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赌博，但只有他在赌，墨行绯无论是拍下了或是没有拍下对于她来说都不算亏本，因为她并没有目标，并没有真的为了某一样东西而参加拍卖。
她有退路，但是李家恐怕想她这样的退路。
接下来墨行绯陆续拍了许多的拍品——有阵法图，不过她看不懂；有灵器宝物，不过她用不上；有灵草灵药，但多品相一般。
“两万灵石三次！”主持人重重的敲响了桌子又是一个拍品找到了它的买家。这一次有很多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比如这只白花踏月鹿。
“成交！恭喜这位买家，这只灵兽可是接近千年的灵兽，再过百年将会成为一大四阶战力，未来还有可能化成人型，也多是一件美事。”
“还有化型一说？早知道我就买一只回去调教一下。身边随时跟着一个可爱的美少女也多是一件美事啊。”
墨行绯在心里龌蹉的想到，作为一位穿越者肯定会想到兽耳娘啊之类的，以前也玩过一些养成类游戏，像是希某薇啊什么的她还是很喜欢的。
“不过这只是纯兽，最好要那种已经化型了的，留个尾巴和耳朵就好了～”
场上的笼子已经拖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带着篷布的车子被推了上来。
“如果找师父要的话他会给我弄来一只吗？应该会吧，他和我一样应该能懂我吧？那我是应该要一只什么呢，猫娘？狐娘？这世界上应该有龙吧，龙娘也不错！”
主持人慢慢的靠近了那个车子，旁边两个拿着鞭子的彪形大汉也并没有走，而是抽打着地板，发出响亮的声音。
“这还要驯兽师在旁边看着，这肯定是什么凶猛的野兽吧。”墨行绯被鞭子抽打地板的声音打断了思考。
“接下来的拍品和前后的拍品可不一样，它们虽然没有前者珍贵，但和前面的不是同一个类型，大家可不要因为它们的价格不同就看轻它们。”
主持人一把扯下车上的篷布，露出的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而笼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人！
“这一次贩卖的是家奴，他们在府邸管理等繁琐事项可都是一把好手。”
主持人将手上的篷布一甩，随手便从中拽出了一位少女，扯掉了她的帽子揪住对方的耳朵道：
“大家看，这可是一位半妖，虽然她是完全无法修炼的凡人，但她身上的妖族血脉叫她活个百来年还是没有问题的。”他又捏了捏她的脸。
“而且她在死之前，容貌都不会衰老，而且混血并不会诞下子嗣，所以也不用担心这肮脏的血脉会污染各位家族血脉的纯正！”
墨行绯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中的眼睛透露着惊恐，她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
“大家完全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宠物来饲养，她已经经过了调教，绝对不会出现噬主的情况。”主持人笑道。他真的就像在推销一条普通的牲畜一般。
“为什么？”墨行绯无助看着那个笼子，就好像笼子关的是自己。
“为什么我会下意识的赞同？”
“它还能活几年啊？”台下有高声观众问道，就好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下意识的询问对方这菜是否新鲜一般自然。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想法是去猜测他们背后之人的用意？”墨行绯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身着暴露的少女。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他们的行为有问题？”
“您放心，这妖人才成年不久，至少可以活个百来娘。”那主持人耐心的回答着。
“为什么我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没有对她升起同情心？”她的眼角干涸，没有代表着悲伤眼泪。
暴露的少女眼神空洞，但是她感觉那空洞的眼睛里分明是自己的身影。
“着并不怪你。”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人正是她那玩消失的师傅，他温暖的手轻抚着她的背。“我们永远无法与他们共情，这并不是你的原因。”
“师父”墨行绯的声音颤抖，她缓缓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墨行绯吗？”
“...”
“我来到了这里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甚至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叫这个名字。”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月光照在湖面上，湖中还有一颗清晰的月牙。
“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她平静的道。
“我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发现我失去了和这里的人共情的能力，我为了防止我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我就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这样人们就会时刻提醒我：莫行非。”
莫晓并没有插嘴，他很开心，自己终于找到自己徒弟心魔所在了，这可是解决她心魔的关键之一！
“你曾经的名字叫什么？”
“我？”她想了想，答道：“从心。”
“好，从心。”莫晓轻声说道：“你知道吗？从前是没有天外之人的。”
“我们应该叫域外天魔。你无法与他们共情是很正常的。”
“因为我们从本质上就不一样。”
“不要伤心，更无需害怕。”
“我们无法和他们共情就像是猎人无法与野兔共情；就像是食客无法与佳肴共情；就像是人无法与妖共情。”
“对于我们，这里的一切没什么不同。”
“对于我们，只有回到家乡才可以找到可以共情的对象。”
“所以，从心，跟我一起回到我们的故乡吧。”
她看着莫晓，就静静的看着他，眼中闪过许多的东西，但最后一切都消失了，只余下了一个问题和一句话。
“老师，你觉得我是什么？”
“老师，你觉得你是什么？”
莫晓听后沉思良久，一字一句地斟酌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正义或善良的人；我不是一个弱小或平凡的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这就足够了。”
“你并不需要成为什么，或拒绝成为什么。但你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莫晓指着拍卖会里安静的人们道：“然后像他们一样为了得到自己所渴望之物不惜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