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总是比较长。
千秋在事务所耽搁了很久，但最后可算是在天彻底暗下来之前回到了家。
要是今后有训练的话，大概结束训练从事务所出来时就已经是晚上了。
暂时喘息片刻，少女拿出了手机。
已经添加过联系方式的藤原久里无已经将自己拉进了提到过的群聊。
似乎还有未读消息的样子。
「demo.wav」
「新曲的demo先发给大家，如果对曲子有什么意见或是想要调整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当然，对这曲子如果认为还不错的话，将会确定在冲绳演出时使用。」
「制作人的头像很有意思呢。」
「喂，玖玖里，这里是谈工作的地方吧！」
「没关系，我更希望大家和睦相处，这个群当作闲聊的地方也无妨。」
众人聊的似乎正是火热，千秋随之在屏幕上连打了三下。
「🥳🥳🥳」
「千秋，你这家伙是在挑衅我吗？」
「只是觉得很有趣。」
手指轻点触屏，千秋打开了另一个聊天窗口。
「制作人。」
「怎么了，水野小姐？」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藤原先生会是我的制作人。」
「我才是没想到水野小姐是那晚在阿特拉斯大阪周年演出上亮相的Syzygy中的一员。」
「我甚至......还打算引荐水野小姐当偶像来着。」
「🥺我在那晚没有被制作人你所记住吗？」
「那晚我离得很远，其实我有些轻微近视，所以看不太清你们的面貌。」
「制作人觉得我们的演出怎么样？」
「带给我的感觉有些意外，能感受得到你们想传达给观众的感情。但演出本身又有些稚嫩，导致落差感有些大。」
「在接触到你们后，我的感想也因此更新了一下。」
「台上的你们和台下的你们那违和感就和水野小姐发出🥺这个表情一样。」
「我只是在实验某种......感觉之类的东西？或者是说同步？掌控.......身体之类的？」
「水野小姐是刚出厂的机器人吗？」
「现在可以是。」
「......还请不要用了。」
「抱歉，看起来这种聊天方式大部分人都没法接受。在此不得不宣告实验以失败告终。」
「因为气质差异过大了吧。」
「我重新看了那晚的录播。水野小姐你知道吗，比起你，最判若两人的其实是那位荻原小姐。」
「我懂，因为玖玖里平时慢条斯理的，练习或是彩排的时候却又有些雷厉风行的感觉。」
「说起来荻原小姐怎么样了？她的状态我有些担心，这样下去可没法应付接下来的训练。」
「玖玖里大概已经没问题了，我相信她会调整好自己的。」
「新曲的demo，水野小姐有听吗？」
「我刚到家不久，可以现在听听看。」
......
「有些难以形容，感觉在风格上与之前不太一样。旋律没有那么激烈，副歌的地方又有些像让人反复听的魔力。」
「这就是所谓的“洗脑感”。将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旋律刻在听众的脑海中。有不少爆火的现代流行音乐在编排拍子时都会考虑这种要素。」
「当然，这只是它们能火的其中一个理由，音乐本身的质量也得是过关的才行。」
「制作人，我在想观众真的能适应我们这样的风格转变吗？会不会有粉丝会因为我们的风格转变而流失。」
「这种情况自然会有，风格越是稳定，受众也会越稳固，虽然粉丝增长很慢，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而如果风格多变的话，不经意间会吸引很多“路人粉”。但同样的，如果路人粉只是单单钟爱这一种类型的话，很难长久留得住他们。」
「所以我认为还是风格稳定的方式比较适宜接下来的运营。但我们毕竟还处在初期的摸索阶段。」
「实话说，Syzygy亮相后的讨论度其实很少。所以我想找到一个能引发讨论度的风格，吸引一大批路人粉，再将风格固定下来，使他们留存。」
「不过放心吧水野小姐，我知道风格转变也是有个度的，因此都在Syzygy的领域中不断微调。肯定不会让你们像MORE SUGAR MORE SMLIE那样唱笑容研究队。」
「制作人。」
「MORE SUGAR MORE SMLIE对我而言可是像人生导师一样的存在。」
「水野小姐这么说......是她们的粉丝？」
「粉丝吗？我想算不上呢。只是偶然有一天去看了她们的演出。然后......」
「产生了深深的羡慕，亦或者嫉妒。想像她们那样夺走全场的视线，使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叠出波浪。无论台下她们是怎样，在台上的她们都宛如神明一般。」
「成为那样的“神明”，这就是我想成为偶像的初衷。未来的目标我暂且不知道，但最终目标，是登上能与MORE SUGAR MORE SMLIE相提并论的舞台。」
「要是放在角色扮演游戏当中，MORE SUGAR MORE SMLIE就是我关卡中的最终boss呢。」
「水野小姐的最终目标是挑战MORE SUGAR MORE SMLIE吗？老实说以现在Syzygy的情况来看，是会被人说不自量力的程度。」
「但如果真的是角色扮演游戏，主角一开始可都是弱过头的家伙。但随着在上面消磨更多时间，取得更多经验，结识越来越多的伙伴。」
「就算是最终boss，也会被友情希望和爱之类的力量所打败。」
「作为制作人，我会为水野小姐提供这份力量。」
「如果水野小姐想在舞台上成为神明，那我就是为神明创立教派的教祖。」
「这就是我的义务和责任。我会用尽办法将水野小姐打造成万人敬仰的神明。」
......
光是透过屏幕，千秋就能感到对方所怀抱的那份觉悟。
「那我得成为不让任何人失望的神明大人才行。」
「希望水野小姐能带着这份对舞台的憧憬，我们今后一起努力。」
「但水野小姐，神明的幕后也是人。我希望你不要过度勉强自己。」
「毕竟作为“人”，也能经历许多快乐的事不是吗？」
信息停滞了很久。
最终对方发来了一个——
「🌝」
「抱歉，制作人。我不是有意要发表情，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话题，可以就在这里结束吗？」
「👌」
非常简练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藤原久里无就这样终止了对话。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男人觉得自己好像稍稍有那么一些了解了水野千秋。
但那就像窥视黑洞一般，视线被少女尽数吸走，却永远抵达不了答案所在。
这种感觉有些可怕，但又让他产生好奇。
好奇着她的思绪与想法乃至行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