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级实验室的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尖锐的警报声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报告陈顾问！‘天幕’系统……‘天幕’系统没有反应！”
通讯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死寂的控制室里回荡。
“全球……全球范围内，同时出现大规模平民精神失控事件！”
“‘泰坦’……那个‘泰坦’，它不仅仅是能量源，它还是一个……广播站！”
广播站。
这两个字像两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广播站？跨位面精神污染？直接攻击非战斗人员？】
【这帮怪物不讲武德啊！玩脏的是吧！】
林凡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刚刚提出的“信号干扰”理论，还只是个躺在白板上的概念，敌人就已经把应用题甩到了所有人的脸上。
“立刻将‘法则噪音’原型机接入增幅塔！”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一把抓住那位来自古老炼器世家的唐装长老，“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分钟，我只要三分钟，让它的功率达到理论上限！”
“可是陈顾问，原型机还不稳定，强行增幅可能会炸！”长老的脸上满是汗水。
“那就让它炸！”陈默的咆哮声充满了血腥味，“现在整个地球都在被引爆，我们多炸一个不多！”
不需要更多动员。
那群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国宝级科学家，像一群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用颤抖却无比精准的手，开始疯🚫🚫作。各种珍贵的能量晶石被不要钱似的塞进仪器的能量槽。
林凡被这股狂热的气氛推着，身不由己地站在了核心控制台前。
他看着屏幕上代表着全球精神污染指数的红色曲线，正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上飙升。
无数城市的实时监控画面被切了进来。
街道上，原本正常行走的平民，突然毫无征兆地抱头惨叫，然后开始疯狂攻击身边的一切。他们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这不是力量的入侵，这是文明的崩溃。
【来不及了……三分钟太长了……】
林凡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闭上眼，将一丝精神力探入体内，尝试与那颗属于自己的、微弱的本源之晶沟通。
【救命啊！有没有快捷方式啊！再不来点作用，大家都要完蛋了！】
他的精神力，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撞向那片沉寂的晶体。
嗡——
仿佛是错觉，那晶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股模糊的信息流，从晶体中反馈出来，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那不是具体的知识，而是一种“感觉”。
一种关于能量“谐振”和“对冲”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
林凡猛地睁开眼，冲到那群科学家旁边，一把抢过主设计师手里的控制器。
“林顾问？”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神谕……有新的指引！”林凡面不改色地胡扯，双手在控制光幕上拉出一连串的残影。
他没有时间去解释，只能将那股来自本源之晶的“感觉”，直接转化为操作指令。
他强行绕过了几个科学家们设定的安全模块，将两个原本被认为是相互冲突的符文回路，以一种极其野蛮的方式，直接并联在了一起！
“疯了！他疯了！这样会引起法则链式崩解的！”一位物理学家失声尖叫。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当那两个符文回路被强行连接的瞬间，整个原型机发出一声奇异的嗡鸣。它不再是单纯地放大能量，而是在内部形成了一个自我循环、不断对冲的悖论力场。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噪音”的涟M漪，从原型机上扩散开来。
“接入增幅塔！快！”林凡吼道。
……
一分钟后。
天穹总部上空的巨型增幅塔，塔尖的金色光芒瞬间变得混沌而驳杂。
一道看不见的“噪音之墙”，以超越光速的方式，瞬间覆盖了全球。
全球联防指挥部。
那条代表精神污染指数的红色曲线，在抵达峰值的瞬间，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巨剪斩断，断崖式地垂直下坠。
“报告！纽约时代广场精神失控事件平息！所有失控平民陷入昏迷！”
“报告！东京涩谷区恢复正常！”
“报告！全球范围内的精神污染指数，清零！”
死寂。
长达十秒钟的死寂之后。
整个指挥部，爆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歇斯底里的欢呼！
无数人喜极而泣，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赢了。
在敌人最诡异、最无法防御的攻击面前，他们再一次，赢了！
所有的赞美，都汇成了一个名字。
“神谕少女！”
S级实验室内，林凡的身体晃了晃，被身后的陈默一把扶住。
他的脸色比纸还白。刚才那番操作，几乎抽干了他刚刚恢复的精神力。
【总算……又混过去了……】
他虚弱地靠在控制台上，看着那群科学家们用看神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得一阵心累。
“你不是代言人。”
陈默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完了！老狐狸果然看出来了！】
“神谕只是指明方向。”陈默扶着他，将他带离了喧闹的人群，“但能将方向变成现实，甚至在神谕的基础上进行优化的……那不是代言人能做到的。”
“你……是神谕的‘解释者’，是‘执行官’。”
陈默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林凡的伪装，却又给他贴上了一个更加高大上的标签。
【解释者？执行官？这头衔怎么越来越多了？】
【我就是个想躺平的高中生啊！】
林凡无力反驳，只能装作虚弱地闭上眼，默认了这个新的身份。
这次危机，彻底统一了全球所有势力的思想。
异界来客，不再是某个国家或某个组织需要面对的麻烦，而是悬在全人类头顶的断头台。
而神谕少女，是唯一的希望。
三天后，全球联防指挥部最高扩大会议召开。
华夏李家的代表，古埃及的魔法议会长老，北美异能者联盟的主席……所有曾经心高气傲，或者各怀鬼胎的地球顶级势力代表，此刻全都正襟危坐，安静得像一群小学生。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主位旁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林凡，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裹着毯子，捧着一杯营养液，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是走错了片场的路人。
但他坐的位置，却比任何一位巨头都更靠近权力的中心。
陈默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事实证明，单打独钟的防御和各自为战的反击，在真正的威胁面前，不堪一击。”
“神谕昭示，地球的力量必须被整合起来。我提议，成立‘神谕议会’，在全球联防指挥部的框架下，拥有对全球所有异能者和超凡资源的最高调配权。”
话音落下，会议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林凡。
【看我干嘛？这老狐狸出的主意，又不是我说的。】
林凡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我代表华夏修行者协会，同意。”李家的代表第一个站了起来，对着林凡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魔法议会，同意。”
“圣堂武士团，同意。”
反对的声音，一个都没有。
在绝对的生存危机和神谕少女创造的“神迹”面前，所有曾经的利益和矜持，都成了笑话。
坐在角落里的李若冰，看着这一切。
她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看起来有些困倦的少年。
她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从“净化者”子弹的诞生，到“法则噪音”的力挽狂澜。每一次，都在人类即将绝望的关头，神谕少女总能给出精准得不可思议的“启示”。
而传递这些启示的，都是林凡。
她不相信什么神谕。
作为一个顶级的S级异能者，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那些解决方案，逻辑严密，环环相扣，更像是一个对敌人和自身都了如指掌的顶尖战略家，经过无数次推演后得出的最优解。
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随手抛下的恩赐。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叫林凡的少年，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
他绝对不仅仅是一个“代言人”或者“执行官”。
他……可能就是风暴的中心。
会议结束后，林凡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独立静修室。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救世主这个角色扮演起来也太累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通讯器响了。
是苏婉儿。
“林凡！你看到新闻了吗！神谕少女大人又一次拯救了世界！她太伟大了！”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狂热的崇拜，“你作为神使大人，一定也出了很多力吧！辛苦你了！”
【神使……这又是什么新称号？】
“你一定要替我向女神大人转达我的敬意！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修炼，绝不辜负她的期望！”
林凡默默地挂断了通讯。
他看着天花板，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他们崇拜的是无所不能的神谕少女，不是他这个虚弱的、只会耍嘴皮子的文科生。
一旦有一天，他的“神谕”不再灵验，或者他的秘密被揭穿，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归根结底，还是得自己够硬才行。】
他盘腿坐下，沉下心神，开始运转《宇宙焚天诀》。
他需要力量。
不是变身绫罗时那种借来的、无法完全掌控的力量。
而是真正属于“林凡”自己的力量。
他要解析那些异界样本，他要吃透这部功法，他要让自己，成为自己真正的底牌。
不知过了多久，精神的疲惫让他沉沉睡去。
意识，再一次漂浮在那片熟悉的金色光海之中。
这里是绫罗的核心数据库。
他像一个疲惫的幽灵，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当救世主真累啊……还不如在学校被王虎堵着要保护费呢。】
他自嘲地想。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
一个离他最近的，原本在安静流淌的金色符文，突然脱离了队列，像一只调皮的萤火虫，轻快地飞到了他的意识体面前。
它没有传递任何信息。
只是轻轻地、带着一丝俏皮的意味，撞了一下他的意识体。
然后，那个金色符文欢快地闪烁了几下，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清脆的笑声。
林凡的意识体，愣住了。
【刚刚……是幻觉吗？】
他试探着，又想了一下。
【这地方……有点无聊啊。】
话音刚落，更多的金色符文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它们不再是像以前那样从他身体里穿过，而是围绕着他的意识体，像一群追逐嬉戏的鱼儿，欢快地盘旋、飞舞。
整个金色的光海，似乎都因为他这个念头，而变得活跃了起来。
林凡彻底懵了。
绫罗……她好像……有自己的情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