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风卷着沙砾打在两人肩头，林沫然走在前面，心里还在嘀咕——这破地方连个路标都没有，搁现代导航早该报“您已偏离路线”八百回了。
“喂，”她忽然停下，侧头看沐白风，“你确定往这边走是对的？我怎么瞅着这沙丘跟刚才那堆长得一模一样？”
沐白风从袖中摸出枚玉牌，牌面微光流转：“按星象方位，断魂崖应在东南方向。”
林沫然瞅着那玉牌直咂舌，心说这仙界黑科技还挺先进，比她前世手机没信号时靠谱多了。正腹诽着，脚下忽然一空。
“小心！”
手腕被猛地攥住，沐白风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林沫然悬空晃了晃，才发现脚下竟是道隐蔽的沙坑，坑底隐约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她眯眼细看，坑底爬满了细长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正滴着毒液，“蚀骨藤？”
沐白风拽着她往上提，另一只手凝起仙力拍向坑底，藤蔓瞬间被冻成冰碴：“是大荒特有的妖兽陷阱，看来我们离断魂崖不远了——这种藤蔓只在瘴气浓的地方生长。”
林沫然被他拉回地面，踉跄着站稳，手腕上还留着他的指痕。她揉了揉手腕，没好气道：“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就是下次能不能轻点？差点把我胳膊拽下来。”
沐白风看着她泛红的手腕，眸色微沉：“抱歉。”
“算了算了，”林沫然摆摆手。
沐白风从怀中取出个小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半瓶银灰色的粉末：“这是用月华砂磨的，能暂时抵挡瘴气侵蚀。”
林沫然挑眉：“仙界的宝贝还真不少。”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不过说真的，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魔族的黑市可喜欢仙界太子这种‘货’了。”
沐白风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春水：“你舍得？”
“谁舍不得了！”林沫然猛地后退，脸颊又开始发烫，心说这古人怎么回事，撩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搁现代高低得是个渣男，“走了走了，再磨蹭天黑都到不了。”
她转身就走，没瞧见身后沐白风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琉璃瓶，耳尖还泛着红。
风沙渐渐小了，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腥甜，像是腐烂的花草混着铁锈的味道。
“瘴气开始浓了，前面就是断魂崖的入口，你跟紧点，别乱摸东西，这里的石头都可能有毒。”
林沫然表情严肃道。
沐白风应了声，默默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
越往前走，光线越暗，明明是正午，却像是黄昏。四周的岩石渐渐变成了深紫色，上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像是无数张人脸在扭曲。
“这地方看着真渗人，”林沫然嘀咕着，忽然想起前世看的恐怖片，“跟我以前看的鬼片场景似的。”
“鬼片？”沐白风疑惑道。
“没什么，”林沫然摆摆手，“就是我们那……呃，魔族的一种传说。”
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踩碎的声音。林沫然瞬间绷紧身子，指尖凝聚起魔气：“谁在那儿？”
阴影里缓缓走出个身影，穿着破烂的黑袍，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那人手里拄着根骨头杖，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
“多少年了，终于有活人来了。”那人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还是个仙修，一个魔修……有趣，真有趣。”
林沫然挡在沐白风身前，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桀桀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现在的魔修已经愚笨到如此程度了吗。我是此处的守崖人。”
“守崖人？”林沫然皱眉。
沐白风上前一步，与林沫然并肩而立：“晚辈沐白风，为查边境惨案而来，想入禁地查些东西，还请前辈通融。”
“惨案？”守崖人嗤笑一声，“又是那些老东西搞的鬼，你们要进可以，得过了老夫这关。”
他抬起骨头杖，指向旁边的一块巨石：“看到那石头上的字了吗？答出来，就让你们过。”
林沫然看向那块巨石，上面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划上去的：“生而不死，死而不生，是什么？”
“这是……”沐白风沉吟道。
林沫然却眼睛一亮，这题她会！前世玩过的解谜游戏里有类似的。
“是傀儡！”她脱口而出，“傀儡活着却没有灵魂，死了躯体也不会腐烂，可不就是生而不死，死而不生嘛！”
守崖人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不错不错。进去吧，记住，禁地深处的碑林只能看，可不能乱碰。”
“知道了，多谢前辈。”林沫然拉着沐白风就往里跑，生怕他反悔。
跑进禁地入口的刹那，身后传来守崖人的声音：“丫头，小心你身边人……仙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沫然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沐白风，对方正望着她，眼神清澈。她撇撇嘴，心说管他好不好，查完案子就两清。
“发什么呆？走了。”她拽着沐白风往深处走去。
禁地深处比外面更暗，只有墙壁上偶尔闪烁的磷火提供微弱的光。空气中的瘴气浓得化不开，吸入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沐白风打开琉璃瓶，倒出些月华砂给她：“抹在口鼻处。”
林沫然接过来，胡乱往脸上一抹，忽然想起什么：“哎，你说这守崖人活了多少年了？看着跟个老妖精似的。”
“大荒的异兽能活千年，守崖人据说与断魂崖同生，怕是已有万年寿数。”沐白风边走边说，目光扫过四周的石壁，“这些壁画……记载的是魔族的历史。”
林沫然凑过去看，上面画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有长着翅膀的人在打仗，有巨大的怪兽在喷火，还有个戴着王冠的人坐在王座上，身边站着个穿白衣的女子。
“这画的什么啊，跟抽象画似的。”她吐槽道，“还不如我们那儿三岁小孩画的。”
沐白风失笑：“这是远古魔族留下的记忆，想必王冠上的就是远古魔尊了。
两人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出现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上百块石碑，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魔纹，正散发着淡淡的黑光——正是碑林。
“找到了。”林沫然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我们分头找，看看有没有跟那令牌上一样的魔纹。”
沐白风点头：“小心些，别碰到那些石碑。”
“知道了知道了。”林沫然摆摆手，已经跑到最左边的石碑前。
她一块一块地看过去。
忽然，她停在一块石碑前。
“沐白风，你过来！”她喊道。
沐白风快步走过来，看到那魔纹时，瞳孔骤缩：“就是这个！
林沫然指着石碑下方的几行小字：“你看这个，好像是记载这魔纹的来历。”
两人凑在一起细看，那些小字是用古魔族文字写的，林沫然只能看懂一半，沐白风却认得——他曾在仙界的古籍里见过类似的文字。
“这是……当年魔帝麾下的‘影卫’印记，”沐白风缓缓道，“石碑上说，影卫在魔帝死后就被灭口了，一个不留。”
“灭口？”林沫然皱眉，“那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边境？”
“除非……”沐白风看向她，“有人伪造了印记，或者……当年有影卫活了下来。”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林沫然猛地转身，掌心凝聚起魔气：“谁？！”
黑暗中，缓缓走出几道黑影，穿着与守崖人相似的黑袍，脸上却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与石碑上相同的魔纹。
“影卫？”林沫然挑眉，“还真有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