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挑衣服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以前的生活中,本着实用主义的原则,咱们的吴铭同志,从来不对衣服进行挑挑拣拣…
就俩字:便宜,耐造!
至于美不美?
都便宜且耐造了,你要什么美?
咱们的吴铭同志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审美的,不过他的审美相当糟糕,基本不用指望了,属于是这辈子没救了。
曾经他的母亲也教导过他,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在每一次挑衣服都要来来回回试个半天…
他的母亲总是说,也不知道这孩子性子,他妈跟谁学的?
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不会穿衣打扮。
以后怎么找小姑娘,还怎么结婚?
现在,好吧,从客观上来讲的话,现在的吴铭确实能够做到,以他如今的颜值和实力,虽然说没有完全经过调研吧…
嗯,好吧,其实一点没有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单身。
苏青沅之间的话,如果把男女朋友的男女给划掉的话,他们的关系才能够被准确的描述出来。
是的,从感情上来说的话…他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那被绿了,你为啥这么愤怒?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爱我了,我能不激动吗?
至于现在,你说我那玩意都没了,我谈什么恋爱?我没那个需求。
进了商场,自己不,经意的就玩起了鸵鸟战术…
其实实际上来说,它确实是一个社恐。
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工作完成以后,不是躺在家里面,就是坐在家里面。
在进入人多的地方的时候,他总会低着头…
不过现在的他貌似低着头,显得背稍微有点驼。也不会有人再来说他什么,曾经,他的父母总是让他挺胸抬头。他不明白,那样子雄赳赳的像一只公鸡一样,站在那里是摆什么威风。自己长的本来就不是太好看,体型什么的也不好,却硬要他做一名阳光开朗帅气的男孩…
嗯…好吧,怎么进了商场的感觉?那种注视更加密集了。拜托,我都把头低下去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嘈杂的环境音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过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黏着的、几乎能触摸到的寂静。许多原本移动的身影停了下来,或明目张胆,或假装不经意地,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让吴铭头皮发麻,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买完立刻逃离。他几乎是硬着头皮,凭借本能挪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服装店门口。
前台的服务小姐正带着标准化的职业微笑迎候客人。当吴铭低着头走近时,她习惯性地开口:“欢……”话音却在看到他稍稍抬起的脸时戛然而止。
她的笑容瞬间定格在脸上,眼睛微微睁大,里面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艳和,仿佛看到了什么超出理解范围的事物。她似乎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愣了一两秒才猛地回神,脸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迅速调整表情,但那笑容变得格外生动和热情,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您、您好!欢迎光临!”她的声音比平时清亮了些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是想看看当季新款还是需要一些搭配建议?”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吴铭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眼神里却没有鄙夷,反而更像是一种“暴殄天物”的惋惜和“终于能大展身手的兴奋感。
吴铭:“随便吧,怎么都行。”
服务小姐仔细地打量着他,心中暗自惊叹又惋惜:怎么这么好看的人?身上居然没有穿一件得体的衣服,这简直是对造物主杰作的一种浪费!不行,必须要赶紧帮他换一下子。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亲切柔和,声音也放得更轻,生怕惊扰了这位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客人:“当然可以!‘能穿就行’这个标准对我们来说太简单了,请放心交给我。您这边请,我先帮您简单测量一下尺寸,或者您平时穿什么码数?我看您的气质和身形,有几款新到的设计一定非常适合您……”
对面的那个人摆着一副无可挑剔的职业笑脸,语气温和又热情,给人一种很亲近、很想信赖的感觉。
但吴铭自己心里清楚,笑脸是给别人看的,是达成目的的工具,就像他无数次轮回中为了套取情报而摆出的各种表情一样。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对方笑容背后那强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打扮洋娃娃”的兴奋感。这让他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但比起之前那些纯粹的注视,这种带有明确目的性的热情反而让他更容易应对一些——至少这像是一场他可以理解的“交易”。
然而,就在他试图也调动一下脸部肌肉,回以一个表示“同意且无害”的微笑时,他嘴角的肌肉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那感觉陌生而僵硬。现在的他,嘴角莫名其妙的有一丝想要晃动的感觉,却像生锈的零件,难以顺畅地完成这个曾经或许很简单的指令。最终,他只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服务小姐的热情,目光依旧有些游移,不太敢长时间与对方对视。
服务小姐显然接受到了他这默许的信号,脸上的光彩更盛了。“太好了!请跟我来,我觉得这一区的颜色和剪裁会特别衬您的……嗯……独特气质。”她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引导着吴铭向店内深处走去,目光已经开始飞速地扫描挂架上的衣物,大脑飞速运转,搭配方案一套接一套地冒出来。
吴铭则像个被临时编入程序的机器人,有些笨拙地跟在她身后。
原来自己还是个人啊?
原本都觉得自己的感情快要被自己给麻完了,一看才知道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这无穷无尽的轮回中,终有一天自己的感情会被彻底的磨灭掉…
不行,不能这样,起码要坚持的更久一些,再久一些!
我是个人,不是一台机器。
心里面暗自给自己下了一个这样的想法,决定要和这个该死世界抗争到底的决心升起。
眼下得先是考虑换衣服的问题。
到了地方之后,思绪被拉回现实。
他看到了那琳琅满目的衣服展区,看着如此之多的衣服,别人不知道,反正,吴铭自己是有心理体会,他就一个字,头疼。
所以说挑衣服这一项工作的话,自然也就交给了那位服务员了
那头长至腰际、墨黑柔顺的头发,过于白皙近乎剔透的皮肤,以及那双低垂着却依旧难掩其异的瞳眸,都让她下意识地将“他”理解为了“她”——一个美丽到极致却似乎不谙世事、甚至有些落魄的“女孩”。
“您的发质真好,长度也惊人地漂亮,很多款式都能驾驭出特别的味道。”她笑着恭维,一边迅速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烟灰色的丝质衬衫和一条剪裁利落的白色阔腿裤,“这一套会比较凸显清冷疏离的气质,和您的发色瞳色会形成一种奇妙的对比,非常高级。”
听到这些话,吴铭感觉你知道,虽然说自己的神经已经被麻木了,可他依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炸开了。
我…穿…裙子???
好吧,其实吴铭确实有一段穿裙子的黑历史来着…
可黑历史之所以是历史的原因,就是…
然后吴铭的思想被打断了,他直愣愣的看着那服务员手里面继续给他拿出来的东西。
一件奶白色的羊绒针织衫和一条藕粉色的百褶长裙:“或者这套会更温柔一些,能中和您身上那种…嗯…比较有距离感的气质,增添一些柔和亲切的感觉。”
甚至还有一件黑色蕾丝内搭和一件皮粉色的工装裙,试图碰撞出甜酷的风格:“啊,这个搭配现在很流行,那种脆弱感和力量的冲突感,可能会很惊艳……”
吴铭看着这些被递到眼前的衣物,大部分都让他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他张了张嘴,想纠正对方的认知,但最终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普通点的…裤子…上衣就行…方便活动…”
服务小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笑了笑,似乎理解成了客人偏爱中性风或极简风。“明白明白,舒适和实用最重要。”她从善如流地更换了选择,拿来几件基础款的纯色T恤、卫衣和几条版型优秀的直筒牛仔裤、休闲裤。
当吴铭拿起衣服走进试衣间时,服务小姐还贴心地说:“需要帮忙整理头发或者系带子什么的,随时叫我哦!”
试衣间里,吴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更加怪异了。他笨拙地套上一件柔软的燕麦色圆领卫衣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衣服的材质很舒适,尺寸也合适,完美地勾勒出他如今纤细却不显孱弱的骨架。
然而,那头长发披散下来,柔顺地搭在卫衣柔软的布料上,衬得他的脸更加小巧精致,皮肤在试衣间暖光灯下白得像某种温润的玉石。那双异色瞳在相对素雅的衣物衬托下,反而更加突出,里面盛着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感,让他看起来像某个离家出走、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或者一个被精心打扮后放入凡间的等比例人偶。
他尝试将头发随手拢到脑后,但这个动作反而露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脖颈线条,增添了几分中性美,却依然难以完全指向“男性”这个范畴。他甚至对着镜子尝试模仿以前的样子扯出一个笑容,结果镜子里的人只是嘴角极其不自然地动了一下,眼神依旧疏离,看起来更像是对“笑”这个行为的某种蹩脚模仿。
最终,他放弃挣扎,换回了自己的旧衣服。走出试衣间时,服务小姐的眼睛瞬间亮了,尽管他穿的是最基础的款式,但那份干净和独特的气质依然被完美衬托出来。
“真是太合适了!基础款反而更能凸显您本身的特点呢!”她由衷地赞叹,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就定这几件?需要我帮您把吊牌剪掉直接换上吗?”
吴铭点头,想尽快结束这个过程。当他换上新衣服,将那件旧T恤塞进购物袋时,他感觉完成了一项极其耗费心神的任务。他低着头,拎着袋子,几乎是逃离了这家店,留下了身后服务小姐依旧充满欣赏和些许遗憾的目光。
自己还得顺道买几个口罩,之前把自己这张脸给遮起来再说,最好再带个墨镜,这样大概率就不会显得自己太过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