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方面给的压力被暂时放缓,有了古生的明确表态,冯珂也不需要和诺贝解释太多。
齐峻川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敲着桌面的各种报告。
石要和古生已经来和他传达了冯珂的意思,话语背后的意思他也明白:白色方块案不宜深挖,至少不宜在现阶段大张旗鼓。
“局长,真要撤人手?”石要站在桌前,眉头紧锁。
他不是不理解市长的顾虑,但违禁药品案的牵连不小,总不能真的放任背后的主谋做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齐峻川打断他,将桌面上的文件收进抽屉,“但市长的顾虑也有道理。迪塞尔市的平衡太脆弱,任何一个案子牵扯到异族,都可能被放大成外交事件。”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撤人手不代表不查,只是警卫局的工作重心不能在这上面而已。”
齐峻川当然明白冯珂的想法,但他不是政客而是警员,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案子的危害性,只要有害就必须要铲除。
至于事后的处理,那才是冯珂的工作。
“审讯那边怎么样了?”齐峻川问。
“刚结束。”古生递过一份报告,“精神审讯挖干净了,但收获有限。卖家叫陈大海,过去是赏金猎人,在委托任务里出手过重被除名,只是个底层分销。上线是个叫‘灰鼠’的中间人,联系很少,只是偶然相中了他。”
齐峻川快速浏览完了报告。信息确实不多——“灰鼠”从未露面,所有交易指令通过一次性通讯码传递,钱货交接都在公共场所,全程无接触。
是个相当谨慎的家伙。
齐峻川靠回椅背,陷入沉思。线索断在“灰鼠”这里,再往上追查难度太大,还很容易打草惊蛇。
“钓鱼吧。”他最终说。
“又钓鱼?”石要一愣,“可对方不是傻子,陈大海失联超过24小时,‘灰鼠’大概率已经警觉。”
“找个生面孔,假扮有稳定销售渠道的新卖家,去市里鱼龙混杂的地方晃悠。”齐峻川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城市地图前,“既然他们做的是异族生意,我们就用异族去钓。”
“人选呢?”
齐峻川的目光在地图上上移动,最后转过身看向石要和古生,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又是我们?”石要嘴角一抽。
“要削减人手,除非你们想被撤走,不然就来当留下的人里唯二的异族人。”
“好吧。”
“我无所谓。”古生当然不会走的,契约里规定了只要她能协助破获重大案件,就可以减少刑期,这种机会可不多。
装扮、背景资料之类的东西自然不需要石要和古生来准备,齐峻川让他俩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演的像一点,别被看出破绽来。
除了这件事,空余时间,石要也还在接受欧利昂的飞行训练指导。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他对翅膀的控制明显熟练了许多,已经能在离地半米的高度稳定悬停三十秒以上。
“重心再往后一点。”欧利昂站在旁边指导,“对,就是这样。感觉气流从翼面下方流过,利用它托住身体,而不是全靠蛮力扇动。”
石要调整姿势,果然感觉轻松了些。他缓缓扇动翅膀,身体在棚子里缓慢转了个圈——这是欧利昂今天教的新动作:滞空转向。
虽然转得有些笨拙,像只学步的幼鸟,但确实完成了。
“漂亮!”欧利昂鼓掌,“照这个进度,后天应该就能尝试短距离飞行了。”
石要落地,擦了把汗,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是超凡者,体魄和对身体的操控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想当年我可是摔了一个星期才勉强能滞空。”
“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欧利昂泼了盆冷水,“棚子里飞和外面飞是两回事,真实环境有风,有障碍,有不可预测的气流变化。你得做好摔个十次八次的准备。”
在行动开始前,石要的生活逐渐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圈:报到、巡逻、飞行训练。
背景资料和行业暗语已经背的差不多了,就等行动开始。
齐峻川给的行动预案很详细——可能的接头地点、通讯话术、应急撤离路线……但再详细的预案,也覆盖不了所有意外。真正危险的,永远是那些“意料之外”。
再次复习了一遍之后,石要走出卧室想去厨房整点夜宵。
在客厅的窗口处,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
“古生?”
“……晚上好。”
“晚上好,资料都背完了?”
“一清二楚,你呢?”
“背完了。”石要打开冰箱,拿出了两盒牛奶。
两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街道的灯火:“你觉得,计划能成吗?”
“迪塞尔市的警卫局不可能在暗处没有线人,但就算这样,局长也不确定‘灰鼠’经常出没的地方。要么这个中间人刚来没多久,要么他足够谨慎。”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即将去执行危险任务的人不是他们。
能在迪塞尔市这样的地方做灰色交易的中间人,“灰鼠”必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行动准则。
他们也没觉得仅仅一次露面就能让“灰鼠”上来接触他们,这肯定是个长期任务,没办法一蹴而就。
而且,古生实在是太出名了,只要是稍微了解迪塞尔市内情的人都知道,她已经被捕而且因为契约在为警卫局效力。
“灰鼠”不可能不知道魅魔的存在,肯定知道古生现在的所属。
所以,石要要扮演的是一个厌恶异族的存在、而且对古生有着某种仇恨执着的警卫局外围成员。
这几天巡逻的时候,两人也在扮演一队不合的搭档。
当然,石要都得演被欺负的那一方,毕竟他可不是高阶,示弱也是一种引来“灰鼠”的方法,而弱小又被情绪驱动的人才更容易掌控。
除了违禁药品案件,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两人还得提防恶魔和天使可能的出手。
甚至这个案件本身就很奇怪,虽然冯珂的话是用来暗示齐峻川的,但这个药物只能在迪塞尔市流通,本地却没发现足够的制药窝点。
联邦其他城市也没有任何风声,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实在是太像强硬拒绝共存的政客的把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