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餐桌上，气氛诡异。
那块所谓的“世界碎片”就摆在桌子中央，被一个透明的能量罩护着。
它只有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却又似乎不反射任何光线，像一个凭空出现在三维世界里的小型黑洞。
【救命，这玩意儿比陈顾问还吓人。】
林凡的视线根本不敢往那东西上瞟，他只顾着埋头对付面前盘子里一块不知名的烤肉。
“林凡先生，对这份礼物，还满意吗？”
洛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林凡的咀嚼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脸上挂着标准的老实人笑容。
“洛小姐，这个……太贵重了。而且说实话，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
【不懂就对了，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C级幸运儿。】
李若冰坐在林凡身侧，从头到尾没有碰过餐具。她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像一头护着幼崽的雌豹。
洛璃根本没理会李若冰，她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凡。
“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让你慢慢研究的。”
她的话意有所指。
【我不要研究！我只想研究明天食堂的菜单！】
这顿饭，林凡吃得味同嚼蜡。
第二天清晨，所谓的“古族试炼”正式开始。
地点在洛家族地“青丘”更深处的一片原始森林。这里的树木比外界的更加高大，藤蔓纠结，林间终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阳光都很难穿透。
洛璃将参与试炼的二十多名古族精英分成几个小组。
“这次试炼很简单，狩猎‘影猫’，日落前，带回影猫晶核最多的小组获胜。”
她宣布完规则，手指轻轻一点。
“林凡先生，你和李队长，就一组吧。你们是客人，理应得到最好的照顾。”
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
【果然，把我跟这个移动制冷机放一起，她好在旁边看戏。】
林凡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只能露出感激的表情。
“多谢洛小姐安排。”
李若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对她来说，只要能跟在林凡身边，怎么分组都一样。
洛璃则带领着另外一支由洛家最顶尖成员组成的小队，不紧不慢地跟在所有人后面，一副裁判兼监工的模样。
进入森林后，林凡立刻感受到了不同。
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粒子异常活跃，也异常狂暴。
“跟紧我。”李若冰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简洁明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我一个人可不敢待在这鬼地方。】
林凡亦步亦趋，同时小心地维持着自己的人设。他时不时被脚下的树根绊一下，或者被垂下的藤蔓吓一跳，完美扮演了一个缺乏野外生存经验的城市少年。
李若冰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停下脚步。
“集中精神，感知周围的能量流动。”
【我一直在感知啊，这里的能量乱得像一锅粥。】
林凡“哦”了一声，闭上眼睛假装感应。
就在这时，左侧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一道黑影闪电般扑出，目标直指林凡的喉咙。
是影猫。
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李若冰反应极快，寒气瞬间爆发，一面冰墙在她和林凡之间拔地而起。
但林凡的“表演”开始了。
他像是被吓傻了，身体下意识地后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摔倒。
在摔倒的过程中，他慌乱地挥舞着手臂，一团C级异能者标准的能量光球，就这么“不受控制”地从他掌心飞了出去。
光球没有打中影猫，而是擦着影猫的身体，撞在了它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轰！”
一声闷响。
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被光球击中的地方，留下一个脸盆大小的焦黑坑洞。
影猫被这股力量的余波震慑，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就是这一瞬间。
“咔！”
李若冰的冰刺已经从地面钻出，精准地贯穿了它的身体。
战斗结束。
李若冰走到影猫尸体旁，取出了晶核。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一脸后怕的林凡，又看了看那棵树上的坑洞。
【演得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林凡心里打鼓。一个C级，哪怕是巅峰，一击也打不出这种效果。
但他刚刚的姿态，完全是失控状态下的意外。
“你的能量控制，很差。”李若冰给出了评价。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林凡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
远处，洛璃的小队也停下了脚步。她遥遥望着这边，紫色的瞳孔里，玩味的笑意更浓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凡故技重施。
他总是在最“惊险”的时刻，“碰巧”打出威力远超C级的攻击，然后由李若冰完成收割。
李若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集着晶核，看林凡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别看了，再看我就要穿帮了！】
林凡感觉自己背上的冷汗就没干过。
当他们深入到森林核心区域时，异变陡生。
地面，毫无征兆地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那种剧烈的摇晃，而是一种低沉的、来自地底深处的共鸣。
嗡——
森林里所有的树木都在颤抖，树叶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其他小组的古族精英们也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
洛璃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她抬头望向森林的最深处，表情凝重。
“不好，是‘镇龙桩’的封印！”
她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地底传来。
轰隆！
林凡他们前方几百米外的一片空地上，地面猛地塌陷下去，紧接着，一道粗壮得难以形容的黑紫色能量光柱，冲天而起，直接撕裂了浓密的树冠，射入云霄。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合着暴虐、腐朽、古老气息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片森林。
所有B级以下的古族子弟，当场就腿软跪了下去，脸色惨白，呼吸困难。
林凡也装作不堪重负的样子，单膝跪地，大口喘气。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能量感知告诉他，那光柱中心的能量等级，已经远远超出了S级的范畴。
光柱渐渐散去。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塌陷的深坑中，缓缓爬了出来。
那是一头林凡从未在任何资料上见过的异兽。
它体型堪比一栋小楼，长着类似蜥蜴的头颅，却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它的身体被厚重的、如同岩石般的黑色甲壳覆盖，背后延伸出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骨刺，一条粗长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地甩动着，每一次扫过，都轻易地将合抱粗的大树抽成两段。
“是……是古籍里记载的‘噬界蠕虫’！”一名洛家长老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它不是被封印了上千年吗？怎么会出来！”
“吼——！”
那头名为“噬界蠕虫”的异兽，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音波化作实质的冲击，横扫四方。
离得近的几名古族子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像被重锤击中，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结阵！所有人后退！”
洛璃厉喝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
她身上紫光大盛，双手结印，一道道繁复的符文在她身前凝聚，化作一条紫色的能量锁链，缠向那头异兽。
李若冰也动了。
她将林凡往后一推。
“待在这里，别动！”
下一秒，极致的寒气从她体内涌出。地面以她为中心，迅速被冰层覆盖。无数锋利的冰枪拔地而起，组成一道冰之洪流，射向噬界蠕虫。
S级异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绽放。
然而，紫色的锁链缠上异兽的身体，只坚持了不到三秒，就被它身上散发的扭曲能量腐蚀殆尽。
漫天的冰枪射在它的甲壳上，只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连一道白痕都没有留下。
“这东西……物理和能量攻击，都很难奏效！”洛璃的声音带上了一阵急切。
林凡躲在一棵巨树后面，心脏狂跳。
【开玩笑的吧？两个S级打它都不破防？】
他能感觉到，李若冰和洛璃的能量正在飞速消耗，而那头异兽的能量，却像是无穷无尽。
不行，这样下去她们两个会被耗死的。
林凡咬了咬牙，悄悄伸出一只手，掌心对准了正在酣战的战场。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他发动了“能量同化”。
一股精纯至极的、带着神性气息的能量，被他转化成最温和无害的形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战场。
一部分，流向李若冰和洛璃。
正在快速结印的洛璃，动作微微一顿。她感觉到一股精纯的能量凭空注入体内，让她消耗的精力瞬间恢复了大半。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林凡的方向，但只看到他“吓得”缩在树后，瑟瑟发抖。
李若冰也感觉到了。她操控的冰霜威力，莫名其妙地增强了至少三成。一道刚刚凝聚的冰墙，硬度堪比超合金。
另一部分能量，则被林凡以极其隐蔽的方式，注入到了噬界蠕虫的脚下，形成一个微不可见的能量场，开始削弱、分解它体表的防御。
“它的甲壳有变化！继续攻击！”洛璃敏锐地发现了战机。
两人攻势更猛。
果然，这一次，冰枪在噬界蠕蠕的甲壳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划痕。
【有效果！】
林凡心中一喜，加大了能量输出。
但他们似乎惹怒了这头巨兽。
噬界蠕虫停止了咆哮，它那没有眼睛的头颅，转向了攻击最猛烈的李若冰。
巨口猛地张开。
一颗高度浓缩的、滴溜溜旋转的黑色能量球，在它口中瞬间成型。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锁定了李若冰。
“小心！”洛璃大喊。
李若冰反应也是极快，双手猛地按在地面。
“极冰·绝对零度！”
一道厚达数米的巨大冰山，在她身前瞬间隆起，挡住了她和那颗能量球。
黑色的能量球，撞上了冰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能量球接触到冰山的一瞬间，冰山就开始无声地消融、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若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全力构筑的防御，正在被从根本上抹除。
眼看能量球就要穿透冰山，击中她本人。
噬界蠕虫那条粗壮的尾巴，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侧面横扫而来。
速度太快了！
“砰！”
一声巨响。
冰山被巨尾抽得粉碎。
李若冰虽然避开了能量球的正面攻击，却没能完全躲开这一记横扫。
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抽飞出去，撞断了三四棵大树，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噗——”
她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林凡躲在树后，看到这一幕，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前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S级强者，下一秒就倒在了血泊里，生死不知。
那头异兽，一击重创了李若冰后，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向他藏身的方向。
它似乎“看”到了这个一直在提供能量的小虫子。
【完了……被发现了……】
冰冷的恐惧，攥住了林凡的心脏。
但他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李若冰，看着她胸口那微弱的起伏。
一股莫名的怒火，压倒了恐惧。
【靠！】
他不再躲藏。
他从巨树后面，一步步走了出来。
【老子不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