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长着一对巨型口钳的昆虫型生物，在寄灵村琶拉的地下睁开眼睛。
它察觉到，就在刚才的瞬间，自己被远处的某种力量攻击，各方面实力遭到削弱。
所以，需要吞食更多灵魂。
它，磁力怨兽安德拉，发出车轮与铁轨摩擦似的刺耳鸣叫，正蠢蠢欲动。
——没有任何理智，仅仅是作为怨兽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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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渚就像察觉到季千霜的心情，从她身上爬起：“我听见鬼门关的群发通告，新来的方术使居然是你，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你初来乍到，应该满脑子疑问吧，那群家伙不给人好好解释情况就捞人！没关系，我会给你好好解释！”
北宫渚口如连珠炮，好顿输出。
“嗯、嗯……能见到你很开心，但现在确实需要谁解释一下我被做了什么……虽然我是看出来个大概。”
“首先，肉身怎么样？比生前更完美吧？是优待方术使的政策之一哦，因为以前出现过强大方术使背叛地府的案例。怎么样，死后可以自己当女同了哦，是不是连思维都已经变成女孩子了！”
“这倒是的。”
季千霜答应着站起来，扯平被搞乱的上衣。通过对镜活动，她明显感觉自己身体素质比生前强了太多，恐怕被车撞都不会受伤。脑子里更是彻底变成了女生，反映在思维逻辑和语言习惯上。
北宫渚朝她打了个清脆响指：“你兜里会有个手机，打开首页第一个APP，我更方便说明。”
“怎么会有手机？什么时候……”季千霜把手掏兜，确实摸到手机的触感，瞪大眼睛将其取出，“……啊？”
有种亲身体验近景魔术的感觉。
这是台随处可见的触屏智能手机，她按下侧面开机键，亮起的屏幕上确实有个红色图标APP在最显眼的位置，她将其点开。
“方术使综合管理系统？”
季千霜念出了弹出的APP名字。进入后，没有任何注册流程，APP首页显示着自己的信息：
【方术使：「???」季千霜】
【方术：???（超人系 等级???）】
【工职：???】
【阳间遗梦：???（具象化表现：???）】
【投胎等位：前有1842868人，剩余时间1705年162日】
【来生幸福：31/100】
“煮妃，这些……”季千霜指着屏幕，求助的眼神移向北宫渚，“而且投胎那条？这、这对吗？”
北宫渚背手走过去看，微笑点头：“对的对的。这么短，你偷着乐吧，这个页面也能当身份证用，记得保存，常点刷新。”
“这……”
“你肯定又糟蹋身体了，才这么早来这边，我有太多话想对你说，估计你也是……嗯这些以后再讲。作为先来地府、又在阎方殿工作的前辈，有必要向你说明地府现状，图文并茂更明朗一些。弼术之肆——浮绘。”
话音一落，北宫渚在前方空气上划动食指，仿佛有看不见的画板。她指尖过处，皆成肉眼可见的线条，形成固定在半空的绘画。
这显然是某种法术，好方便。季千霜咽回“我能学吗”的句子，先听正事。
“首先，这里是地府，酆都，位于宇宙之外，跟阳间的通道在泰山地底。面积大于地球，以区位行政单位，分为十区，每区各有一位阎王管辖。时代变了，地府科技与阳间无异甚至更高。顺带一提，孟婆汤是投胎当天才喝，天地银行早已不接收烧来物，阳间烧纸祭祀只会污染空气了。要给亲人托梦的，可找到处都有的托梦机构，提前三天预约。”
季千霜边听边点头。
“在地府要更加惜命，一旦死亡就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偏偏，这里有着名为「怨兽」的自然灾害，它们是生物怨念的集合体，会顺从本能破坏城市、吞噬灵魂，往往从十八层刑场、浮屠塔那边冒出。”
季千霜盯着半空的画，小声嘀咕：“煮妃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
“嗯？”
“艺术！我想问，为什么不去十八层那边堵它们呢？”
“堵不住的。”北宫渚苦笑摇头，“它们离开十八层时没有实体，跑出去才能聚合为完整的怨兽。”
解释完，她弹指驱散画好的图，起手绘制下一张——
“近三百年来，怨兽灾害愈发严重，个别强大怨兽永久破坏了六道轮回系统。阳间来者不减，轮回堵，投胎难，情况就成了如此，幸有地藏王菩萨和酆都大帝舍身投入其中、轮回司加班维修，才让轮回之法存续。一般来讲，生前救过人命、奉献过大众者，允许优先投胎。”
“听、听着好悲壮。啊，莫非阳间生育率也是因为这个才……”
“打住！所以说——现在尚在阳间的，都好好活着啊！别学霜霜！别熬夜看小说追番打游戏了！出门也给我注意安全啊！不然就去当个了不起的人物来地府享优待啊！”
阳间人听不见啦，而且还有好多被迫熬坏身子的人呢……
季千霜咽下吐槽，继续听渚前辈上课。
“像你这样觉醒了超能力「方术」的，就是方术使。由于怨兽灾害，地府战斗力被迫增加，已经逐渐强于天庭，靠的就是方术使质量。”
“……这样啊。我居然也是其中之一。”
季千霜习惯了平淡的日常，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很没实感。
“没错，具体得到什么异能，与本人的生平、八字、姓名、性格有关。每人仅能觉醒一种方术，地府不存在两种完全一致的方术。得到方术的瞬间就会知晓自己的大招，即绝技。许多方术招式，必须念出名字才能生效，霜霜同学有亲身体会吗？”
“是吗？”季千霜歪头发出疑问。
她完全没觉得自己现在那么厉害。
“好吧，应该缺少觉醒契机。”北宫渚继续正题，“普通人签永不投胎的合同，或阴岁过百，才能申请取肉体。方术使则有两大特权，一是直接取回比生前强数倍的肉体，二是得到那个系统。”
听到这里，季千霜低头看向手机。
“你在阎方殿正式登记后，可以输入生前的梦想，确认后无法修改。系统会自行判断你实现它的进度，进度越高，投胎优先级就越高，来生还能更幸福。能充分利用死后得到的超能力为生前圆梦，又有特权先投胎，这是超级福利！咱爸妈已经投胎了哦，轮回司有记录。”
北宫渚忘了补充重要注意事项，一秒停顿后提起下一句话：
“当然，不能输入「我想杀人」、「我想有一万个妹子」、「凭空出现用不完的钱」这种梦想，会被判刑。”
这不是穿越文里主角的外挂系统，是每个方术使靠自己实现目标的记录仪。
季千霜理解后，要说些什么，向北宫渚开口——
“——但以你的性格，一定会说「这对那些普通人不公平」。”
北宫渚先一步说。
她太懂季千霜了。
“霜霜，听着。”她把纤手搭上季千霜肩头，“你拥有了力量，去正确使用它，那么这种程度的优待是理所应当的，这跟阳间的军人优先很像。”
这样举例就明白了。若为他人使用力量，这是应得的回报，季千霜点点头，在心中确认了要做的事。
“那……”她问，“阎方殿，听上去就是管理方术使的部门？”
“没错。这里就是其中分部，我马上带你去楼下登记。有什么非常想实现的吗？”
有的，当然有的。
季千霜反复咀嚼北宫渚讲述的地府现状。
阎方殿既然是方术使的管理部门，战力一定很强，但总有些事是无法用超能力解决的。
暂时不知道自己的方术，反正至少是个超能力对吧。既然如此，哪怕是很弱的能力，也一定能从其他角度，庇护深受怨兽威胁的普通人。
季千霜确定此事，向她回应：“我想开家万事屋，认真的。”
为更多人带去笑容——
入职阎方殿是不行的，要践行这种梦想，首先不能加入官方组织，那会处处受限。用来解决任何事件的民间万事屋，是季千霜能想到的最好载体。
就像生前看过的动画里，《银魂》的万事屋那样……《此花亭奇谭》的温泉旅馆那样。
北宫渚听到这份答案，倒是意外的欣喜：“你生前就提过！明白了，我陪你搞，资金、店铺我都有路子，听我安排就好。”
这么突然？好奇怪？像是蓄谋已久？——毕竟是自己最信赖的人之一，季千霜没问出口，改问道：“诶那你的工作……”
“光速辞职！店就开在我熟人家附近吧，在寄灵村琶拉，登记好就带你去！”言罢，北宫渚一把拉上季千霜，转身往门外跑。
去那个村子，其实还有另一层意义，北宫渚有自己的考量。
两人刚冲出门，有个躺着的女孩闪过季千霜的视野，她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已经被拉着跑出十几米了。
“你没必要为我这样的啊！？但是煮妃，刚刚门口是不是倒着一个人？！”
季千霜语气里尽是担忧，北宫渚倒是不以为然，拉她跑向走廊尽头的电梯：“同事啦。代码「T」——Teleport，「次元传送」刘灿灵。最近负责接待新方术使，为什么睡在这儿啊~”
这对……对吗？
想到北宫渚进门前外面的叮咣声响，季千霜咧开小嘴，面露难色，不敢吱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