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说，沃尔里斯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腆着个脸就过来提出一起蹭饭的。
“一顿饭一个金币。”
沃尔里斯很冷漠地说道，而身无分文的珀丽娜小姐则是无辜地眨眼，“唔姆，反正我一分钱没有，债多不愁啦。”
“……”
这家伙不说别的，脸够厚。
沃尔里斯叹息一声，而后则是指了指一旁，给珀丽娜留的椅子，“这几天都给你记下来，等你走的时候记得给钱，不然我追着你打官司打到天涯海角。”
“知道啦。”
这话听着一点也不假，但是珀丽娜也不是很怕他，反正她能报销，公款吃喝就是硬气呢。
于是，在洛莎维娜平静地注视之下，和阿莉娅好奇地眼光里，珀丽娜神色如常地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美味食物，目光不由得一亮。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不然呢，你以为食物是从货架上自己长出来的吗？”沃尔里斯双手抱胸，靠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
“嘛，嘛，别生气嘛，我就是很惊讶，很惊讶你居然这么会做饭啦。”
珀丽娜赔着笑，另一边，她迅速把食物塞到嘴巴里面，那熟悉的，来自于外界的烹饪技术让她忍不住流下泪水，“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食物了，没想到在这种落后的穷乡僻壤，在这群野人之间也有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
“你不说话会死吗？”沃尔里斯没好气地说道，另外看了一眼阿莉娅，发现阿莉娅也是满脸黑线，“你要是再敢说冒犯我的员工的话，你现在就走。”
“啊——啊，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珀丽娜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看到阿莉娅那有些无奈的表情之后，连忙低头道歉，脑袋直接砸在了桌子上。
“别砸我桌子！”沃尔里斯差点就咆哮起来了，“老实吃饭！”
“……对不起嘛。”
洛莎维娜安静地吃着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直愣愣的歧视，其实比你这样下意识地瞧不起更让人能接受。”
无意之间的鄙夷，发自内心的轻蔑，这样的歧视比任何冷硬而直接地对抗都更要伤人，因为这是在日常生活，甚至是在某些莫名其妙的场合，不经意间在人心上撕开一道口子。
甚至是，有的时候你在对对方示好，却会被悄无声息地刺痛。
阿莉娅默默点头，低下头去吃着饭。
看起来，确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是老板这样，用温柔对待这个世界。
“……对不起。”
珀丽娜老老实实地道歉，但整顿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重了。而沃尔里斯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着她们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之中吃完了早饭。
“好了，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打扰我的女仆们了，她们要上班了。”
沃尔里斯的话语也是直截了当，意思就是你别打扰我们正常工作。
“噢……呃，我可以旁观吗？”
沃尔里斯瞥了珀丽娜一眼，又看了看两位女仆，看着她们没有什么意见之后，他便回答道，“只要你闭好嘴，别说话，不管是和别人还是和她们。”
沃尔里斯是真怕了这家伙了，这家伙虽然很多时候是装傻，但是在这个层面，可能是真的有点呆呆傻傻。
但不带恶意的蔑视，是最刺人的。
“既然你来到了米茨瓦，不论你到底看的看不起这里的人，你至少在表面上要拿出尊重的态度来，不要把你的傲慢带进来。”沃尔里斯说着，“更何况，这里和我们的差距是技术和制度层面上的，却不是人类这个层面上的。”
“换言之，和你我一样，这里的人也是人类，面对一样的喜怒悲欢，也面临一样的社会以及个人命运问题。你可以认为这里的制度落后，却不要轻视任何人本身。”
珀丽娜张了张嘴，而后点了点头，“这段话真的好像是个正统莫兹兰人说的呢。”
“我就说你能不能把嘴闭好。”沃尔里斯那叫一个无语，“我受莫兹兰的教育长大，我在莫兹兰生活了二十多年，就是因为我没有蓝眼睛，我就不算是个莫兹兰人？”
“果然还是把她叉出去吧。”洛莎维娜冷冷地说道，能用三句话得罪三个人，这只名为珀丽娜的蠢家伙也是个人才。
“虽然，虽然她不是很好，但是前辈，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让她流落街头吧。”
小阿莉娅还是心善，她虽然也是被对方给无语到了，但是，她还是温柔地提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你就是太善良了，阿莉娅，有的时候你要知道，有些人不会因为你的好心而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洛莎维娜轻轻摸了摸阿莉娅的脑袋，说道。
“但我们还是可以做个好人吧？毕竟别人怎么样都不影响我们做好人呢。”
“确实。”沃尔里斯也点了点头，“即便是面对这个家伙。”
“呃……”珀丽娜感受到了沃尔里斯和洛莎维娜对自己的不爽，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确实，也是自己的错，自己的话语应该是真的挺伤人的。
“对不起。”
但她也只能道歉了。
……
……
“咖啡厅的运营非常正常，两位女仆负责招待客人，而老板沃尔里斯则是负责制作咖啡和餐点，效率很高。”
“客人们以本地贵族为主，尤其是青年贵族，接着咖啡厅，他们也在讨论一些他们平日里没有时间，或者说没有空间和机会讨论的政治问题。”
“正如咖啡厅在我们社会之中最初的作用一样，作为少有的，可以让许多人共同停留的理性公共空间，实际上是作为大多数政治反对派的聚集区。”
珀丽娜在自己的笔记上，缓缓地写下来这些记录。现在的她，只是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工作的姑娘，沃尔里斯怕她看着太突兀了，干脆送了一杯咖啡给她。
咖啡的味道确实很不错，不愧是公司严选的咖啡豆，老板手艺也很不错。
“不过，注意到，老板的手似乎不是很灵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