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娱乐区的全息巨幕影院体验,对和叶而言,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感官冲击。当巨大的屏幕亮起,逼真得仿佛触手可及的巫术世界展开,五条吾、夏油木、家入啸子等角色以极具冲击力的姿态登场时,她那双平日里冷静分析数据的紫色眼眸,罕见地亮起了专注而新奇的光芒。
她看得极其投入。当五条吾开启“无下限术式”,以绝对的力量碾压敌人时,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会微微攥紧;当夏油木的理念开始动摇,与挚友走上歧路时,她会轻轻蹙眉;当少年们为了守护而战,爆发出惊人潜力时,她甚至会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身体。
坐在她旁边的117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情绪上的细微波动,这让他有些意外,又觉得…很有趣。他那位平日里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兵装,原来也会被虚构的故事如此牵动。他甚至注意到,当五条吾戴着那标志性的圆形墨镜,用那种慵懒又无敌的语气说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时,和叶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总指挥长坐在117的另一侧,全程保持着端正的坐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偶尔在激烈的打斗场面时,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也会不经意地敲击几下。女仆长则如同最忠实的影子,安静地坐在最后排,目光不时扫过前方三位“被服务对象”,确保一切尽在掌握,嘴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计划通般的满意弧度。
电影散场后,已是深夜。返回117宿舍的路上,和叶异常地沉默,似乎还沉浸在电影的余韵中。117和妹妹简单道别,便带着和叶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117敏锐地察觉到和叶身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首先体现在走路上。
以前的和叶,步伐精准、高效、无声,是完美的战斗步态。但现在…
训练结束,从训练场返回宿舍的路上,117跟在和叶身后,有些愕然地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变得有点…嚣张?
不再是笔直向前的直线,而是带着一种极其轻微的、左右晃动的随性感,肩膀也放松地微微塌着,双手插在便服的口袋里,每一步都仿佛踏着某种看不见的、慵懒又自信的节拍。虽然幅度很小,模仿得还有些生硬,但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场雏形,已经开始隐约散发出来。
这…这不是电影里五条吾走路的样子吗?!117眼角微跳。
然后是说话的语气。
晚餐时,117照例询问她训练的感受。
和叶咽下嘴里的合成营养块,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汇报数据,而是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试图模仿慵懒、但因为不熟练而显得有点刻意的语气说道:“啊…还行吧。那种程度的训练,也就热热身的水准。”
117:“…”
他甚至看到,在有一次面对一个复杂的战术模拟问题时,和叶用手指轻轻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皱着眉头,用一种混合着嫌弃和自信的口吻嘀咕:“真是的…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想这么久吗?果然弱者就是麻烦…”
117强忍着扶额的冲动,提醒自己要保持指挥官的专业素养。
终于,在某个平静的下午,当和叶又一次以那种“五条吾式”的慵懒姿态瘫在客厅垫子上看动漫重播时,她突然转过头,看向正在阅读战报的117,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期待”的光芒。
“指挥官。”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但117能听出底下暗藏的认真。
“嗯?”117放下战报,看向她。
和叶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仿佛在陈述一项至关重要的战术需求:“我经过慎重分析和数据比对,认为五条悟的专属服装,即那套深蓝色的高专制服,搭配白色腰带和黑色皮鞋,在功能性、辨识度以及气场加持方面,具有显著优势。”
117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和叶下一句话便是:“因此,我正式请求,希望您能批准并协助我,定制一套同款式的制服。”
说完,她还补充了一句,试图用五条吾的口吻,但效果更像是生硬的背诵:“毕竟,最强的兵装,总得有点特别的行头,不是吗?”
117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你快夸我学得像”意味的和叶,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想起了女仆长那带着薰衣草香的电影票。
想起了妹妹别扭的邀请。
想起了影院里和叶发亮的眼睛。
想起了这几天她走路说话那古怪又可爱的变化…
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指向了——一套cosplay服装?!
他的兵装,浮空都市的S级战力,能够单挑恐怖怪物的存在,现在正严肃地向他申请,想要一套动漫角色的制服?!
理智告诉他,这太荒谬了,太不专业了,应该立刻拒绝,并引导她将注意力放回正轨。
但看着和叶那双清澈的、难得流露出如此明确“想要”情绪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甚至能感觉到精神链接那头,传来一丝微弱的、类似“忐忑”和“期盼”的波动。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和叶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一些,她微微垂下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如果不符合规定,或者…太麻烦的话,就…”
“不麻烦。”117打断了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我会想办法。不过,浮空都市可能没有现成的,需要找裁缝定制。而且…”他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肃起来,“只能在非任务、非正式场合穿。”
和叶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光芒瞬间重新亮起,甚至比刚才更甚!她用力点了点头,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明亮了起来:“明白!谢谢指挥官!”
看着她那副样子,117忽然觉得,偶尔满足一下她这种“不务正业”的小要求,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这样的她,比那个记忆被修改后、偶尔会流露出空洞迷茫的她,要生动得多。
“好了,”117重新拿起战报,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继续看你的动漫吧。定制的事情,我来安排。”
“是!”和叶应道,声音轻快。她重新瘫回垫子上,继续看屏幕里那个白发的“最强”角色,走路的样子似乎…更加“六眼”了那么一点点。
117看着她的侧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个浅浅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暖弧度。
也许,守护这份逐渐变得“不正常”的日常,也是他作为指挥官的重要职责之一吧。
只是…当和叶真的穿上那套高专制服,用着五条悟的语气在他面前晃悠时,他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117觉得,那大概率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