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修室内的空气，因为陈默那句话而凝固。
通讯器里一片死寂，林凡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我操！三堂会审来了！】
【李若冰这个浓眉大眼的女人也叛变了？不对，她这不叫叛变，这叫尽忠职守！完了，这下死定了！】
林凡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数个脱罪的理由在脑中闪过又被瞬间否决。
坦白？说我其实有个外挂，能解析万物？他会被当场切片研究。
抵赖？那股能量残留是铁证，怎么赖？
就在他即将精神崩溃之际，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
首席科学顾问。
对，他现在是顾问，是神谕代言人！
“是的。”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一种疲惫而高深的腔调回复。
“那是我请求神谕少女，为我进行的‘战术推演’。”
【编，我接着编！只要我脸皮够厚，社死就追不上我！】
陈默那边沉默了。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为了研发能够克制敌人的武器，我必须理解它们的力量构造。”林凡继续往自己脸上贴金，“神谕少女将一丝最纯粹的敌方能量模型投射给我，让我进行解析和模拟。这很危险，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
解析是真的，危险是真的，唯一的办法也是真的。
就是把功劳全推给了虚无缥缈的神谕少女。
【我真是个天才！这理由无懈可击！】
通讯器里传出陈默悠长的一声叹息。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林顾问。”
“但是，这种危险的实验，下不为例。你需要什么，直接列出清单，整个天穹组织都会为你服务。”
“下一次，我希望你能提前报备。”
【报备？报备了我还怎么偷偷研究？】
“好。”林凡虚弱地应了一声，主动挂断了通讯。
他瘫倒在地上，感觉比自己变身打一架还累。
与这些老狐狸斗智斗勇，消耗的精神力实在太大了。
“天幕”系统的建立，为千疮百孔的地球赢得了一段宝贵的黄金喘息期。
全球范围内的恐慌情绪得到了有效遏制，社会秩序在强力管制下开始缓慢恢复。
而在天穹组织最深处的S级实验室里，一场围绕着“反击”的科研竞赛，正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
林凡，这位新上任的“首席科学顾问”，成了整个项目的绝对核心。
他不再需要偷偷摸摸。
陈默为他开放了所有权限，全球最顶尖的科学家团队成了他的助手。
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装作“聆听神谕”的样子，然后给出正确的方向。
“林顾问，三号模型的法则纠缠态非常不稳定，我们无法找到平衡点！”
【这不就是能量回路接反了吗？小学二年级的电路图都比这个复杂。】
林凡伸出手指，在图纸上看似随意地调换了两个符文的位置。
“神谕提示……这里的阴阳需要调和。”
“林顾问！我们模拟出的能量在击中目标后就立刻湮灭了，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废话，你们没加‘稳定锚’啊！这不就跟射出去一捧沙子一样吗？】
林凡拿起笔，在模型的能量核心处，画上了一个他从绫罗数据库里抄来的、最基础的稳定结构。
“神谕说，要有光……咳，要有核心。”
在一次次“神谕”的指引下，一枚划时代的武器，终于被制造了出来。
那是一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特制子弹。
弹头没有装药，而是被蚀刻上了极其复杂的、由林凡“翻译”过来的微缩符文阵列。
当它被击发时，符文阵列会被激活，在命中目标的瞬间，释放出一股特殊的法则波动。
这股波动无法摧毁任何物质，但它能短暂地“格式化”异界生物体表那层不讲道理的法则防御，让它们在零点几秒内，变回纯粹的血肉之躯。
“我们称之为，‘净化者’一型符文子弹。”
陈默拿着那枚小小的、却承载着全人类希望的子弹，连一向沉稳的他，都难掩激动。
“林凡同学，你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别，这锅我不背，都是神谕少女的功劳。】
林凡摆了摆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有了矛，自然就要有执矛的手。
全球联防指挥部的最高会议上，一个大胆的计划被提了出来。
“反向渗透作战。”
陈默指着全息地图上，一个位于昆仑山脉深处的能量汲取点。
“‘天幕’系统在排斥异界能量的同时，也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能量循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循环，派遣一支精锐小队，携带‘净化者’子弹，对敌方区域进行一次小规模的武装侦察。”
“我们需要情报，需要样本，需要了解我们的敌人到底是什么！”
计划全票通过。
现在，只剩下执行者的人选。
“我带队。”
一个清冷，但无比坚定的声音响起。
李若冰站了出来，制服笔挺，面无表情。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是天穹组织最强的S-级异能者之一，由她带队，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陈默看向林凡。
林凡面无表情。
【让她去也好，省得她一天到晚盯着我，怀疑我通敌。】
【不过……那鬼地方，确实危险啊。】
“神谕代言人，你有什么看法？”陈默问道。
林凡被赶鸭子上架，只能站起来。
他走上前，从陈默手中接过装满了“净化者”子弹的弹匣。
他没有发表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是走到了李若冰面前。
“神谕昭示，勇气是最好的护盾。”
他将沉甸甸的弹匣，亲手交到了李若冰的手里。
“为地球带回胜利。”
【大姐，活着回来啊，我还指望你继续给我当保镖呢。】
李若冰接过弹匣，一言不发，只是对着他，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行动在二十四小时后展开。
林凡以为自己可以回去补觉了，却被苏婉儿堵在了走廊里。
少女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林凡！李队长她……她要去异界，对吗？”
“嗯。”
“那里一定很危险吧？”
“嗯。”
苏婉儿攥紧了拳头，她看着林凡，像是在宣誓。
“你告诉神谕少女，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的！我很快，很快就能追上她的脚步！下一次，换我去守护她，守护大家！”
少女眼里的光芒，灼热得让林凡有些不敢直视。
【求你了，别卷了，再卷我就真的要成救世主了。】
【我只想当个废物啊！】
昆仑山，秘密基地。
李若冰带领着一支由十名顶尖异能者组成的“利刃”小队，全副武装，站在巨大的能量增幅塔之下。
林凡和陈默等人，则在后方的指挥中心，通过一块巨大的屏幕，观看这次历史性的反击。
“利刃小队，开始传送！”
随着指令下达，一道光柱将李若冰等人笼罩。
下一秒，他们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代表着他们的信号，出现在一片代表着“未知区域”的漆黑地图上。
画面接通了。
那是通过队员头盔上的摄像头传回的实时影像。
灰蒙蒙的天空，扭曲的暗红色大地，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尘埃。
没有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保持警惕，三人战斗小组，交替掩护前进。”
李若冰冷静的指令，通过通讯频道传来。
他们刚前进了不到一百米，异变突生。
大地突然裂开，七八只如同放大了数倍的螳螂般的怪物，挥舞着镰刀状的前肢，无声地扑了过来。
“开火！”
一名队员下意识地射出火球。
火球在接触到怪物身体前，就诡异地熄灭了。
“使用‘净化者’！”李若冰的指令没有丝毫慌乱。
队员们立刻更换了战术，用搭载了符文子弹的步枪进行点射。
噗！噗！
几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两只怪物。
没有爆炸，没有血花。
但那两只怪物身上那层无形的防御场，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就是现在！”
刺骨的寒气瞬间爆发，李若冰的身影快如鬼魅，两道巨大的冰枪凭空出现，将那两只怪物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其他队员的异能攻击也紧随而至。
雷电，风刃，重力压制……
第一次。
地球异能者的攻击，在异界土地上，对异界生物造成了有效的杀伤！
指挥中心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林凡也悄悄松了口气。
【可以啊，这女人，又冷静又果断，比我这个只会开大的莽夫强多了。】
在他的注视下，李若冰指挥着小队，以极高的效率清理了这波敌人，并迅速采集了样本。
“报告指挥中心，初次交战顺利，敌人防御可被有效瓦解。请求指示。”
“按原计划，继续深入，寻找能量源头。”陈默下令。
小队继续前进。
然而，就在他们绕过一处扭曲的岩山时，所有队员的动作，都猛地僵住了。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画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在他们前方，那片暗红色的平原尽头。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轮廓，正从地平线下，缓缓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