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组织总部大楼的下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李若冰的办公室里铺了一层淡金色。林凡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林凡,最近训练辛苦吗?”
李若冰坐在他对面,声音里少了往日的冷硬,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她今天穿着浅灰色的衬衫,没有戴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了不少。
【这女人今天怎么回事?】
林凡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还好,教官抓得挺严。”
“那就好。”
李若冰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时,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扫过桌角的文件夹,几张纸飘落在地。
“我来帮你。”
林凡连忙弯腰去捡,李若冰也同时蹲下。两人的手在那叠文件上碰到一起,李若冰没有立刻收回,反而微微停顿了一下。
林凡感觉到她掌心的凉意,还有那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
【她紧张什么?】
他装作没发现,收回手站起来,把文件递给她。
“谢谢。”
李若冰接过文件,重新坐回去。她把文件放在一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忽然开口: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过很迷茫的时候。”
林凡愣了一下。
【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S级异能者听起来很厉害,但面对真正强大的存在时,那种无力感……”
李若冰的手指在杯沿上摩挲着,语气里带着少见的脆弱。
“我第一次见到神谕少女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差距。那种力量,那种存在感,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林凡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她突然跟我说这些……是想套什么话吗?】
“女神确实很厉害。”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但李队长你也很强啊,异能管理局的S级特工,多少人想达到都达不到。”
“强?”
李若冰摇摇头。
“林凡,你见过神谕少女出手。你应该明白,真正的强大是什么样的。”
她抬起头,办公室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有一天面对那种级别的危机,我能做什么?我的力量能保护谁?还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拯救世界?”
林凡没想到李若冰会说出这种话。
在他印象里,这个冰山美人总是那么冷静理智,仿佛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现在听到她坦露这些,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真心话,还是演技?】
“女神说过……”
林凡停顿了一下,想起绫罗曾经对他说的话。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但迷茫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每个人都会经历。重要的是不要因为迷茫就停止前进。”
李若冰听完,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你记得很清楚啊。”
“因为……因为这话对我也有用。”
林凡低头看着咖啡杯里的液体,表情有些无奈。
“我一个F级异能者,本来应该躲在角落里过普通日子的。结果现在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危险,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你还是站出来了。”
李若冰的声音变得更轻。
“昨晚的战斗,你明明可以躲在后面,却选择保护我和苏婉儿。”
林凡的脸有点发烫。
“那个……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
“林凡。”
李若冰打断他。
“你不觉得自己很特别吗?一个F级异能者,却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那种力量。”
【来了!果然在这等着我!】
林凡的心跳加速,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那副腼腆的表情。
“可能是女神的庇护吧。我作为代言人,总要有点特权的。”
“特权……”
李若冰重复这个词,若有所思。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被厚重的玻璃隔得很远。
“如果有一天。”
李若冰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如果神谕少女让你为了她,放弃一切,甚至生命,你都会答应吗?”
林凡抬起头。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他甚至没时间思考就脱口而出:
“如果是为了保护她……当然。她是救世主,她的存在比任何人都重要。”
李若冰的手在杯沿上停住了。
她盯着林凡,那双总是冷静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为什么?”
“因为……”
林凡皱起眉头。
“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她。如果连她都保护不了,那还有谁能守护这座城市?守护那些普通人?”
他说得很认真,完全忘记了李若冰可能在试探他。
这是他的真心话。绫罗就是他自己,保护绫罗就是保护他自己和这个世界。虽然听起来有点绕,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真的这么想?”
李若冰的声音变得很轻。
“嗯。”
林凡点头。
“女神救过我很多次,也救过很多人。如果有一天她需要帮助,我肯定会站出来的。就算……就算可能会死。”
李若冰忽然站起来,走到窗边。
她背对着林凡,双手抱在胸前。阳光从侧面照在她身上,在地板上投下修长的影子。
“你知道吗,林凡。”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林凡莫名紧张起来。
“我见过很多异能者。有的人为了力量不择手段,有的人拿着异能作威作福。但你不一样。”
“我……我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林凡挠挠头。
“只是运气好,成了女神的代言人而已。”
“运气?”
李若冰转过身。
“你觉得神谕少女会随便选一个人当代言人吗?”
林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若冰走回来,在他对面重新坐下。这次她坐得很近,近到林凡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林凡,你相信命运吗?”
【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吧!】
“呃……不太确定。”
“我以前不信。”
李若冰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着。
“我觉得一切都可以靠努力和实力改变。但是见到神谕少女之后,我开始怀疑了。”
“为什么?”
“因为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李若冰的语气里带着敬畏。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为什么而战。她就像是命运安排好的救世主,在这个世界最需要的时候降临。”
林凡听得心里发虚。
【你要是知道这个'奇迹'其实是个社恐男高中生,估计会当场石化。】
“所以……”
李若冰盯着他。
“我觉得你能成为她的代言人,也是命运的安排。”
“我没那么厉害。”
林凡连忙摆手。
“真的,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不会在生死关头爆发出B级异能的力量。”
李若冰的语气变得认真。
“林凡,你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
【她怀疑什么了?】
林凡的背上开始冒冷汗,但表面还是保持着镇定。
“可能是女神给了我一些力量吧。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李若冰看着他,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林凡想找个理由离开,但又觉得现在走太突兀。
“林凡。”
李若冰忽然开口。
“嗯?”
“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林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没什么……”
“对我来说很重要。”
李若冰打断他。
“我这辈子很少被人保护。作为S级异能者,大家都觉得我应该保护别人。但昨晚……”
她停顿了一下。
“昨晚看到你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这么好。”
林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冰山美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说话这么……温柔?】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别过脸,不敢看李若冰的表情。
“换成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不会。”
李若冰摇头。
“很多人在那种情况下,第一反应是自保,不是冲上去护住别人。”
她站起来,走到林凡身边。
“林凡,我希望你能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支持我?什么意思?】
林凡抬起头,李若冰就站在他面前,逆着光,表情有些看不清。
“李队长,你……”
“叫我若冰就好。”
她打断他。
“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没必要这么客气。”
林凡的大脑有点宕机。
从认识到现在,李若冰从来没让他这么叫过。现在突然提出来,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李若冰微微俯身,和他视线平齐。
“我们年纪差不多,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说不定还要并肩作战,叫名字更自然一些。”
【她今天绝对有问题!】
林凡咽了口唾沫。
“那……若冰姐?”
“去掉姐。”
李若冰纠正他。
“直接叫若冰。”
“若冰……”
林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若冰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回去。
“以后我们就这么叫。对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关于组织,或者异能方面的。”
【她这是打算跟我聊一下午?】
林凡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四点了。
“我……我还有训练任务,可能要先回去了。”
“训练?”
李若冰皱了皱眉。
“我去跟张烈说,今天给你放假。”
“不用不用!”
林凡连忙摆手。
“教官那边要求很严的,我不能缺席。”
李若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下次有时间再聊。”
林凡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
“那我先走了,若……若冰。”
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舌头差点打结。
“嗯,路上小心。”
李若冰送他到门口。
林凡刚要走,她又叫住他。
“林凡。”
“怎么了?”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李若冰的表情变得认真。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林凡点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电梯门关上后,他整个人靠在墙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女人今天绝对不对劲!】
【那种温柔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时的李若冰!】
【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凡按着胸口,心跳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另一边,办公室里。
李若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林凡离开的身影。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如果是为了保护她,当然……”
她低声重复着林凡刚才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胸口。
那里心跳得很快,快到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