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
与千秋再次会面的久里无扯了扯衣领，大概是因为刚洗过的缘故，整个衣服有些缩水，处在有些勒但又不是那么勒的叠加态。
“制作人只有这身衣服吗？”
从千秋和久里无见面开始，除了在事务所的他穿着工装外，其他时候均是这一身连帽卫衣配长裤的搭配，甚至连色号都没有区别。
“只是同款的我有4-5件吧，比起挑各种不同风格的，我比较喜欢在舒适区囤积同一款。”
这样说着久里无看向了千秋，言道：
“水野小姐倒也一直都是这身。”
由于双方只在秋季见过，除了学校校服和运动服外，久里无就只见过千秋这一身——
卡其色的长袖革制皮衣外敞着，露出里面比皮衣下摆略长一些的白色薄衬，下身则是普普通通的黛蓝阔腿裤和运动鞋的简单搭配。
最后，那顶平顶帽就如同奶油蛋糕的里点缀的草莓般重要地卡在了少女的头上。
和看起来普通的久里无相比，千秋更像是研究过时尚杂志的程度。
“那是因为......我也有路径依赖。”
“果然这种穿搭还是......”
在千秋的记忆中，只要出去就是校服或者正装，偶尔是不起眼的休闲一套。
对于现代潮流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研究过，更别提现在的衣服都是从姐姐绫濑那里捡来的旧衣服。
如今千秋要想常服出门，依赖的都是对方给出的几个公式。
不得不说有公式就是快，在同龄人还在为今天出行穿什么样的搭配才能让朋友惊艳时，千秋套上模版就可以直接启程了。
“虽然水野小姐一直说相信自己努力一定不会白费之类的，但水野小姐似乎不像个充满自信的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没法预想和接受失败的后果而向了胜利这方逃避了一样。”
对着少女，久里无微微一笑。
“更自信一点吧，水野小姐。”
“这身很适合你。”
水野千秋的心。
被击中了。
如果常人受到夸奖从中得到的获得感是100%。
那么水野千秋这个缺乏认同感的存在就是120%。
同时随着说出认可的对象与自己的距离相近，这个百分比还会提升。
能够让她放下所有矜持以本性相处的对象说出这句话，那大概是——
暴击的程度。
“当......当然吧，毕竟是长久锻炼下的结果。”
“要找井木小姐的话，她现在可不在这里哦。”
久里无明显察觉到了千秋的慌乱。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那种飘飘然的态度，却被一句夸奖乱了阵脚。
她确实，是个十足的怪人角色。
大概是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应对，少女以一句“去下洗手间”光速脱出了。
借着秋日已有些冰凉的水冲刷着手掌，那彻骨的寒冷已蔓上手腕。
在浪费了绝对会被骂的水资源之后，水野千秋以“恢复出厂设置”后的状态回到了久里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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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气温渐凉，以冲绳的地域性来说或许还有些许热意尚未散去。
今日的天空格外晴朗，薄云层层叠叠，天空是那样蓝的透彻。
“云好低啊。”
与千秋共行在沿海小道上的久里无将视线投上天空，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本是高高在上的云，如今却因处在低空，让人产生了与不可触及的天穹拉进距离的错觉。
“世界末日要到了呢。”
千秋对此情景所感到的，是压迫感。
天空垂落，仿佛一个庞然大物，挤压着立于地面之上的人。
这时，人类方知了自己的渺小，就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受之压迫。
“如果是世界末日的话，不觉得是逃向天际的最好机会吗？”
“毕竟当下，伸手就能摸到天空的尾巴。”
“奔向天空吗？制作人还真是采用了相当罗曼蒂克的表述。接下来要说什么？天空是生命的源头而并非大海，人类终有一天要回归天空？”
“不错呢，就用这个做结尾吧？”
二人相视，各自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也没有什么可以深究的内容。
只是以几句话垒砌，轻描淡写间，两个人就这样即兴为人类的拟定好了结局。
“总感觉水野小姐可以成为很棒的艺术家。”
“我还会拉小提琴和素描油画，但是现在大概.....不怎么会了。”
“没想过重拾起来吗？”
“比起兴趣爱好更像是指标，所以我觉得没有任何重拾它们的必要。”
“那只要为它们找到存在的意义，就有重拾的理由了吧？Syzygy的偶像「千海」的个人画展之类的。”
“画展这种东西听起来很高大上。事实上，根据规模还是有不少差异的，要说在国内举办个小型画展其实算不上什么难事。”
“而且企划案要是通过，事务所可是会自掏腰包。”
“这是制作人的要求吗？”
停住了脚步，千秋双手背在身后，转过头的同时微微压下身体。
那带些狡猾意味的眼神，就像是秋日森林中的小妖精一般。
“如果水野小姐没这个打算，我也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这样啊。”
千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换个说法吧，制作人期望着我去做这件事吗？”
久里无非常想回答「更重要的是水野小姐想不想去做吧？」这样的话，但似乎此话一出就会陷入无限的轮回。双方各退一步，就像是磁铁同极一样永远没法得到合并后的答案。
“冲绳演出后，水野小姐如果有了足够的作品，我会将这件事做成企划案的。”
藤原久里无觉得，能驱动水野千秋似乎并不是循循善诱的让步战术。
她就仿佛当时开玩笑的机器人设定那样，想从自己这里接收绝对的“指令”。
然后，打算以很可怕的程度“执行”。
“但做事情要分得清主次，冲绳的演出才是我们当下要挑战的目标，水野小姐还请把心思都放在这边来。”
“是是。既然是制作人给出的命令，那就让冲绳的天空，成为我们Syzygy第一个崭露头角的舞台吧。”
“无论是白1%还是其他事务所，将到场的它们的观众尽数夺走——”
“之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