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的信息在傍晚时分汇总到了齐峻川的桌上。
林默，二十二岁，暮光城出身，登记为“自由职业者”——一个相当模糊的身份标签。进城后住在西区一家名为“绯红之夜”的民宿，经营者是一个登记在册的魅魔，名叫艾莉娅。根据档案，艾莉娅定居迪塞尔市已有五年，经营合规，无不良记录。
“表面上看是个普通民宿，”齐峻川翻着资料，“但‘绯红之夜’在异族圈子里有些名声……提供特殊服务。”
“林默选择这家民宿，那这个魅魔是不是也有参与？”古生问。
“不好说。”齐峻川合上文件夹，“艾莉娅的档案很干净，但档案只是档案。我们需要亲眼确认。”
他看向两人：“今天得加班了，你们晚些时候换下衣服，变个装，以游客的身份去一趟‘绯红之夜’。古生，你认识那个魅魔老板吗？”
古生和石要是见过林默的，不难认出来，而且有古生这个高阶超凡者在，也不太会有安全问题。
“没见过。”古生摇头，“魅魔之间并不都互相认识，准确来说我不认识任何其他的魅魔。”
“那就随机应变。重点是确认林默是否还在，观察他的状态，顺便从艾莉娅那里套点话。”
深夜的街道空旷寂静，只有零星几辆车驶过。两人换好衣服之后，集结了十多名警员驱车前往“绯红之夜”。
“石要和古生先上去，有任何情况都要通知我们。”
“好。”
两人刚答应下来准备下车，通讯器里就传来了提前安排的监视民宿的队员的声音。
“局长，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态，那个林默，从民宿里出来了。”
“什么？”齐峻川皱眉。
“现在可是半夜十一点了啊。”石要也觉得奇怪。
就算夜生活再怎么丰富，这个时间不睡觉也还算正常，但还出门就很奇怪了。
“他从正门出来的，穿着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裤，是徒步走的。”
“打扮倒是挺亲民的。”石要吐槽了一句。
“收到了，所有人，计划变更。二到四队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开车跟在我后面，我带古生和石要徒步跟踪他，看他去哪里。”
“接下来怎么办？”石要问道。
“随机应变，这种时间的话，很可能是去做交易的，不要放松警惕。”
一路跟着林默，时间缓缓流逝，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石要握紧了拳头——不是紧张，而是临战前的本能反应。
他还是第一次在深夜执行任务。空气冰凉，呼吸在面前凝成白雾。街道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跟在齐峻川身后，古生在侧翼，三人像三道影子，贴着墙根移动。
转过街角，林默站在那里。
他把帽子拉得很低，背着那个熟悉的书包。路灯在他脚边投下一圈昏黄的光，除此之外，周围一片黑暗。他不停地左右张望，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腿。
显然是在等人。
“隐蔽。”齐峻川低声说，三人退入旁边的建筑阴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凌晨一点半，街道死寂。石要甚至能听到远处钟楼的报时声——悠长，空洞，在夜色中回荡。
然后，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厢型车缓缓驶入路口，没有开车灯。车身没有任何标识，车窗贴着深色膜，像一只匍匐在黑暗中的野兽。
林默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向车辆。
副驾驶车窗降下一半，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林默点头，绕到车后方——后门打开了，他弯腰钻了进去。
车门关上。
“他们要在车内交易。”齐峻川对着袖口通讯器低语，“所有人待命，等林默下车后实施抓捕。用车堵住路口，别让他们跑了。”
说是这么说， 但这次出来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态的，仅凭四辆车想要堵住对方有点难。
“古生，魅魔的夜视能力比较好，你能移动到看得清车内情况的地方吗？”
“可以，我试试。”
夜视能力的话，恶魔里最出众的应该是吸血鬼和石像鬼了，魅魔虽然略逊一筹，但也比正常的人类要好不少。
古生紧贴着墙根，移动位置，慢慢靠近车辆。
“已经确认到钞票，交易快结束了。”
“好，准备行动。”
“等一下！卖方好像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还有团伙吗？”
石要屏住呼吸，盯着那辆黑色厢型车。车窗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交易应该正在进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什么。
不是视觉，不是听觉，而是一种……空间上的异样感。
他的异能让他对周围的空间变化有微妙的感知。此刻，他感觉到右侧高楼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存在”着——不是物体，更像是一个“焦点”，一个空间被轻微扰动的点。
他下意识抬头。
旁边是一栋六层高的旧居民楼，大部分窗户漆黑。但在楼顶的围栏边上，隐约有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局长，”石要压低声音，“楼上有人，很可能是放哨的。”
齐峻川脸色一沉。有放哨意味着对方早有准备，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
“他在看局长你们那里！已经暴露了！”
“行动！”齐峻川对着通讯器低吼，“他们发现了！强行拦截！”
伴随着高声响起的警笛声，三人也和大部队一起突入了现场。
“别动！警卫局！”
“从车上下来！快点！”
警员们唤出自己各不相同的幻兽，将车辆团团围住。
“别，别动手，我这，这就下来……”林默大声说着，想要打开车门。
然而，车辆的引擎轰然咆哮，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车辆像受惊的野兽般猛然窜出！想要开门的林默在车内一个踉跄也摔了一跤。
石要毫不犹豫，立刻在车辆前方生成空间，立马制止了对方开车发疯。
撞上空间的车辆陷进去之后顿时不再动弹，已经受石要的控制。
“做得好。”
然而，很快，卖家掐着林默的脖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把车让开！你们不管这家伙了吗？我一用力就能杀了他！听到了吗？！”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这剧本我好像在哪看过……”
“石要，你的能力能制止他吗？”
“不行，对生命体不起效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