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滑开的声音在空旷的修炼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默走了进来，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
林凡盘腿坐在房间中央，睁开眼。
【催债的又来了。】
【不对，这次不是催债，是来派活儿的。】
“林凡。”
陈默的脚步停在林凡面前三米处。
“这几天的闭关，感觉如何？”
“还行。”
林凡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感觉身体结实了不少。”
陈默脸上露出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身体结实了，总要试试强度。”
林凡心里一紧。
【来了来了，就知道没好事。】
“组织安排了一场内部演习。”
陈默继续讲。
“主要是为了检验一下你这段时间，体悟‘神谕之力’的成果。”
“我？”林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一个C级，能有什么成果？”
“是不是C级，试过才知道。”
陈默转身向外走。
“跟我来。”
林凡没办法，只能跟上。
【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
【我这小身板，别给打坏了。】
“别担心。”绫罗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
“你的身体强度，远超你的想象。”
“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你对《万法不侵琉璃身》的掌控到了什么程度。”
【我怕我控制不住啊！】
【一拳把人打飞了怎么办？】
“那就尽量控制。”绫罗的语气很平静。
“这也是一种修炼。”
地下基地的三号格斗训练场，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巨大的封闭空间，墙壁和地板都由特殊的吸能合金构成，可以承受S级以下的能量冲击。
训练场中央，站着一个身材精悍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肌肉线条分明，整个人透着一股豹子般的危险气息。
“代号‘鬼影’，B级巅峰，速度特长型异能者。”
陈默站在观察区的防弹玻璃后，对身边的李若冰介绍。
“他的瞬间爆发速度，在B级里无人能及。”
李若冰没说话，她只是看着那个已经走进场内的林凡。
林凡穿着一身宽松的训练服，看起来和对面那个“鬼影”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开始吧。”
陈默对着麦克风下令。
话音刚落，对面的“鬼影”动了。
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带起一连串的残影，从四面八方攻向林凡。
【卧槽！好快！】
林凡的瞳孔缩了一下，身体全凭本能反应向后一仰。
一道凌厉的风刃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切断了他几根头发。
【要命啊！】
林凡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接踵而至的攻击。
他现在只能调动C级巅峰的能量，身体的反应速度勉强能跟上，但完全是被压着打。
场外的陈默看得频频点头。
李若冰却皱起了眉。
林凡的动作看起来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被击中，但他总能在最后关头，用一种极其别扭又恰到好处的姿势躲开。
不像C级，更像一个高手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
训练场内。
林凡已经气喘吁吁。
【不行了不行了，太累了。】
【这家伙是属兔子的吗？上蹿下跳没个停的。】
“鬼影”也有些不耐烦了。
打了半天，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个叫林凡的小子滑得跟泥鳅一样。
“不陪你玩了！”
“鬼影”低喝一声，速度再次暴涨。
他决定用自己最强的一招，结束这场无聊的演习。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林凡的右侧死角。
一只缠绕着青色风刃的手掌，直取林凡的肩膀。
这一击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钻，避无可避！
【完了！】
林凡脑中一片空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甚至没去想什么隐藏实力，没去想什么女神代言人。
就在那只手掌快要触碰到他肩膀的千分之一秒。
林凡的身体，自己动了。
他体内一直沉寂的，《万法不侵琉璃身》淬炼出的力量，被这股致命威胁彻底激发。
没有能量光芒，没有炫酷特效。
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的爆发。
林凡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右脚为轴，左腿带动手臂，猛地向身后挥出一拳。
这一拳的速度，突破了音障！
空气中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
“鬼影”的脸色剧变。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拳头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那拳头上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却带着一股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力量。
他想躲，但身体的反应跟不上思维的速度。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强行中断了攻击，将所有能量都灌注在双腿上，拼命向后暴退。
即便如此，那记重拳的拳风还是扫过了他的胸口。
刺啦——
他身上那件A级防御的作战服，胸前被拳风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鬼影”一连退出十几米，撞在训练场的墙壁上才停下来。
他捂着胸口，脸上满是惊骇。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会死。
整个训练场，一片死寂。
林凡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自己也懵了。
【我……我刚才干了什么？】
【那一拳……是我打出来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拳头，完好无损。
但刚才那种将力量彻底爆发出去的感觉，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
爽！
太爽了！
【原来，我自己的力量，已经这么强了？】
观察区里。
陈默手里的麦克风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他死死盯着场内的林凡，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李若冰也站直了身体，她手里的平板电脑滑落在地，屏幕碎裂。
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
林凡最后那一拳的速度和力量，绝对超越了B级巅峰！
那不是异能。
那是纯粹到极致的体术！
“演习……结束。”
陈默捡起麦克风，声音有些干涩。
“平局。”
“鬼影”从墙边站起来，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训练场。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里，有恐惧，也有敬畏。
林凡收回姿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虚弱，很茫然。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场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演戏，演戏，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灵光一闪，如有神助。】
【对，神助，神谕少女显灵了！】
陈默和李若冰走了进来。
“林凡，你感觉怎么样？”
陈默蹲下来，亲自检查林凡的身体。
没有受伤，只是脱力。
“我……我不知道。”林凡的声音装出几分沙哑和后怕。
“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然后……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看来，你对神谕之力的体悟，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陈默站起来，脸上恢复了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已经初步具备了和B级异能者抗衡的实力。”
“很好。”
林凡低着头，心里乐开了花。
【对对对，你说是啥就是啥。】
【这误会，简直完美！】
【这么一来，我以后再用出点本体实力，就都有解释了。】
“你演得不错。”绫罗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种循序渐进地展现实力，最不容易引起怀疑，又能巩固你‘代言人’的地位。”
“他们会以为，这都是我的‘恩赐’。”
林凡被医护人员搀扶着离开训练场。
经过走廊拐角时，李若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让医护人员先走。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在李若冰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她就那么看着林凡，不说话。
林凡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大姐，你有话快说啊。】
【这么盯着我，我瘆得慌。】
“你到底藏了多少实力？”
李若冰终于开口，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温度。
“啊？”林凡立刻开启装傻模式，一脸无辜。
“李队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别装了。”李若冰向前一步，逼近林凡。
“从能量亲和的异变，到今天的体术爆发。”
“你所展现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一个C级异能者应有的范畴。”
“你根本不是C级。”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坏了，这女人太敏锐了。】
他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助”一点。
“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些力量，都不是我自己的。”
他眼神飘忽，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每次都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它们自己冒出来的……我控制不了。”
“可能是……是神谕少女在保护我吧。”
李若冰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茫然，有恐惧，还有满满的真诚。
可她就是不信。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在撒谎。
但他撒谎的技巧太高明了，找不到任何破绽。
她沉默了很久。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李若冰收回了逼人的气势，转身离开。
走到拐角处，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别玩火。”
“有些力量，一旦失控，会把你烧得一干二净。”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林凡靠着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妈的，吓死我了。】
【跟这女人对线，比跟B级巅峰打一架还累。】
【不过……】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握了握拳。
空气中再次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
【这种靠自己力量的感觉……真他妈爽！】
他第一次，不再那么抗拒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