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特殊事件，怎么可能经常发生那种事，只是钓鱼执法而已。”
巡逻回程正值中午，商业街的人流比之前更密集了些。阳光斜斜地洒下来，给橱窗和行人镀上一层暖金色。石要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这一天虽然尴尬开头，但至少没出什么乱子。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的巷子里传来一阵粗鲁的吵闹声。
“小哥，撞到人了还不道歉是几个意思？”
一个满身酒气、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揪着一个年轻人的衣领。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整洁的衬衫和长裤，脚边散落着几本厚厚的书和一个书包，显然是刚被撞倒。
“对不起，我真的没注意……而，而且，明明是你先撞过来的……”年轻人试图辩解，声音里带着慌乱。
“还嘴硬？老子的酒都被你撞洒了！”醉汉另一只手里果然拎着个半空的酒瓶，瓶口还在滴滴答答漏着褐色的液体。
石要看向古生：“大白天喝成这样……那个，不管不行吧？”
“当然，就是为了这种事才巡逻的。喝醉那个交给我，你应付另一个，注意一下，他是混血。”
“好。”石要不禁在心里感慨古生的血煞刀真方便。
两人同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警卫局。”古生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沸水的冰块，让吵架中的两人瞬间一滞。
醉汉和年轻人都转过头来。看到深蓝色的制服，年轻人的脸色明显一愣，而醉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但揪着衣领的手也下意识松了些。
“怎么回事？”石要上前一步，松下醉汉的手，挡在两人中间。
“警官，他撞我！”醉汉先声夺人，酒气喷涌，“还把我酒撞洒了！这可是好酒！”
特么的这不是路边几块一瓶的啤酒吗？
“对不起，警官，”年轻人连忙弯腰捡起散落的书，语速很快，“是我走路没看路，撞到了这位先生。我道歉了，可是他……”
石要仔细扫了眼现场。年轻人收拾东西的动作很利落，书本都是些《联邦法律通论》《异族权益案例汇编》之类的书，大部分书他之前都在学校的图书馆看过，结合他混血的身份，估计是在读的学生吧。
而醉汉除了那瓶廉价的酒，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损失大吗？”石要问醉汉，“酒洒了多少？”
“半瓶！起码半瓶！”醉汉晃着瓶子。
石要看了眼那最多只剩三分之一的液体，心里有数了。他转向年轻人：“你愿意赔偿吗？”
“愿意，当然愿意！”年轻人如释重负地立刻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这些够吗？真的很抱歉。”
钞票面额不小，看得醉汉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
“等等。”古生忽然开口。
她的手按在了醉汉伸出的手腕上，力道不大，却让那只手僵在半空。猩红的眸子淡淡扫过醉汉的脸：“碰撞是双方的事。他赔你酒钱，你撞掉他的东西，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醉汉被那目光刺得一缩，酒似乎醒了两分，嘟囔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之后，他盯着那叠钞票，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一把抓过，含糊地用蚊子叫的声音“对不起”了一声。
年轻人如蒙大赦，匆匆对石要和古生鞠了一躬：“谢谢警官！”便抱着书包快步离开了小巷，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他怎么跑得这么快……”
石要总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很慌张，拼了命地想要逃离现场，是有什么急事吗？还是因为看到警卫局的人在现场才想逃的？
正准备转身和古生商量一下这件事，结果，拿了钱的醉汉并没有立刻离开。
“喂喂这位警官，仔细一看的话你长得挺带感的嘛。”
古生面无表情，甚至没看他。
醉汉却得寸进尺，伸手想拍她的肩：“现在有空不？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到此为止吧。”石要跨前一步，挡在古生身前。
“干啥，别碍事。”
“为你自己着想，差不多得了。”
石要好心提醒这个喝得烂醉的家伙，你这个憨批调戏的是一个前通缉犯，还是高阶超凡者，虽然现在“洗白”进了警卫局，但她的行动准则变没变过来可不一定。
而且上班期间的正当防卫，可不会引出冯珂那份契约的限制。
醉汉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石要：“一个毛头小子，一个……”
他的目光越过石要肩膀，落在古生脸上，某种阴暗的欲望在眼中涌动。
话音未落，一股压力陡然从他身上扩散开来！这是超凡者的气息，强度估计达到中阶。
见对方想要动手，石要下意识也想动用异能，但古生的动作更快。
那双猩红的眸子，平静地看向醉汉。
就在视线相接的刹那，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轰然降临！
高阶的气息远非中阶可比，醉汉的手顿时僵在离古生手腕寸许之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他脸上的贪婪和凶狠瞬间冻结，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酒意在这压倒性的气势下彻底蒸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膝盖开始发抖，几乎要当场跪倒。
古生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收回了目光。
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醉汉踉跄后退两步，扶住旁边的灯柱才没摔倒。他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古生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怪物。
“高……高阶！”他语无伦次，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转身连滚爬爬地冲进巷子深处，眨眼消失不见。
他估计完全想不到警卫局会有第二个高阶超凡者吧，而且还会跑出来做巡逻，完全是大材小用。
“……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一个喝醉酒的中阶而已，已经习惯了。”
“是吗？”
“对这种家伙都要撒气的话，我手上的人命估计不下一百条了，我只是做点正当防卫而已。”
确实，按照警卫局条例，在对方试图对着执法人员使用超凡能力的情况下，古生的反击完全在合理范围内——毕竟这“反击”仅仅是一个眼神。
“走吧。”古生转身，准备继续巡逻路线。商业街走完就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吃午饭了。
石要正要跟上，眼角余光却瞥见巷口角落有个反光的东西。
他走过去，蹲下身。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扁平铁盒，表面有磨损的痕迹。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块用透明薄塑料包装的白色小方块，每块大约指甲盖大小，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记或气味。
“这是什么？”石要拿起一块对着光看了看。白色方块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质感，质地看起来有点像硬糖。
古生走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好像是刚才那个年轻人落下的？”石要回想了一下。年轻人收拾东西时很匆忙，这个铁盒可能是从书包里滑出来，滚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古生接过铁盒，捏起一块白色方块，指尖微微用力。方块很有韧性，没有碎裂。她凑近闻了闻，依旧没有任何气味。
“不知道是什么，”她将方块放回去，盖上盒盖，“但感觉不像正常东西。”
“像是什么药片？”石要仔细看了看，“怎么办？”
古生思考片刻，开口道：“先带回警卫局吧。如果是那个年轻人落下的重要物品，他可能会回来找，或者联系警卫局。如果不重要或者他心里有鬼，自然不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