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内，虚空星铁的嗡鸣渐渐平息，点点星芒收敛，恢复了那块死寂金属的模样。但林凡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掌心的触感还残留着那股剧烈的空间共振，仿佛握住了一颗不稳定的超新星。
【这玩意……是‘万界交易器’的完美主机。能量传导率，空间亲和性，都远超我之前的设想。但它的稳定性太差了，以我现在的能量，强行启动，恐怕不是开个网店，是直接在我工坊里引爆一颗黑洞。】
徐长青那张老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老东西说得没错，杯盏有了裂痕，是真的会碎的。】
权力带来的便利，也伴随着等量的风险。他现在站得越高，想让他摔下来的人就越多。
【不行，我得加快进度。等我的‘万界快递’正式上线，所有资源尽在我手，到时候别说一个徐家，就是十个徐家，也得乖乖排队给我唱征服。】
就在他规划着自己伟大的摸鱼蓝图时，内部通讯器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是陈默。
【又来？这才消停多久？议会刚开完，还有什么幺蛾子？】
林凡不情不愿地接通了通讯。
“林顾问，”陈默的开场白一如既往地客套，但这次，林凡听出了话语内的凝重，“首先，恭喜您，‘天工院’和‘超维科技’两个项目，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空前的支持。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在前线，凭借您提供的‘神谕武器’，异界生物的攻势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多条战线已经出现了溃退迹象。”
林凡心中稍安。
【好，很好，就这么保持下去。等你们打赢了，我这个‘代言人’也该功成身退，回家继承我爸妈的小卖部了。】
“但是。”
陈默的这两个字，让林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就知道！这个‘但是’比我期末考试的成绩单还准时！】
“我们的胜利，似乎也让对方改变了策略。”陈默继续说道，“它们停止了大规模的正面冲击。根据我们最新截获的情报，一部分最诡异的异界来客，已经开始以小队形式，秘密渗透进入我们的后方。”
“它们的任务，不是破坏，不是杀戮。而是……策反，和刺探。”
陈默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就在六小时前，天穹在西伯利亚冰原的哨站，抓获了一名特殊的俘虏。一个渗透小队的领袖。”
林凡的心里咯噔一下。
【特殊俘虏？难道是会说人话的怪物？正好，抓来给我当客服。】
“她的代号，叫‘魅影’。是一名拥有极强精神魅惑能力的异界领主。根据初步评估，她的能力可以直接扭曲智慧生物的情感与认知，制造幻境，甚至……植入虚假的忠诚。”
林凡的快乐水喝到一半，差点喷出来。
【不是吧？物理攻击打不过，开始上魔法攻击了？还他妈是精神控制系的！这画风不对啊！】
“她被捕后，我们动用了最高级别的精神屏障监狱进行关押。但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已经有三名A级意志强度的守卫，在接触她之后出现了精神崩溃的迹象。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打开牢门，释放他们的‘女王’。”
林凡听得头皮发麻。
【这么顶？这不就是人形自走策反基地吗？这要是让她跑到大街上，开个直播，是不是全世界都得变成她的榜一大哥？】
“目前，我们已经完全封锁了那片区域。但是，她始终不开口，我们无法从她那里获取任何关于异界后续计划的情报。所有精神系的审讯专家，都无法突破她的心灵防壁，反而差点被她反向控制。”陈默的讲述告一段落。
林凡已经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铺垫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说吧，我挺得住。】
“所以，”陈默终于图穷匕见，“组织高层一致认为，目前唯一有可能抵抗住她的精神魅惑，并从她口中获取情报的，只有您，神谕的代言人。”
林凡：“……”
【我去年买了个表！陈默你个老狐狸！又给我挖坑！】
【让我去审问一个女妖精？我一个十八岁的纯情高中生，你让我去干这个？我顶得住她的精神攻击，我顶不住我自己的胡思乱想啊！】
他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但说出口的话却异常冷静：“我的职责，是引导神谕的光辉，不是充当审讯官。”
“林顾问，这正是引导光辉的一部分。”陈默立刻接话，“这个‘魅影’，是异界用来污染我们文明的‘病毒’源头。只有了解她，我们才能制造出‘杀毒软件’。您的每一次发呆，不都是在与女神大人沟通吗？我相信，女神的辉光，足以净化一切邪祟。”
【我发呆那是在思考晚上吃什么！跟女神沟通个屁啊！】
林凡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这要是让苏婉儿知道了，她不得当场拔剑把那个‘魅影’给净化了？要是让李若冰知道了，她那个怀疑我的小本本上，不得给我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疑似与异界女魔头存在不正当思想交流’？】
【这修罗场还没开始呢，就要原地爆炸了！】
“我拒绝。”林凡硬着头皮吐出三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就在林凡以为自己成功顶住了压力时，陈默幽幽地开口了。
“林顾问，人类的存续，高于一切。这是神谕议会的第一原则。也是……神谕少女降临的初衷，不是吗？”
一句话，就把林凡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他知道，他没得选。
【算你狠。】
“地点。”林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最高机密监狱，‘深渊之眼’。李若冰总长已经在那里等您了，她将全程负责本次审讯的安保工作。”
林凡挂断通讯，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完犊子了，一个门神苏婉儿，一个保安头子李若冰，现在又来个异界女妖精。我这是捅了女人窝了吗？】
……
半小时后，位于天穹S级基地地底三千米处的“深渊之眼”。
这里的空气都是冰冷而肃杀的。每一寸墙壁都由能够隔绝能量和精神波动的特殊合金铸造。
李若冰穿着一身黑色的特战服，站在唯一的通道入口。她看到林凡在两名特勤的护送下走来，身后还跟着那个寸步不离的苏婉儿。
“苏婉儿学员，这里是最高禁区，你不能进去。”李若冰拦住了她。
苏婉儿捧着剑，坚定地摇头：“我的职责，是守护林顾问。”
“我的职责，是守护这里的绝对安全，包括林顾问的安全。”李若冰的立场同样强硬。
【又来了又来了，你们俩能不能找个地方单独battle啊，别在我面前演啊，我社恐犯了！】
林凡头疼欲裂，只能开口：“苏婉儿，你在外面等我。这是……神谕的要求。”
听到“神谕”两个字，苏婉儿浑身一震，所有的坚持瞬间瓦解。她后退一步，对着林凡深深鞠躬：“是！”
解决了门口的麻烦，林凡跟着李若冰走进了那条深邃的通道。
“你真的要亲自审讯她？”李若冰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开口。
“这是我的职责。”林凡只能用官方辞令回答。
“她的危险性，远超任何一份报告的描述。”李若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她的能力，并非强行控制，而是勾起你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然后将它放大到极致。你会在极度的欢愉和满足中，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奴仆。”
【喂喂喂！你这描述也太详细了吧！搞得我都有点……呸！我可是正人君子！】
林凡的脸颊有点发烫，只能继续维持着那副神棍的空灵模样。
李若冰观察着他的反应，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最终停在一扇厚重得夸张的合金门前。
“她就在里面。”
合金门无声地滑开。
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空旷的圆形房间。唯一的色彩，来自于房间中央。
一个女人，被数十条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锁链束缚在半空中。
她穿着破损但依然能看出华贵的黑色长裙，露出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头紫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即便是在被囚禁的状态下，她的姿态依旧优雅，甚至带着一丝慵懒。
她似乎察觉到了来人，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不属于人类的审美范畴，却能瞬间击中任何雄性生物的灵魂深处。
她看到了门口的李若冰，不屑地移开，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林凡身上。
她那双同样是紫色的眼眸，瞬间亮起了浓厚的兴趣。
【卧槽……妖精！真的是妖精啊！】
林凡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赶紧默念《宇宙焚天诀》的心法，丹田内的金色星核微微转动，一股清凉的气息流遍全身，才勉强稳住心神。
“又来了一个想从我这里得到秘密的小家伙？”
她的启唇，那不是人类的语言，但每一个音节都化作最纯粹的含义，直接在林凡的脑海中响起。
那感觉，温柔，甜腻，充满了无法抗拒的诱惑。
“看你的样子，不像他们那些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蠢货。你很特别。”
魅影的身体微微前倾，能量锁链发出一阵刺耳的碰撞声。
她完全无视，只是专注地看着林凡。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力量？财富？还是……永恒的生命？”
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仿佛能照见林凡内心最隐秘的渴望。
林凡体内的《宇宙焚天诀》运转得越来越快，金色的能量在他的精神世界外围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堤坝。
但他依旧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顶不住！这妖精开场就放大招啊！我只是个想摸鱼的高中生，我没什么远大理想，我的欲望就是不上班啊！】
他咬着牙，一言不发。
魅影看到他这副拼命抵抗的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那笑容，让整个纯白的房间都仿佛染上了一层旖旎的粉色。
“哦？原来是个意志力很强的小家伙呢。真有趣。”
她舔了舔嘴唇，一个魅惑众生的动作。
“那么……换个问题。”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能钻进骨头缝里的酥麻。
“告诉我，那个让你感到羞耻和恐惧的‘女神’，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