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成功用“爱”把大小姐残月收入囊中,现在她们要去到大小姐生活的地方……
满月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
“仆人就仆人,总比露宿街头强。”
虽然嘴上答应了,满月还是有点怨气,双手抱胸。
“好啦好啦,快跟我走吧。”
残月牵起她的手,脚步轻快地就要往前走。
满月却杵着不动,尴尬地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又抬头看向残月,脸颊冒出一层薄汗:
“我光着脚怎么走啊?要不……”
她眼睛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小声试探道,
“你抱我回去?”
残月歪了歪头,狐耳随着动作轻轻一颤,上下打量起了满月,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
“抱你?还是要背?”
“抱吧。”
“行,本小姐勉为其难~”
残月来到她的侧身,弯下身,一把将她抱起,她掂了掂,脚步有些摇晃地沿着林间泥路往外走,嘴里忍不住嘀咕:
“你好重啊,平时都吃什么长大的?我快抱不动啦……”说着,她还故意颠了颠,引得满月轻呼一声。
残月公主抱式的抱着满月,踩着木屐,沿着树林里的一条一条被落叶覆盖的原石石阶小道,走出了树林,满月靠在残月的胸口,但总感觉靠在了一块裹了块布料的木板上。
“好硬……”
她小声嘀咕,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没长吗?不会是男娘吧……”
满月试图挽回残月的形象,手却不由自主地、带着点求证意味地上手轻轻捏了一下。
“呀啊——!”
残月像是被电到一样,浑身一颤,正巧,只有前脚跟踩在下石阶和上石阶之间,后脚跟还在上石阶,鞋底光滑的木屐朝前一倾,穿着棉布足袋,毫无摩擦力的脚一滑——
“喂!你、你乱摸什么呀!”
惊呼声中,残月重心不稳,下意识松开了手。
“哇啊——!”
满月只觉得整个人被“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几级台阶之下,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钝痛。
残月并没有想满月那般幸运,她惊叫着,试图保持平衡,却崴了脚,整个人失去控制,像颗滚落的毛线球,顺着长长的石阶一路“咚咚咚”地翻滚下去,途中还伴随着几声“咔咔”声,最后“啪”地一声,软软瘫在了山脚街道的石板路上,睡着了。
满月挣扎着从石阶上缓缓爬起,双腿发软打颤,胳膊肘可见地肿了起来。
她忍着痛,四下张望,嘀咕:
“好疼啊,残月呢?”
目光向下搜寻,终于在山脚下看到了那个瘫倒在地、带着点红色液体、不省人事的“白团子”。
满月心里一紧,顾不得疼痛,颤颤巍巍地一步步挪下山。
走了十几阶后,来到了脑袋躺在片正在变多的小血泊里的残月身前,她俯下身,用力摇晃对方的肩膀:
“残月、残月!快醒醒!你别死啊,你死了我住哪啊!?快醒醒!”
满月着急的喊,要是她没乱来就不会有事了,虽说刚才的意外是自己手欠,但万一真出事了……
“别……别晃了……”
细若蚊蚋的声音从残月唇间溢出,她艰难地睁开被血洗遮挡住的眼,眼神还有些涣散,
“本大小姐……本来……还剩一口气的,再晃……马上就要被你晃散架,就死了……”
“太好了!你没事吧?伤到哪了 !?对不起啊……残月。都怪我……”
满月急切地上下打量她。
“头疼……胸……也疼,我全身上下都在疼,”
残月有气无力地说,试着动了一下,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脑袋还磕破了,尾骨骨折了,手也断了,肋骨貌似也……嘶……你先别管我……罚你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有的话……就把人赶走。”
满月连忙起身,在附近转了几圈。
“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跑回来汇报,
“你要做什么?”
残月没有回答,只是咬紧牙关,用那只明显变形、断了三根手指的手和钢铁般的意志,强撑着一点点坐起身。
每动一下,额头上就渗出冷汗,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满月想帮忙,却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残月盘腿坐好,闭上双眼,深深吸气。
下一秒,她身后光影浮动,八条半透明、泛着柔光的能量尾巴缓缓浮现,如孔雀开屏般展开。
与此同时,周围天色仿佛感应到什么,骤然阴沉下来。
她将双手在身前虚合,一股温暖而强大的红色能量自她掌心涌出,凝聚成一朵彼岸花般,迅速拆分成几百朵花瓣,萦绕周身。
她手肘的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变形的手指“喀”的轻响后恢复原状,体内紊乱的气息也渐渐平复。
片刻之后,残月轻叹一声,身后的虚尾如烟消散,天空也重新放晴。
“呼……还好在学院里认真学了点治愈法术。”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转向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满月,嘴角扬起一丝小得意,
“怎么样?要不要也帮你治一下?我手法可好了哦!”
说着,她试图站起来,身体却晃晃悠悠的。
“不、不用了!”
满月赶紧扶住她,眼里满是惊奇,
“你原来会这个!这就是……异世界的法术!?”
“这是我在我上学时,在学院里学的,我还会好多呢!你看你看——”
残月像是急于展示新玩具的孩子,掌心向上,一团柔和的光凝聚、塑形,眨眼间变成一个缓缓旋转的纯能量八角骰子。
她将骰子递到满月面前,下巴微扬,语气骄傲,
“这是我老师‘星占’教我的,也是我学得最好的一招!帅吧?”
“嗯……”
满月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丝期待……”
满月点了点头,
“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
残月满足地笑了,尾巴又愉快的摇了起来,重新拉起满月的手,
“我们走吧,回家。”
下山的一路上,残月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小嘴叭叭个不停——叽叽喳喳地介绍着自己的家族,各种各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和她在平安京的地位,到城里哪家点心铺最好吃,再到最近流行的和歌与物语……满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这个世界既然有法术,有妖怪,那肯定还有更多有趣的人和事……嗯,后宫计划似乎更有搞头了。”
两人入了城,青石板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孩童的嬉戏,武士倚在左侧人行道的墙上,擦拭爱刀,一切充满市井气息。
然而,当残月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时,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如同被无形的波浪推过,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无论是商贩、行人还是武士,都迅速而恭敬地俯身,向她行跪拜之礼。
“哎!?残、残月,他们……怎么都跪下了?”
满月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轻轻拽了拽残月的袖子。
残月却仿佛早已习惯,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随即,她加快了脚步,拉着满月穿过冷下来的街道,朝城中那座巍峨的楼阁走去。
“到了到了!你看,那就是我家!”
残月指着前方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语调雀跃。
满月抬头望去,只见一座规模庞大的日式庭院,白墙青瓦,飞檐斗拱,外围是清澈的护城河,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安静地矗立在暮色里,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
与其说是宅邸,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城池。
走过架在护城河上的石拱桥,宅邸正门前,两排身着深紫色与黑色相间的铠甲、腰佩长刀的武士士卫肃然伫立。
见到残月,他们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恭迎大小姐回府!”
残月矜持地点了点头,拉着看得有些发愣的满月,迈过门槛,一进去,她就把满月的手松开了,自顾自往前走。
满月跟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心里暗暗咋舌:
“这就是残月的家吗?简直就是一座古代宫殿!”
廊腰缦回,庭院深深,每一步景致都透着古朴与奢华,让她心里暗暗惊叹。
“大小姐,这位是……?”
一个穿着深色纹付羽织、面容严肃、气质沉稳的老男人迎了上来,目光带着审视落在满月身上。
“松本管家,”
残月立刻换上乖巧懂事的表情,指了指满月,
“她叫满月,是我在后山……嗯,捡到的。看她无家可归怪可怜的,”
残月乖巧地站直,语气却理直气壮,
“我们能收留她吗?”
满月连忙低头行礼:
“……嗯,管家好。”
面前之人点了点头,仔细地打量了满月一番,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满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握紧了拳。
“既然是大小姐亲自带回来的,自然可以留下。”
管家收回目光,语气平稳,转而看向残月,
“不过……大小姐,这已经是您本月偷偷私自外出第七次了。要是将军大人和兄长大人知道了,一定少不了一顿责怪吧。”
“哼!”
残月小嘴一撇,狐尾不高兴地直了起来,
“御奉行的委托我按时完成了,商会的账目也核对了,我连休息一会儿都不行吗?他俩要是怪罪,我自有话说!真是的……”
残月语气傲娇,逼迫着面前的管家。
“是,大小姐心里有数便好。”
管家不再多言,躬身退开一步。
“好啦好啦!我该带她去安排住处了。”
残月重新拉起满月的手,朝宅院深处走去。
“大小姐,”
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压低了些,却还是被满月听到了,
“请务必记住,不要让她上楼阁的顶层区域。”
“知道啦知道啦!”
残月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脚步轻快。
满月被残月带着,在迷宫般的回廊中穿行。
经过几处庭院和檐廊,两人终于在一处幽静的院落前停下。
“这里就是我的住处啦。”
残月指了指庭院前的主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旁边一扇独立的日式双拉门,
“你呢,暂时就住这里,明白吗?”
满月看了看那门,又看了看残月,肩膀一塌,委屈巴巴,撒娇般地嚷嚷道:
“什么?不是跟你住一起吗?让我一个人住?真孤独……呜呜,”
“想得美!”
残月脸颊微红,瞪了她一眼,
“你住的是我隔壁,挨得很近啦!一起住……以后再说!以后你就负责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当然,本大小姐不会亏待你的∽做得好,每个月都有奖励哦~”
“还有奖励?唉?……不对啊,”
满月忽然反应过来,指着残月骂道,
“不是说只是对外这么说吗!?怎么真要我当仆人了?”
“演戏就要演得逼真一点嘛~”
残月眨眨眼,忽然凑近满月,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还有一件事……晚上,要过来陪我睡觉。”
满月一愣,脸“腾”地红了:
“陪、陪睡觉?!这、这么直接吗?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残月“噗嗤”笑出声,俏皮地戳了戳她的脸颊:
“当然是——暖床啦!笨蛋,你以为是什么?虽然你有自己的房间,但晚上得过来。我……我有时候会很冷。”
“吓我一跳……”
满月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能躺在一起,机会不是更多了吗?她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坏笑。
“想什么呢?表情古古怪怪的。”
残月狐疑地看着她,随即又笑起来,
“好啦,不逗你了。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升职做我的——贴身女仆哦!”
“贴身女仆?”
满月眼睛一亮,这听起来可比扫地洗衣服有吸引力多了。
“没错~”
残月背着手,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那种带着小算计的狡黠笑容,
“贴身女仆呢……就可以做更多、更亲密、你可能会更喜欢的事情哦~”
更多喜欢的事情?更亲密?
满月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残月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和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媚眼,忍不住追问:
“是什么事情啊?”
残月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满月的下巴,像只真正的狐狸般,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声音轻得像羽毛搔刮:
“想知道吗?那就……好好努力,争取‘转正’吧~”
说完,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庭院,留下满月一个人站在原地,脸颊发烫,心里像有只小鹿乱撞,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声嘟囔:
“这只狐狸精,真是会勾引人……”
她在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摸着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所谓的“隔壁房”,其实是与残月主屋相连的一间田字格房间里的一角,内部并不大,有着日式推拉门相通,不过此刻进残月卧室的那扇门被一堆东西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堵门的不是家具,而是一摞摞垒得半人高的轻小说堆的“战壕”?
满月好奇地走近这道“战壕”,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封面上是华丽浮夸的字体,《霸道将军爱上我》。
“噗……”
满月忍不住笑出声,
“残月大小姐的阅读品味……还真是独特啊。”
她放下书,环顾房间。
陈设简单却雅致,没有天花板,只有数根横梁在房间上方。
两扇门上画着一副浮世绘,木地板上的榻榻米铺满了整个房间,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庭院和后庭的连接处,有棵高大的枫树,红叶稀稀落落,正飘落在石灯笼下。
“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啊……”
满月正有些出神地想着,忽然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
“等等,我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啊!”
满月放下小说,朝门边开着的木窗看就能看见庭院里的枫树,树叶正稀稀落落地飘在石灯笼上。
正发愁呢,门外传来轻轻的“咚咚”声。
“满月小姐,您在吗?”
一个梳着可爱双髻、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女仆探进头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盆,
“大小姐吩咐我给您送换洗的衣物、饰品和木屐。”
满月看向木盆,里面整齐叠放着一套浅紫色的振袖、一支银色花簪,上面绣着精致的白色藤花纹样。
她忽然想起,残月今天穿的那套振袖,款式和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更娇嫩的樱粉色。
“这该不会……是她穿过的吧?”
满月心里嘀咕。
傍晚时分,满月被叫到厨房帮忙。
直到站在里面,她才真切感受到这座宅邸的“大”——连厨房都宽敞得像个客厅。
她被安排跟着一位面相和善的年纪尚小的厨娘学切菜。
看着手里不听话的菜刀和案板上形状诡异的白萝卜,满月苦着脸哀嚎:
“我没做过啊,这个我真的不会啊……”
躲在厨房推拉门外偷看的残月,看到满月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掩嘴偷笑,却又在她被厨娘“温和”地轰了出来时,悄悄凑过去。
“哈哈哈~大笨蛋,连菜都切不好。”
残月嘴上嘲笑,眼里却带着笑意,顺手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手,
“不过没关系啦,慢慢学,又没人逼你现在就当大厨。”
“我一直都是吃外卖和便当嘛……”
满月撅着嘴,擦了擦手,倒也并不真的沮丧。
夜色渐深,到了就寝时间。满月依约来到残月的房间“暖床”。
推开纸门,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类似檀香混合着淡淡的宁神熏香。
残月已经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褥里,卷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肉卷”,只露出一头散开的银白长发和一双在昏暗亮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红眼睛。
“你来啦……”
她的声音从被卷里闷闷地传出,
“不许抢被子哦。”
说着,她笨拙地从“卷”里分出一半被角,示意满月进来。
满月钻进去,被窝里已经有些暖意。
她转向残月对面,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身旁的“肉”忽然动了。
先是细微的颤抖,紧接着,一只冰凉的、小巧的脚丫,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她的小腿上。
“唔!”
满月被冰得一激灵,差点直接弹起来。
“冷……”
残月无意识地嘟囔着,循着热源又靠紧了些。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两人贴贴的缝隙里溜上来,扫过满月的大腿,扫的她痒痒的。
满月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那个缩成一团的“狐狸卷饼”。
她伸手,试探性地轻轻环住对方。
残月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温暖,冰凉的手指摸索着,勾住了满月的手指,紧紧扣住。
“谢谢……”
她含糊地、近乎梦呓般地低语,
“……亲爱的。”
声音轻得仿佛错觉。
说完,她像是终于找到了最舒适的港湾,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彻底沉入了梦乡。
满月借着矮桌上,一盏油灯透进的微光,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看起来乖巧得不可思议。
她轻轻收紧手臂,也闭上了眼睛。
“晚安……我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