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邺城早早的就进入了天寒地冻模式，从八月份一路轰轰烈烈的赶过来，迅速的似乎连中间遗失的几个节气都没注意到，大概是秋天。
降温似乎就在一瞬之间，虽然之前也有过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凉爽，但那终归只是昙花一现，没过一个星期的功夫，原先马路边清晨结满的霜，就变成薄薄的一层窗花。
大小姐在路边哈着口热气，手上戴着副很老旧的手套，想了想，还是很擅自的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下来，那是老爹临走前给强迫着她带上的，显得格外的拖泥带水。
临近过年了最有些烦心事在打扰着她搞得她静不下心来，最明显的就是关于买新服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从什么时间节点开始，大小姐买衣服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选择大一号，之前也没觉得何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穿上衣服的时候，那松松垮垮的样子吊在身上，总有种居家睡衣的舒适感。
但是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消散于无了，连带着的，反而有种似有似无的紧绷感，束缚着上半身，让她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跟胸口有关吧?
近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胸口那一块总是闷闷的，有些艰难的呼吸不上气来，仔细一**口那一块还有点疼痛的感觉，像是涨着个什么东西似的，那感觉格外的奇妙。
当时大小姐还吓了一跳，连忙就去找老爹带自己去医院看病来着。
结果见多识广的老爹在得知了大小姐的病情之后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得情绪，反而是端上杯热茶，乐呵呵的望着自家女儿，笑容相当之欠扁。
“别紧张了，那不是病。”
“那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等你长大就懂了。”老爹把这个答案说的云里雾里的，不变的那张匪夷所思的笑容简直欠扁到想让立夏去揍他；”这种事你现在看来可能觉得挺可怕的，但等你长大了，反而会去感谢它呢。”
靠靠靠，感谢你妹啊。
从老爹那张似笑非笑的表情里大小姐似乎读懂了什么，但她下意识的不去往那边猜想……毕竟再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是以自己男生的性格去混日子的，指望着这辈子干脆就这样了，大不了老了养条狗陪自己过日子也好啊，突然跟她说什么自己的欧派发育了什么什么的……这对一个男生来说，是不是有点太难接受了点啊？
“小妹妹，小妹妹。”站在柜台前带着彩虹色M型帽子的服务员小姐姐眼看着柜台前这个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小姑娘定定的站着那发神，忍不住轻轻喊了两声，好让她回过神来：“你父母呢？小妹妹，你想要点什么？”
大小姐原先还啊啊的反映了过来，结果听到被别人当成女孩子之后，直接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了个好生气。这一颦一怒的样子，看得面前的小姐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了？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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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两个香油猪皮汉堡，再加两杯香蕉豆浆，还有皮蛋瘦肉粥和油条，都是两份的。”
大小姐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老王可怜巴巴的望着那广告牌咽着口水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回头问了一句，“你们这个圈圈薯条怎么卖？”
“这些是新品，可能要贵一点，不过味道都是很不错，可以来一份的哦。”服务员小姐姐指了指那广告版，然后笑着推荐道。
“那就再来一份。”
付钱的时候大小姐从皮夹子里摸出的那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着实让人有些目瞪口呆。
之前就有些奇怪，M记对于06年的孩子来说可以说得上是一等一的奢饰品，平常都是考试成绩有大进步了的才会被父母奖励着来这边吃上一顿，而且一般都不敢点多，稍微吃上两顿，可能就把平时积攒着的零花钱给霍霍干净了。
而面前这两个孩子样的男生看样子大抵也没有念过高中吧？初中生的模样，还没有家长来陪，光光是一单早餐，就点了将近七八十的东西，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奢侈了？
想来也是某家的富贵公子哥出来微服私访游山玩水的吧？
不过说是这样说，看着大小姐钱包里鼓鼓囊囊的那一坨，就连老王也有些被吓到了。
“你从哪来的那么多钱？”
“废你的话，又不是没见过钱，赶紧给我坐过去。”立夏反倒是一点都不想理他的样子，领着老王走到了相对偏僻的某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这儿的采光有些差，外面又不是透明的玻璃窗，再加上隔着角落，难免会有些视线昏暗，却很适合这两个小孩子接下来的交流。
“货带了吗？”
“带了。”
“给我验一下。”
“就在我书包里，你自己看呗。”
听得老王这么说，大小姐很是神秘兮兮的一笑，总感觉他们之间现在的气氛，特别像地下黑手党在街边的碰头。
大小姐偷瞄着那背包看了一眼，一沓沓红色的钞票摆放在里面，捆成了好几个包，格外的触目惊心。
平胸而论，饶是后世的她也没见过这么大数量的纸币堆塞在她的面前，这个时候要说不紧张，那才是奇了怪了。
“是吧，我骗你干嘛。”老王也有些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十万换算成纸币的话并不是很多，但背起来还是有些分量的，更何况走了这么远，四五站公交车站的距离，更不是随便就能走到的。
至于为什么不坐公交车，那自然是因为两个人上车，又是小孩子家家的，人多眼杂，万一被盯上了，肯定会很危险。
“那你呢，你又带了多少?”老王展示完了自己的身价，回头瞥了一眼大小姐，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可就看到夏叔叔给她塞了个大大的红包，行为及其的鬼祟，却没想到那一沓的数量竟然那么丰厚。
“三万，反正没你家多。”大小姐撇撇嘴，就说。
“那也不是小数目了啊。”老王深吸了口凉气，真心有点高不太明白在这个周末的青城，放着家里被铺的暖烘烘的棉被不去钻，跑来这天寒地冻的西街，到底是要干嘛？
“虽然本金不是很多，但我还有这个。”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带下节忽然就叹了口气，然后四处观望了两下，确认没有人在看自己的时候，她才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摸出个红色的本子，给老王递了过去。
看着那红色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个人信息老王皱了皱眉，不太能明所以。
“这是什么？”
“房契。”
老王深吸了口凉气，忍不住伸手压了压大小姐那只捏着房契的胳膊。
“你到底要干嘛？”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立夏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跟他说这一行的目的，只是抓着他的胳膊，很是认真而小心的，告诫了一句。
清晨的时间点，正直上班高峰期，又是在相对较前的历史时间点中，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经常来肯FC里吃早餐，所以一时半会整个餐厅里空空落落的，倒也不算拥挤。
好几个白领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位置上对付着自己的早餐，再加上大小姐刻意压低着的声音，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一方角落里，到底正上演着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而一向守财如命的大小姐今天难得潇洒了一回也是有原因的，望着那堆积如山的食物，立夏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你先吃，咱们中午再去跟她见面。”
“你说的她是谁啊？”正喝着豆浆的老王听到大小姐这么一说，难免一怔。
“是个阿姨，应该还算是你认识的。”大小姐眨眨眼，倒是不多言语了，转身，走出了餐厅，朝着门口的一家报刊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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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的功夫也就回来了，老王咬着个汉堡，油哉的看着立夏在门口的一家报刊亭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这再次推门走进来了进来，坐回座位上的时候才发现她手里正捧着本五颜六色封面的书籍。
“那又是啥？”
“烦不烦？怎么什么都要问啊。”大小姐翻了翻白眼，对于老王的刨根问底感觉挺麻烦的，小孩子啊，天天问问问，问出来又能怎么样？又不能多长一斤肉。
不过最后还是挺于心不忍的告诉他了：“是本杂志，叫少年文学来着，写的挺好的。”
说着还咳了咳，有些不经意的把脑袋转向了一旁的窗外忽然说：“尤其是里面有一章叫梦里花落知多少的，作者叫省港澳周润发，写的还蛮不错……我每期都追，你可以看看。”
“哦！”
老王嗯了一声，然后低头不管她了，专心对付起自己的早餐。
这让原本打算大肆介绍一番的大小姐有种力气无处使的无力感。
“有那么好吃么……”嘀咕了两句的大小姐，忽然就没来由的冒出了一声，“天天吃吃吃的，难怪后来你女朋友闲你胖跟你分手了啊。”
“啊？”老王听得一愣，然后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咳，没什么。”
自知失言的大小姐也是尴尬的咳了咳，低下头不去理他了。
其实老王大小学的时候也不怎么胖，只是后来工作了才因为应酬问题多了点啤酒肚，不过整体身材看上去还是跟那种中年老男人比如夏爹比起来，要有型上不少的。
至于那个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藉口跟他闹分手，估计也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感情淡了，自然什么缺点都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