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区旧歌剧院,夏川回等人已经离开。怨兽梅加缪斯被消灭,怪盗春香得以惊醒,像是刚做了场噩梦。
她这一抬头,就见到流星朝自己落过来。
……什么情况!?
“啊啊啊啊——————”
“哇哇哇哇哇呜呜呜呜哇哇哇???”
春香发出悲鸣,那颗流星唱歌似的附和。
嘣!!
流星落地,炸起浓厚烟尘。
过了许久,烟尘散去,里面正中心处是两名少女。
季千霜——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流星飞过来的季千霜——正压着满脸通红的怪盗春香,左手撑地,右手恰好落在了她胸部的位置。
歌剧院的地面挺软的,是不是压到人了。季千霜想着,这才看清面前的东西……是怪盗春香的、小遥的脸。
“阿阿阿霜,这到底是什么展开……请给我说明一下。”
被怪盗春香这样说了,季千霜才意识到右掌心传来的手感过分柔软:这是什么后宫轻小说的男主开局吗。
“啊抱歉……”季千霜松开手,鸭子坐的姿势往后坐在地上,“……嗯、嗯?小遥?记得我了吗?”
怪盗春香的脸色恢复正常,回忆刚刚触感似的,把手放在胸前:“认不出才怪……你怎么松手了。”
“诶?”
季千霜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春香把脸伸过去,几乎要贴上季千霜的嘴唇:“我说的「说明一下」是指解释各种事情的现状啊,你揉着我说也没问题的,现在大家都是女孩子!”
“…………哦,哦,噢噢,噢噢噢噢……!”
恍然大悟!季千霜把手放了过去。
“真照做啊你。”
天野遥笑着,担开季千霜的手,一把搂过她的头,将她的脸按进胸间。
猝不及防的深拥,季千霜发出“呜?”地一声。
“阿霜,我死了,对吗。”天野遥轻声问。
她吐出的语调,分明是陈述句。
“……怎么会这样问,你最后的记忆是?”
“在天台吹风写歌,听见了乱码似的声音,不自觉地走了起来。”
“是吗……是这样啊……”
季千霜抬起双臂,环绕天野遥的纤腰。
她充分理解了,来到地府的,从来都不能算是天野遥。她从死亡的一刻,就始终是梅加诺伊茨的傀儡(「失音」化身),即所谓的轮组织成员怪盗春香。
夏川回肯定已经击败了梅加诺伊茨,随着怨兽的死亡,怪盗春香也一同被消灭了。现在紧拥的,就是熟悉的小遥本人。
“那,我来讲些故事吧……关于我的自己的。”
——季千霜说出了最近的一切。
——自己身上有很复杂的因果,以熬夜猝死的形式被唤至地府。
——现在开了家叫做拉面馆的万事屋,结识了很多很多厉害又可靠的同伴,帮助了很多很多人。
“还有,关于小遥的……”
——天野遥死后来到地府,更名为星野春香,是坏蛋组织的成员,受怨兽控制成为专门盗取音乐类法宝的怪盗。
——本次事件的前因后果、法宝「缪斯之弦」的怪谈、怨兽被消灭,控制失效,天野遥恢复记忆。
……季千霜一字一句地讲述这些奇闻轶事。
在一醒来就听到这些事的天野遥眼中,自己好像转生到了异世界,突然被灌输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
不过,她没有插嘴说话,默默听着季千霜讲述的故事,嗅着她的发丝,抚摸她的后脑。
至少能听见了……至少在怨兽影响下,听觉恢复了。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沐浴夜风。
思绪,回到生前——
就像那天的病床上……
季千霜戴着耳机,沐于天野遥最后发表的原创歌曲中,描绘自己的原创角色。天野遥则是绘制着同人手书。
就像那天,仅属于两人的世界——这次被挚友的声音填满。
她就在视线可及、伸手可触的耳旁。
……待到季千霜讲完那些事,天野遥睁开双眼,为自身的好运感到庆幸。
“在地府也能见到阿霜,死亡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只是……阳间还有很多爱我的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希望能赶快忘掉我吧,对他们能好受些。”
天野遥放开季千霜,挠挠后脑,不好意思地尬笑。
“真好,原来地府是真实存在的,原来人死后真的可以步入轮回,知道这些,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安心了。”
她贴上季千霜的额头。
“轮回转世的机制好温柔呢……要是能指定来生就好了。”
“指定?那种事、”
“那样的话,下次人生呀……希望我能当个插画师,最好我喜欢的风格也是大众喜欢的,这样就可以宅在家里画画赚钱。”
天野遥的语调愈发轻柔。
轻柔到有些悲伤。
“再下次,希望体会一次穿书……嗯!一定要穿越到平淡如水的小说里……成为路人似的女主角,经历些……温柔的故事。”
“……。”
季千霜不忍出声,让鼻腔沉浸她的香气。
“再下辈子,要当烘焙师,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好看好吃的蛋糕,带着她和原创的产品到处旅行……再再下辈子……要做富二代,狠狠快活一生!”
“……”季千霜微微颤动,鼻腔微酸。
“然后呀……每次人生,都要认识阿霜。”
天野遥轻抚怀中人温柔的后背。
“对了,能保留记忆,让阿霜永生永世都忘不掉我就好了……嘿嘿。我们的每个来世,都要一起画画,一起搞同人,一起写歌,一起看美少女乐队演出……!”
明明现在就可以。阴寿很长很长,长到近乎永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这是重逢才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为什么像是在道别。
季千霜咽下疑问,深拥继续温柔细语的天野遥。
“现在的阿霜,已经在成为曾经想成为的模样了。我也恢复了听觉,皆大欢喜!”
天野遥摆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对、对哦……生前没做到的事情,现在的话可以——”
“抱歉哦。”天野遥放开她,搭着她肩头,歪头道,“阿霜,我已经使用并放开了「缪斯之弦」。”
季千霜的双眼微微张大。
“一度成为它的主人,再放手,就会马上得知它的副作用……知道吗,缪斯女神是有九位的哦。”
“啊、对,对对对对……对……可是朴海莺老师坚持说是八位,还有那些规则……这到底是、啊啊啊哇啊?”
正说着,只听“呜”地一声,天野遥口中、耳朵一齐冒出乳白色液体。
“——小遥!”
季千霜认识这东西,先前曾多次交手过。
“斯菲尔……?!”
液态怨兽斯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