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沫然是被楼下小贩的叫卖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身上的玄色外袍滑落肩头，带着的淡淡药香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醒了？”花颜正坐在窗边梳头，红发如瀑垂落，被晨光染成暖融融的金红色，“再不起，拍卖会的入场券怕是要被抢光了。”
林沫然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道:“什么拍卖会？”
花颜放下梳子，走到林沫然身边，耐心解释道：“这拍卖会可不简单。各方修士都会带着自家珍藏的法宝、丹药、灵植等物前来交易。其中不乏珍稀罕见之物，像能提升修为的天材地宝，或是威力强大的上古法宝。咱们此番前去，可以淘换些修炼所需的资源。”
待林沫然两人下楼。
看见羽黎已经收拾好行囊，正将一块温热的米糕放在桌上：“先垫垫肚子，拍卖会要到午时才开始，我们得先去领号牌。”
她抓起米糕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领号牌还要排队吗？”
“这拍卖会三年才开一次，来的不光是人界的富商，还有不少隐世的修士。”花颜用红绸将头发束起，眼角的朱砂痣在晨光里亮得惊人。
“听说这次有件拍品是‘破界符’，能直接穿越低阶结界，你说那些想偷偷跨界的妖修能不来抢吗？”
三人吃过早膳便往拍卖会赶。会场设在城中心的聚珍楼，远远就看见楼前排起了长队，有穿着锦袍的富商，有背着长剑的修士。
花颜从袖中摸出三枚玉佩晃了晃：“多亏我早有准备，走贵宾通道。”那玉佩是暗血宗的信物，在人界虽不张扬，却足够让聚珍楼的人另眼相看。毕竟这聚珍楼可是来者不拒。”
领了号牌刚进会场，林沫然就被厅里陈列的展品惊得睁圆了眼。墙上挂着流光溢彩的法器，玻璃柜里摆着千年份的灵药，还有个笼子里关着只长着九尾的雪白狐狸，正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别看了，这些都是吸引散户的玩意儿。”花颜拉着她往二楼雅间走，“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压轴呢。”
雅间里视野极好，能清楚看到楼下的拍卖台。羽黎刚坐下，就注意到斜对面雅间的窗帘动了动，露出半张熟悉的脸——是沐白风。对方也看见了他，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正在好奇东张西望的林沫然，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林沫然正趴在栏杆上看楼下的热闹，忽然被花颜拽了回来：“坐好，拍卖会要开始了。”
羽黎观察到沐白风的目光，似是有些不悦，用身子将林沫然挡住了。
此时的林沫然正看着楼下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她转过身看向花颜:“花姐姐，你说这楼主是什么人，竟然开了一个仙魔妖人四界都都能来的拍卖会。”
花颜神秘一笑：“这楼主身份成谜，有人说他是上古大能转世，有人说他背后有神秘势力撑腰。不过能举办如此盛大的拍卖会，想必不简单。”
这时，拍卖台上的红布缓缓揭开，第一件拍品亮相，是一株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灵植。拍卖师高声介绍：“此乃五彩灵芝，生长于极阴之地，有固本培元、修复经脉之效，起拍价一万灵晶！”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竞拍声此起彼伏。很快，一件又一件珍稀拍品被呈上台。
当“破界符”出现时，全场气氛达到高潮。
拍卖师高举着那张泛着淡金色纹路的符纸，声音里带着刻意煽动的兴奋：“诸位请看！‘破界符’一张，可破三阶以下结界，无论人界与妖域的屏障，还是仙魔修士洞府的防护，只需注入灵力即可开启通道！起拍价五十万灵晶，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万！”
话音刚落，楼下就炸开了锅。
“六十万！”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拍着桌子站起，腰间的兽牙项链随着动作晃动，一看便知是常年混迹边界的妖修。
“七十万！”斜对面雅间突然传出声音，沐白风的折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沫然正啃着羽黎递来的蜜饯，闻言猛地抬头：“这么贵？”
话说，她声音传来处看了一眼，雅间被帘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她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花颜指尖绕着红绸轻笑：“然然，能跨界了这点灵晶算什么？”
她忽然凑近林沫然耳边，“你看楼下第三排那个穿青衫的，袖口绣着玄鸟纹，是玄天门的人，他们最忌讳妖修跨界，肯定会跟拍。”
果然，青衫修士立刻抬手：“八十万！”
价格一路飙升到一百五十万时，场上的声音渐渐稀疏。那妖修壮汉额头青筋暴起，正要再次加价，却被身边的同伴按住——显然是灵晶不足了。
就在拍卖师即将落槌的瞬间，羽黎忽然开口：“两百万。”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斜对面的沐白风挑了挑眉，收起折扇没有再跟。
林沫然惊讶地瞪大眼睛：“我们买这个做什么？”
“以防万一。”羽黎淡淡道，目光扫过窗外，似是在警惕着什么。花颜却若有所思地看向沐白风的雅间。
随着木槌落下，“破界符”归了他们。但林沫然总觉得，那符纸入手时带着一丝凉意，像有双眼睛正隔着遥远的结界，冷冷地注视着这里。
楼下的拍卖还在继续，可周围的空气却莫名凝重起来。羽黎将符纸收好，低声道：“拍卖会结束后，我们立刻离开这座城。”
雅间内
沐白风指尖轻叩着桌面，目光透过帘子缝隙落在林沫然所在的雅间，折扇在掌心转了个圈。他自然清楚，两百万拍下破界符，定会引来不少觊觎——尤其是那些被价格劝退的妖修和仙门暗桩，绝不会甘心让这等宝物落入魔族手中。
“影七。”他头也未抬，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属于仙界太子的威严。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雅间角落，单膝跪地：“属下在。”
“盯着暗血宗那三位，”沐白风指尖在窗沿轻轻点了点，“尤其是那个穿白衣的小姑娘，别让宵小之辈扰了她的事。”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必现身，护他们安全出城即可。”
影七微怔——殿下何时对魔族这般上心了？但他不敢多问，只沉声应道：“是。”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雅间内，只留下一缕极淡的灵力波动，很快便融入窗外的风里。
沐白风重新望向对面的雅间，帘子被风掀起一角，恰好能看见林沫然正趴在栏杆上，手里不知拿着什么零食，吃得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松鼠。他眼底漾起一丝笑意，折扇轻敲掌心：“倒是心大。”
身旁的侍从忍不住道：“殿下，那破界符落入魔族手中，怕是……”
“无妨。”沐白风打断他，目光依旧落在林沫然身上，“在她手里，总比落在想挑事的人手里好。”他想起永恒森里，她挥着魔气保护自己的模样，又想起她嘴硬心软地递来疗伤药膏时泛红的耳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刻着“风”字的玉佩。
楼下的拍卖声还在继续，可沐白风的心思却已飘远。他知道，影七的身手足以应付那些寻常的抢夺者，但就怕暗处还有影卫的余党——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傀儡，可比明面上的妖修难缠多了。
“再调两队人守在城门口，”他忽然对空气说道，“若看见他们出城，便暗中清掉周围的尾巴。”
空气中传来影七低低的一声“是”，再无动静。
沐白风这才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微凉，却压不住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