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公子怒目圆瞪，那副生气的模样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不过也正常，要是有一天有人妨碍我跟自家女神约会，我也恨不得把那个碍事家伙的懒趴割下来塞到他的卡撑里。
看到陈家公子发火，我故作嫌弃地往后靠。
“哎哟，脾气真差。说两句都不行，心眼比马眼还小，我都不敢把瑶瑶交给你了。下一个，下一个。”
我摆了摆手，表示让对方赶紧滚蛋。
正当陈家公子要发作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下来。哟，想不到小伙子还能冷静下来。
“那我要怎么做才行啊？”陈家公子皱着眉头。
“这要看你怎么表现了，我家瑶瑶喜欢自律、有上进心的。你现在是干什么工作的？年薪多少？什么职位？工作稳定吗？未来有被辞退的风险吗？”
我学着以前相亲对象的问题，给对方问了一遍。不得不说，当主动方在我这边的时候我，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我就在我爸的公司干活，你应该也知道我爸是谁吧？我们谈的是年利润，不是年薪这种级别的。”
“行，家境上没问题。那你谈过几段恋爱啊？又因为什么原因分得手？”
“没谈过，除了瑶瑶。其他女孩都不合适我。”
我喝了一口意式浓缩，那苦味直窜我的天灵盖。要不是为了装×，我宁愿喝板蓝根颗粒。我勾起兰花指，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感觉我演gay蜜实在有天赋了。
“哦，这么说的话。你是处男咯？”
“你！”陈家公子涨红了脸，“这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没有女朋友还不是处男。谁知道你私生活是不是特别混乱了？我家瑶瑶可是冰清玉洁的小姑娘，白纸肯定是要找白纸的了。你连这个都不敢承认，不诚实的家伙，以后结婚了说不定还跑去鬼混了呢。”
沈若瑶也乘胜追击，追击说道：
“对呀，那你是不是处男嘛？”
“我……我是……”感觉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怎么还带犹豫的啊？很可疑啊。”我转过头跟沈若瑶说，“叫你哥去查一下他的背调吧，实在太可疑了。”
“嗯呐，我这就叫我哥去安排。”
“你们想干嘛？”陈家公子恶狠狠地盯着沈若瑶，“你就不怕我回去跟我爸说吗？那跟你们公司的合作就终止了啊。”
“那终止呗，当初也是你们先主动谈的合作。还有，令尊已经跟我司签了合同。要是突然终止项目，违约金和项目产生的费用都需要贵司负责赔付。”
我勾起嘴角笑道。
这个合作黄了也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沈若钧看不上的小项目，直接甩给我们接手的。陈老板想跟我们合作的原因也是沈若瑶，想攀上沈若瑶的高枝。毕竟她背后是沈氏集团，小公司、小企业能傍上沈氏集团，在合作期内利润完全不会低。
听到我的话，陈家公子不敢再说什么。他冷哼了一声，站起来往店外走去。为了人设再逼真点，我夹着嗓子又补了一句。
“给我们结账呢。”
他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挠了挠头，陈家公子算是得罪上了。可陈老板那里应该不会太针对我了，得失参半吧。起码陈老板会觉得我对沈若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以后吃饭不用喝太多酒。毕竟我对白酒确实不感冒。
我们安全了，暂时。沈若瑶这边也算是交差了，我把意式浓缩一饮而尽。准备回去继续工作，可沈若瑶拉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我转过头看去，只见她低着头，脸颊染上羞怯的绯红。
“那个啥……能不能认真叫我一次瑶瑶。”
“你刚说不是讨厌喊你瑶瑶吗？”
沈若瑶张了张嘴，像是要大喊出来，可马上又憋了回去。
“那是……我是讨厌不熟的人喊我瑶瑶。是你叫的话，我很乐意听。”
我面露难色，这种过于亲密的昵称我有点说不出口。毕竟现在这个环境啊，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职场骚扰。这些亲密的昵称，对于没有特别关系的女性我是不会说的。
“这个，没必要说吧。赶紧回去工作了，我现在手头已经堆积不少文件要审批了。”
“那你快点说一次呗，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这个榆木脑袋就不会变通一下吗？”
沈若瑶不满地撅起嘴巴，羞红爬上她的鼻尖让她更可爱了几分。
我无奈叹着气，虽说我是真不想喊。可叫一次让她高兴一下也算做了件好事吧，不管怎么说，最近我请了那么多假，身为老板的她也没对我有什么意见。要是我在总部的话，人事部和部门领导早就念叨个不停了。
“瑶……瑶瑶……”我小声说了一句，这害我也有点不自然了起来。像这么亲密叫一个女孩子的昵称，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嘻嘻。”
沈若瑶捧着脸颊傻笑，看着像个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女孩。不过她在我眼里也确实跟女孩没什么两样。
“好了，满足了吧。要回去工作了。”
“再叫一次。”
“瑶瑶，回去工作了。”
“好的，好的。嘻嘻，好开心啊。”
我苦笑了一下，跟她走出咖啡店。在等电梯的时间，我想今晚还有事。
“今晚也要辛苦你自己回家了，想吃什么就点外卖吧。我去跟朋友吃饭。”
沈若瑶顿时皱起眉头。
“你是约了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就普通吃顿饭呗。”
“那我也要去，正好给你省钱了。”
“去什么去，我们去大排档抽烟喝酒的。又吵又臭又热的，你待在家里还有空调可以吹。去那种地方找罪受呢。”
“我在你家二手烟吸少了？”沈若瑶抬起眼盯着我。
“别乱讲，我都是躲到阳台里抽的。你吸到个屁二手烟。”
“反正我受得了，我就要去。”
这家伙干嘛了，平时我真去跟沈若钧喝酒撸串，喊她也是兴趣缺缺的模样。怎么今天就非得要去了？
“别去了，一群臭男人围着你。危险。”
“咋了？一直不让我去，你是跟女的去吃饭吧？影响到你跟小女友约会了？”
我轻咳了一声，只能说出实情。
“是女的没错，不过人家都结婚生子了，我也没什么非分之想。今晚你就在家点外卖吧，我很快就回。”
“哼，不打扰你雅兴了。”
电梯“叮”的一声提示楼层到了，沈若瑶马上冲出电梯。路过前台时，前台妹妹问沈若瑶这些玫瑰花怎么处理。
沈若瑶冷冷回了句，“扔了。”
当前台妹妹看到我时，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林哥，又惹沈总生气了哦。”
“谁知道呢，女人心太难猜了。”
“林哥，那这些玫瑰花怎么处理啊？”
“在群里问一下其他人有没有需要的，没有的话就叫保洁阿姨过来清理吧。”
前台小妹点了点头。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处理没完成的事情，该审批的文件审批一下，验收开发组的程序有没有bug。再挑选下HR发给我的面试人员名单。这些处理完已经下班了，我收拾好东西就往外头赶去。
还没处理好的问题，就等今晚回家再完成。
来到夏淳住的小区，天色还没完全变黑。感觉很久没试过下班的时候，天色还是亮的。我按下门铃，没多久便传来解锁的声音。
开门的人是少女，当她看到是我，脸上顿时阴沉了起来。她一言不发的就往厨房里走去，我有些尴尬地走进屋里。
“木头，你来了啊。再炒一个菜就能吃饭了，再等一下。”
“好，你慢慢来，不急的。”
夏淳在厨房里忙活，而少女则是负责打下手。
看着她们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我的思绪不禁恍惚里起来。这个场景是我小时候所希冀的那般，下班回家，温柔的妻子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而我也体谅她的辛苦，主动去洗碗做家务。两个人维系好这个平淡且温馨的小家。
只是现在很多东西都变了味道，温柔贤淑变成了贬义词。我也变得谨言慎行，生怕说错一句话被人抓住了把柄。
感觉这个时代变得比《1984》还要令人可怕，期待也只能是期待，现实永远会以最狠辣的方式毒打所有的理想主义者。
夏淳不时会跟女儿分享做菜的经验，调料的用量，火候的把控。似乎要把所有的知识全部传授出去。也是，对少女而言，这就是最后一课。跟自己母亲相处的每一秒都是倒计时……
在这一刻，我不禁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不止是拯救夏淳，也是在拯救少女。
当沉思的时候，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把我勾回了现实。饭桌上已经摆好今晚的菜，番茄炖牛肉、赛螃蟹、一个凉菜，还有清炒蔬菜。很简单的家常菜，可我却很久没吃过热乎的家常便饭了。
我尝了一口，感觉跟记忆里的味道相差无几。小时候爷爷奶奶没空做饭，就是夏淳做饭给我吃的。已经十几年没尝过这个味道了，但我已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