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现在住在哪里，家里吗？”沈微启动汽车，偏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宋清婉。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流转，却映不亮她眼底的复杂。
宋清婉听出她话里送客的意思，纤指微微收紧，语气掺上一丝委屈：“你不带我回家吗？”她睫毛轻颤，目光里带着试探和不满。
“最近不太方便。”沈微的声音有些低，手握方向盘的动作也略显僵硬。
“是因为那个女人在你家吗？”宋清婉终于没忍住，声音扬起，像是精致瓷器突然裂开一道纹。这是她回国以来第一次发脾气。
沈微沉默了。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书意的脸——沉静的、疏离的，却像月光一样烙在她心口。合约即将到期，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想见到江书意。这种冲动，甚至压过了多年来对宋清婉的执念。
“微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宋清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翅，脆弱得发颤。
沈微从未伤害过她，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忽略她的感受。她最终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应：“别多想。你住哪？我送你。”
这句话近乎默认了她与江书意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宋清婉没有再争辩，优雅地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只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她对江书意的恨，却在这一刻扎得更深。她报出一个地址，一路无话。
车停在高档小区门口，宋清婉没邀请她上楼，沈微也没提。两人像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争，硝烟散尽，只剩疲惫。
————
午夜十二点，江书意刚熄灯躺下，一阵输入密码的“滴滴”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她的心微微一沉。
沈微来了。
她本能地不想开门，但系统冰冷的警告如期而至：【合约未到期，宿主拒绝可能引发法律纠纷。】
门开了，沈微站在门外，光影勾勒出她深邃的轮廓。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向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江书意重新躺回床上，闭眼假寐，只当那人不存在。
浴室灯灭，脚步声渐近。被子被轻轻掀开，一具带着湿气和沐浴露清香的身体贴了上来。沈微从背后环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这是沈微第一次真正地“抱”她。她才发现江书意如此清瘦，脖颈纤细得像易碎的瓷器，肩胛骨微微凸起，仿佛长期营养不良。一种陌生的怜惜感悄然滋生。
而江书意全身僵硬，如坠冰窟。她猜不透沈微又想做什么。按照原来的剧情，此时她本应和宋清婉相拥而眠。现在的发展，显然已偏离轨道——是沈微的“异常”引发了连锁反应吗？
这一夜格外漫长。沈微的怀抱并未带给江书意丝毫温暖，反而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尽管沈微容貌极盛，但被一个自己抗拒的人整夜禁锢，只令她感到窒息。
天刚亮，沈微便悄然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江书意迅速起床，简单煎了两个鸡蛋，草草吃完早餐。这时，手机响了。
“睡醒了吗？”林月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冷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刚醒的江书意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醒了。”
“我来接你。”对方顿了顿，又补充道，“顺路的。”
江书意不好再推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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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林月汐的车已停在楼下。江书意素面朝天，只穿一件简单白T，却美得令人屏息。晨光逆照，为她镀上一层柔和光晕，几近透明。她拉开副驾车门，对林月汐浅浅一笑：“早安。”
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冰湖，林月汐有瞬间失神，才回应道：“早。”
江书意悄悄打量驾驶座上的女人。她第一次发现，林月汐的美与沈微截然不同——沈微是明艳灼人的红玫瑰，而林月汐则是清冷皎洁的白月光。黑发如瀑，未加雕琢，却自有一股矜贵气度，冷艳动人。
车子很快驶抵林氏大厦。与沈氏的冷峻风格不同，这座建筑充满现代艺术感，外立面巨大的电子屏滚动着当红巨星的身影，“月亮传媒”几个字熠熠生辉。
江书意终于明白，为何小说中强调林氏是唯一能与沈氏抗衡的存在。
走进公司，走廊两侧挂满明星海报，星光熠熠。她跟在林月汐身侧，吸引无数目光。员工们礼貌问候，眼神好奇——都以为她是新签的艺人。
迎面跑来一个活泼灵动的女孩，江书意认出是当红小花唐笑笑。她甜甜地喊：“林姐姐好～这位是新来的妹妹吗？”不等回答，就热情握住江书意的手：“哇！你也太漂亮了吧！”
江书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林月汐唇角微扬，轻轻推开唐笑笑：“别闹了，今天营业了吗？”
“啊！还没有……”
“快去忙吧，我们还有事。”林月汐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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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间里，化妆师不禁感叹：“你的骨相太完美了，皮肤也好，几乎不需要修饰。”她从业多年，少见这样天生的好底子。
林月汐简要介绍了拍摄内容——一则新品广告，随后出去接洽客户。
不一会儿，几个年轻女孩悄悄扒在门边，窃窃私语。她们听说林姐带来了一个“绝世美人”，特地来看热闹。
“真的好美啊……”
“是新人吗？但这么漂亮如果是明星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江书意透过镜子与她们对视，女孩们顿时脸红着躲开。
直到林月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群人才一哄而散。
造型完成后，林月汐带着客户走进来。江书意起身相迎，那两人顿时愣在原地，眼中满是惊艳。
“周景然？”江书意率先认出对方。
这次的广告客户，竟是周景然旗下的品牌。
周景然回过神，快步上前：“书意？果然是你！太合适了！”他毫不掩饰赞赏之情，“有你在，我对这次拍摄完全放心了。”
“原来你们认识。”林月汐走上前，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上次宴会有幸结识周先生。”江书意解释。
周景然笑道：“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又合作了。”
听着周景然亲昵地称呼“书意”，林月汐没来由地感到一丝不快。她轻声打断：“我们先去拍摄现场吧。”语气依旧得体，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
江书意的拍摄进行得出奇顺利。她从未涉足过这一行，骨子里透出的那份游刃有余，大抵是系统赋予的属性加成。
休息间隙，摄影师忍不住又一次称赞她。所有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像暖流，一点一点渗进她心里，驱散了长久以来的寒意。
林月汐递来一杯温水，声音轻柔：“累不累？会不会不太适应？”她目光里带着真切的关切。毕竟这五年来，江书意几乎被沈微困在牢笼里，鲜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时，周景然提着一大袋盒饭走进影棚，朗声道：“开饭啦，各位！”他利落地分发完餐盒，走到她俩面前，笑容爽朗：“林总，书意，我们出去吃吧？”他今天心情显然极好。
林月汐看向江书意，像是在等待她的意见。只见她轻轻点头：“好。”
三人并肩走进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热腾腾的雾气弥漫开来，辛辣香气扑鼻。刚落座，林月汐与周景然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书意，你想吃什么？”
江书意微微一怔。和沈微吃饭的时候，那个人从未在意过她的喜好。
她垂下眼，轻声说：“宽粉吧。”
隔壁隔间里，沈微正听着合作方侃侃而谈：“沈总，我们这个方案对未来发展前景……”
话未说完，合作方就察觉到了沈微的心不在焉——她的视线定定锁在一个方向。
是小料台旁那个熟悉的背影。
直到一个路人拿着手机走向那抹身影，对方微微偏头，露出清丽姣好的侧脸。
是江书意。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微眯起凤眼，目光紧紧跟随。今天的江书意显然精心打扮过，比平时更摄人心魄。她看着那个路人上前搭讪，像是在要微信，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就在她几乎要起身的瞬间，她看见周景然和林月汐同时走了过去，绅士地替江书意挡开了那人。
沈微缓缓坐回原位，目光却仍黏在那三人身上。他们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窜起，烧得她胸口发闷。
她看见林月汐细心烫了肉，自然放入江书意碗中。周景然余光瞥见，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安静低下头吃东西。
“谢谢，我可以自己来。”江书意轻声说，礼貌地拉开一点距离。林月汐睫毛轻颤，没再动作。
三人之间微妙的平衡，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周景然认出那是沈微，宴会上她曾粗暴地拉扯江书意。但他并不知道她们真正的关系。
就在这时——
叮咚。
【任务发布：在火锅店偶遇沈微，奖励1万，自信+50。】
系统的提示迟了半小时，最近系统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而几乎在沈微走近的同一刻，又一声叮咚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林月汐对在这里遇见沈微并不意外，毕竟公司同在一个商务区，楼下餐馆就那么几家。
周景然和林月汐如临大敌，只有江书意脸上笑意褪尽，表情淡得看不出情绪。
“跟我出来。”沈微越过另外两人，直视江书意。
见林月汐没有让开的意思，沈微眼底腾起怒火。一个是在宴会上公然示爱的周景然，一个是处处维护的林月汐……愤怒混着强烈的危机感，几乎将她吞没。
眼看沈微就要发作，江书意轻轻拍了拍林月汐的肩。
“没事的，”她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
林月汐并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江书意出去太久，她有些担心。刚走到走廊转角，就听见那个从来倔强的人，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清晰可辨的脆弱。
“沈微，你到底还想我怎样？”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沈微的声音低而沉。
江书意抬起头，望向她：“那爱呢？”她早知道沈微给不出答案，却仍执意要问。
空气凝固了。沉默漫长得令人窒息。
“我不会续约的。”最终江书意开口，语气恢复平静。
沈微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能听见她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如果我说……我愿意给呢？”
江书意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你给不了，沈微。你也给不起。”
就在这时——
叮咚——
【警告：女主沈微严重偏离剧情。】
系统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复，尖锐而急促。
直到被沈微一声冷笑打断：“老子偏要偏离，又能怎样？”
江书意猛然抬头，瞳孔震颤，声音几乎不稳：
“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