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时,暮色已漫过城墙。林沫然抱着装着破界符的木盒,跟着花颜和羽黎往客栈走,刚转过街角,就被几个穿青衫的修士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拍卖会上跟拍破界符的玄天门弟子,他长剑斜指地面,剑尖泛着冷光:“三位请留步,贫道玄天门清风,想向阁下讨个方便。”
花颜红发一扬,长鞭已握在手中:“玄天门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
清风皮笑肉不笑:“姑娘说笑了,只是那破界符乃天地灵物,落入魔族之手未免暴殄天物,不如割爱给贫道,价钱好商量。”
他目光扫过林沫然怀里的木盒,眼底藏着贪婪。
林沫然把木盒往怀里紧了紧,魔气在掌心悄然凝聚:“不卖。”
“敬酒不吃吃罚酒!”清风身后的弟子怒喝一声,长剑便要出鞘,却被清风抬手拦住。
他盯着羽黎灰白的眼眸,语气阴恻:“听闻暗血宗的羽黎先生医术通神,只是不知这双眼睛,还能不能看清贫道的剑?”
羽黎没说话,只是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弹,一缕极淡的药香飘过,清风顿时觉得手腕发麻,握着剑柄的手竟松了半分。
“找死!”清风又惊又怒,长剑嗡鸣着刺向羽黎。花颜长鞭一甩,红色鞭影如灵蛇般缠上剑身,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林沫然护着羽黎后退几步,却见另外几个玄天门弟子围了上来,剑招刁钻,显然是想抢夺破界符。她将木盒塞给羽黎,冰剑骤然出鞘:“师兄先走,我断后!”
就在这时,一道冰蓝色的仙力突然从巷**来,精准地击中一名修士的手腕,长剑“哐当”落地。沐白风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白衣在暮色里格外醒目:“玄天门的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觉得丢人吗?”
清风见状,又惊又怒:“仙界太子?你竟要护着魔修?”
沐白风没理他,只是看向林沫然,眼底带着关切:“没事吧?”
林沫然摇摇头,刚想说“不用你多管闲事”,却见清风趁机挥剑刺来,剑上还裹着灼热的灵力,显然是想偷袭。沐白风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仙力凝成屏障,硬生生接下这一剑,手臂上顿时渗出鲜血。
“沐白风!”林沫然心头一紧,魔气化作长剑横扫而出,将清风逼退数步。
沐白风擦去嘴角血迹,冰剑入手,与林沫然背靠背站着:“联手?”
林沫然没说话,却默契地调整了姿势,冰蓝色的仙力与暗紫色的魔气在空气中交织,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合力。
玄天门弟子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清风看着两人默契的模样,又惊又妒,却也知道讨不到好处,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我们走!”
看着玄天门的人消失在巷口,林沫然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沐白风的伤口:“你怎么样?”
沐白风笑了笑,刚想说“无妨”,却眼前一黑,竟直直倒了下去。
“?”林沫然连忙扶住他。
这时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突然出现,“殿下!”
林沫然略带疑惑的打量了一番对方,“你是?”
“姑娘放心,我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影七。”面具下的声音低沉平稳,他快速检查了沐白风的伤口,眉头微蹙。“殿下会在此处,是因收到线报,有妖族觊觎破界符,早在三日前方才潜入城中。”
林沫然抱着沐白风的手臂一紧:“妖族?”
“是黑狐族的死士,”影七指尖在沐白风伤口处轻点,渡入一丝微弱仙力暂缓毒性,“他们本想在拍卖会后截杀三位,被我们提前解决在城西废宅。只是没想到……”他抬眼扫过玄天门离去的方向,语气冷了几分,“妖族刚除,竟又来了玄天门的人。
“仙界与人界素来有盟约,玄天门又是人界大宗,”影七沉声道。
“暗卫出手难免落人口实,说仙界干涉人界事务。殿下怕受到影响,只能亲自出面周旋,没成想清风竟如此不顾体面,还在剑上淬了毒。”
羽黎这时走上前,指尖搭在沐白风腕脉上,脸色凝重:“他体内仙力紊乱,毒性已侵入经脉。”
影七指尖在沐白风腕间快速点过,将那丝微弱仙力凝成的护罩收得更紧些,面具下的目光扫过周围幽深的巷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此地不宜久留,玄天门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布了眼线。属下在城东有处宅邸,是殿下在人界的落脚点,那里布了三重结界,既能隔绝探查,也方便为殿下解毒。”
他顿了顿,看向林沫然三人,语气缓和了几分:“三位也一并同行吧。玄天门既已撕破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带着破界符,单独行动太危险。”
花颜挑了挑眉,红发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你倒会算计,用我们当挡箭牌?”
“绝非此意。”影七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却立场坚定,“殿下是因护三位才中毒,于情于理,属下都该护各位周全。况且那宅邸的结界是用仙魔两界的灵材布下的,对魔气非但没有排斥,反而能滋养——羽黎先生若要为殿下解毒,那里的环境也最合适。”
羽黎指尖仍搭在沐白风腕脉上,闻言抬眼看向影七,灰白的眼眸里辨不出情绪:“宅邸里有冰魄草?”那是解灼热灵力最关键的药引,寻常地方极难找到。
影七点头:“殿下早有准备,库房里存着三株百年份的。”
林沫然扶着沐白风的手臂微微发酸,低头看了眼怀中昏迷的人——他眉头仍紧蹙着,唇色泛着不正常的青黑,显然毒素正在蔓延。她咬了咬唇,对花颜和羽黎道:“走吧,先救人要紧。”
影七不再多言,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往空中一抛,玉佩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轨,直指城东方向。他上前一步,想接过沐白风,却被林沫然侧身避开。
“我来扶吧。”她低声道,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沐白风的重量更多地落在自己肩头。他身上的白衣沾了血迹,混着淡淡的龙涎香,竟奇异地压过了巷弄里的霉味。
影七见状,也不坚持,只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往光轨指引的方向走去。他步伐极轻,袖口偶尔闪过暗银色的纹路,显然是在探查周围的动静。
花颜与羽黎跟在林沫然身侧,三人默契地保持着防御姿态。
路过一处岔路口时,羽黎忽然停下脚步,指尖弹出三枚黑色的药粉,悄无声息地落在墙角的阴影里——那里藏着两只玄天门用来追踪的灵蝶,瞬间便化作了灰烬。
影七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面具下的神情不禁多了几分赞叹。
城东的宅邸藏在一片竹林深处,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青瓦小院,门口挂着“苏府”的牌匾,推门时却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灵力扑面而来。院内种着不少人界罕见的灵植,其中一株开着冰蓝色花朵的植物尤其惹眼,正是羽黎要的冰魄草。
“这边请。”影七引着他们穿过回廊,推开一间厢房的门。屋内陈设简洁,最醒目的是中央那张寒玉床,床上铺着柔软的银丝毯,显然是特意为修士疗伤准备的。
林沫然刚将沐白风放在床上,就见他忽然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手臂上的伤口竟开始冒起黑烟。
“毒性发作了。”羽黎快步上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丹炉,“冰魄草和清心露呢?”
“先生请随我来。”
影七带着羽黎退出了房门,只留下林沫然一人看着受伤的沐白风。
她叹了口气沐白风啊沐白风
林沫然蹲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沾着刚才扶他时蹭到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