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听到宿老的话,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看着沐白风和林沫然的身体,坚定地说道:“无论多么困难,都要试一试。白风是为了三界才牺牲的,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消逝。”
他看向众仙君:“全力协助宿老,前往祖地取出镇魂灯!”
“是,陛下!”众仙君齐声应道。
花颜和羽黎对视一眼,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希望。虽然前路艰难,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就不会放弃。
仙帝走到沐白风和林沫然的身体旁,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悲伤。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灵魂从体内引出,两道微弱的光芒在空中漂浮着,那是沐白风和林沫然的灵魂。
仙帝将两道灵魂小心地收入一个玉瓶中,然后递给宿老:“就拜托您了,一定要妥善保管,等取出镇魂灯,立刻将他们的灵魂放入其中。”
“陛下放心,老臣定会尽力。”宿老郑重地接过玉瓶。
羽黎抱着沐白风,花颜抱着林沫然的身体,其余人抬着季尘的身体,缓缓离开了石室。
虽然这场战斗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只要有镇魂灯的存在,只要还有转世渡劫的机会,沐白风和林沫然就还有回来的可能。而他们,也会一直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前往仙界祖地的路并不平坦。祖地位于仙界的最深处,周围环绕着万仞高山和汹涌的仙河,想要到达那里,必须穿过重重险阻。
仙帝先前看到了花颜羽黎对远古魔尊的态度,也默认了他们进去,
仙帝因为消耗了万年修为,身体十分虚弱,只能由几位仙君轮流搀扶着前进。宿老则走在最前面,凭借着自己渊博的知识,破解着沿途的机关和禁制。
花颜和羽黎则一直守护在存放着沐白风和林沫然灵魂的玉瓶旁,寸步不离。他们看着玉瓶中两道微弱的光芒,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经过数月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仙界祖地的入口。那是一座巨大的石门,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着强大的禁制之力。
宿老仔细研究着石门上的符文,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是上古时期的‘锁仙阵’,想要打开它,需要用蕴含至纯仙力的物品作为钥匙。”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身上虽然有不少法宝,但蕴含至纯仙力的物品却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仙帝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他的本命仙珠。“用我的本命仙珠试试吧。”
宿老接过本命仙珠,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石门上的凹槽中。本命仙珠与凹槽完美契合,石门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咔嚓——”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幽深的通道。
众人走进通道,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偶尔闪烁的荧光,照亮了前方的路。通道两旁摆放着许多古老的雕像,它们形态各异,表情威严,仿佛在守护着祖地的秘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的中央,矗立着一盏古朴的油灯,那就是镇魂灯。
镇魂灯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玉石打造,灯座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灯芯处燃烧着一团微弱的火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宁。
“这就是镇魂灯!”宿老看着眼前的油灯,眼中满是敬畏。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镇魂灯前,轻轻将玉瓶中的两道灵魂取出,放入镇魂灯中。两道微弱的光芒进入镇魂灯后,立刻被灯芯的火焰包裹,开始吸收镇魂灯的力量,光芒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太好了!”花颜激动地说道。
众人看着镇魂灯,眼中都充满了期待。
宿老轻轻叹了口气:“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他们的灵魂需要在镇魂灯中滋养百年,才能积累足够的力量,然后便会自动转世,去渡那场属于他们的劫。百年之后,我们再在此地等候,或许就能见到他们回来了。”
“百年吗?”花颜喃喃道,“我们等得起。”
羽黎也点了点头:“无论多久,我们都会等。”
仙帝看着镇魂灯,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百年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算太长,但他们作为凡人却是一生。但他相信,白风他们一定能够渡过劫难,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众人离开了石室,将镇魂灯留在了祖地之中,由宿老安排专人看守。他们相信,在镇魂灯的滋养下,沐白风和林沫然的灵魂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回到仙界的都城后,仙帝开始着手处理战后的事宜。
这场战争让仙界付出了惨痛代价——半数仙君陨落,自己燃烧万年修为才换来胜利。
“仙魔之间,真的只能是死敌吗?”仙帝第一次对固有的观念产生了动摇。
他想起沐白风为保护林沫然挡下魔气的决绝,想起林沫然虽为魔族却始终坚守正义。这些鲜活的存在,彻底打破了他心中“仙即正义,魔即邪恶”的刻板认知。
暗血宗的山门在魔气散尽后露出了原本的模样,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厮杀的痕迹。花颜和羽黎带着仅存的几位忠心弟子,逐殿清剿那些依附血煞、莫渊的残党。
红绸长鞭划破空气的声响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花颜下手利落,那些曾助纣为虐的修士没一个能逃脱。
羽黎则在一旁清点名册,将叛党的名字一一划去,指尖划过纸页时微微颤抖——那些名字里,有曾与他一同研习丹术的同门,有受过师尊提点的晚辈。
“都清干净了。”花颜收了长鞭,红发上沾着未干的血渍,语气却异常平静。羽黎将名册焚作灰烬,灰烬被风卷着飘向远处:“师尊若在,定不愿见宗门落到这般境地。”
两人沉默着收拾出一间洁净的静室,将季尘的身体安置在玉棺中。
季尘的面容已恢复平和,仿佛只是沉沉睡去,只是周身再无半分灵力波动。羽黎取出珍藏的防腐香,点燃的刹那,清苦的香气漫开来,压过了空气中的血腥。
他们选了宗内最高的那座山峰安葬季尘,那里能看见日出时的云海,是季尘从前最爱打坐的地方。羽黎亲手凿刻墓碑,只简单刻着“师尊季尘之墓”,没有多余的修饰。
下葬那日,天阴沉沉的,飘着细雨。花颜一身素衣,跪在墓前,手里攥着半块断裂的青瓷片——那是很多年前,她打碎了师尊最爱的花瓶,季尘没罚她,反而笑着把碎片捡起来,说“碎了也有碎了的样子”。
“师尊,”她声音发哑,带着雨水的湿意,“您看,宗门清净了。那些坏东西,我和羽黎都处理掉了,以后再也没人敢乱您定下的规矩了。”
雨丝落在墓碑上,晕开淡淡的水痕。花颜抬手抚过冰冷的石碑,像从前撒娇时那样轻轻拍了拍:“您别担心沫然,她就是累了,睡着了。
羽黎说,镇魂灯能养着她的魂儿,等她醒了,肯定第一时间跑来给您磕头认错——她上次还说要陪您再酿一坛桃花酒呢,您可别忘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红得厉害:“还有沐白风那小子,看着冷冰冰的,心倒挺细,这次若不是他……”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您教我们的,我都记着呢。您说仙魔无别,只在人心,您说守护比杀戮更重要……我和羽黎会守着暗血宗,守着魔域裂隙的封印,等沫然他们回来。”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发梢和衣襟。花颜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动,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混着雨水砸在墓前的泥土里。
“师尊,我好想您啊……”
羽黎站在不远处,撑着伞默默看着。他手里握着一瓶季尘生前常喝的清茶,茶早已凉透。
他没上前打扰,只是任凭雨水打湿半边肩膀,直到听见花颜的哭声渐渐低下去,才走过去,将伞递到她手边。
“雨大了,回去吧。”
花颜接过伞,抬头时眼睛肿得像核桃,却倔强地擦掉眼泪:“我再陪师尊坐会儿。”
羽黎没再劝,只是在她身边蹲下,和她一起望着那块沉默的墓碑。细雨无声,山风掠过松林,像是有人在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