石要看着赵明墨依旧低垂的头，轻声将盘旋在心头的疑问说出口：“明墨姐，你和那位赵博士之间？”
石要也依稀有一点猜测，赵廷越在自己小时候来过福利院，院里领养的无名小孩都姓赵，他和赵明墨之间的关系特殊，赵明墨从来不提她的家庭，但她却有净心水滴这样的伪神器傍身。
赵廷越恐怕不仅是明光福利院的创建者，还是——
“他是你爷爷？”
“他是我爸爸。”
“爸爸？！他那头白发……”
“以前进冥界的时候丢失了大量生命能量，折寿了不少。”
“进冥界？他是神阶超凡者？还是以前血煞刀的契约者？”
“准确的说都不是，进冥界要神阶的说法严谨地说是错的，只是冥界之门要神阶才能从外面打开而已，之后想进去并不难，高阶都能进。不过，正是因为那次冥界之行，他已经不是超凡者了。”
赵明墨像是在讲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的事，语气相当平静。
“在我记事之前，我的妈妈就已经去世了，据说他们都是过去联邦神战的英雄，和他结婚生下我是在那之后的事。妈妈去世后，我就被他送到了明光院来。”
“他很少来看我，你对他应该也没什么印象。来了，也很少关心我，院里的孩子他都会关注，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他是联邦的首席研究员没错，但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联络方式我发给你了，既然想去迪塞尔市就去吧，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随时叫我。走吧，我们回去看看。”
沧澜龙的体型实在是太显眼了，此时它正在往城外飞，摆明已经找到了血煞刀。
没有给石要插嘴的机会，赵明墨就拉着他往回走。
石要也算是明白了，这对父女本质上和陈建武跟陈良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问题的引发并不是某一件具体的冲突，而是长期的情感隔阂和沟通缺失。
可惜，石要不是溟泣怨灵，不然给他们父女俩来个入梦，说不定就可以像陈队和陈良那样解决问题了。
话说，明墨姐的梦好像和我有关啊，我应该和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没关系才对。
石要想起之前明墨姐从梦境世界醒来后异样的表现，不免疑惑起来。
难道明墨姐的噩梦不是他们父女之间的问题？
总不能是做某种OOXX的梦吧？主角是谁？我吗？
联想到赵明墨醒来之后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石要就觉得这个可能性不低。
当然，他还是没胆子问出来。
石要和赵明墨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返回和溟泣怨灵决战之地的路上，两人之间的空气因刚才那场的谈话而显得有些沉重。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半塌的楼房阴影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的断墙旁。
是李沧雨。
“李姐？”石要惊讶地停下脚步，正准备上前时，发现身旁的赵明墨僵在了原地。
也是，李沧雨之前为了隐藏身份和方便行动，曾在明光福利院里担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还是赵明墨亲自聘请的。
石要甚至能从赵明墨的眼里感觉到一丝警惕。
这也正常，李沧雨在这次的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实在是太诡异了。
作为一个超阶超凡者，实力明明碾压古生，却对她放任不管；嘴上说自己被幕后主使抓住了，但现在看来甚至没什么伤；而且拥有帝皇级的冥界幻兽弑魂妖鬼，她自己本身就符合幕后主使的条件。
不过，作为被她亲自指点了事件解决方案的人，石要对她还是比较信任的。
看着眼前这莫名有些对峙意味的气氛，石要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做点什么来缓和一下。他脸上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几步上前，用带着点熟稔的、开玩笑般的语气说道：
“李姐你又冒出来了啊，我差点还以为你逃不出来了。”
说着，他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朝着李沧雨的肩膀就拍了过去。
然而——
手掌落下，传来的并非预想中魂体的冰冷空虚，而是结结实实、带着体温的触感！
石要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眼睛瞪得溜圆，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的身子……？热的？！”
李沧雨被他这反应逗得莞尔一笑，没好气地拍开他还悬在半空的手：“怎么？我逃出来了你还不高兴？非得等我在冥界被OOXX了你才高兴吗？”
听罢，赵明墨眼中的警惕更深了。
怎么事情一解决你就跑出来了？这也太可疑了！
她看了看石要，又看了看他身后脸色依旧不太好的赵明墨，毫不在意地直接切入正题：“我是来告诉你们古生的处理结果的。”
“古生已经被控制住，暂时关押。”李沧雨说道，“对外宣布的审判结果是——永久流放，逐出联邦。”
石要和赵明墨都吃了一惊，这个惩罚……有点轻了，是因为古雨的请求吗？
“当然，她之前的案件也是冤案，虽然现场全是血煞刀的痕迹，但很明显，她的那位冥界合作人对血煞刀的了解和影响都在她这个契约者之上。”
“这个合作人目前已经走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容易跑出来，现在暂时不知道它去哪了。”
“至于她在卫城开门导致的冥界生物入侵，受害的人并不多，没有人死亡，大部分受害者的精神损伤将由古雨进行修复。”
但李沧雨随即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神色：“不过，对古生的审判结果只是给外界看的。实际上，她会被送到迪塞尔市。”
“啊？”
李沧雨看着石要，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应该也会去那边吧，说不定还会碰上这位‘老朋友’。当然，她会被施加必要的限制，不会让她再随意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个结果，既给了联邦和卫城民众一个交代，也算是对她……某种程度上的‘安置’吧。”
“你这次的事情处理得很不赖嘛，我给的消息那么模糊，你却还是做到了最好。那个容器里的能量就归你处理了，等你去了迪塞尔市，估计会用到的。”
“那么，下次再见啦，大英雄。”
将这些消息告知两人后，李沧雨没有再多做停留，就如同她出现时一样，悄然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卫城这次的事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