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盘坐在零号基地的训练室里，胸口“冰封之心”传来的清凉感让他的意识逐渐平静。
他闭上眼，调出“神谕议会”的权限界面。
这一次，他没有去看那些战报或人事调动，而是直接点开了天穹组织最深层的数据库。
起源秘库。
这里封存着人类文明从古至今，所有关于超自然力量的最高机密。权限等级要求极高，普通S级异能者根本无法触及。
但他是“共主”。
数据流在他眼前爆炸式展开，密密麻麻的光点构成了一张庞大的知识网络。
【这些资料……竟然这么多……】
林凡深吸一口气，开始筛选。
他跳过那些关于异能开发的基础理论，也跳过那些关于虚空入侵的历史记录。他要找的是更本质的东西。
关于宇宙能量的本源。
关于星辰意志的真相。
关于“魂”被锁住的原因。
他的手指在虚拟界面上飞速滑动，一份份资料在眼前闪过。
《亚特兰蒂斯心能矩阵》、《拉莱耶古神呼唤法》、《昆仑炼气总纲》……
这些名字听起来都很唬人，但林凡粗略浏览了一遍，发现它们都只是在描述如何利用能量，而不是解释能量的本质。
他继续往下翻。
终于，一个被标注为“禁阅”的红色文件夹吸引了他的注意。
【宇宙文明观测记录】。
林凡点开。
屏幕上立刻弹出一连串警告信息。
“警告：此档案涉及高维度信息，可能对观阅者的精神结构造成不可逆损伤。”
“警告：此档案内容与地球现有科学体系存在根本性冲突。”
“警告：建议观阅者具备S级以上精神抗性，或拥有神性庇护。”
【神性庇护……我算有吗？】
林凡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继续。
画面切换。
一段没有任何解说的影像开始播放。
那是一片无尽的宇宙星空。
无数星辰在黑暗中闪烁，每一颗星辰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有些是炽热的红色，有些是冰冷的蓝色，还有些是诡异的紫色或绿色。
镜头不断拉近。
林凡看到，那些星辰的表面并非岩石或气体，而是一种流动的能量体。
它们在呼吸。
在脉动。
仿佛……活着。
【这些星辰……是生命？】
影像继续播放。
镜头聚焦到一颗蓝色的巨大星辰上。
那颗星辰的表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面孔，五官不清晰，但能看出是人形。
它张开嘴，发出了无声的低语。
林凡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段话。
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信息。
“吾等……即为宇宙之意志……吾等的存在……即为秩序之根基……”
林凡的瞳孔猛地收缩。
【星辰意志……真的存在……而且它们有自我意识……】
影像继续。
镜头开始拉远，展现出整个星域的全貌。
林凡看到，那些星辰并非随机分布，而是按照某种复杂的规律排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的几何图案。
那图案在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会有能量在星辰之间流动。
这是一个系统。
一个活生生的、自我运转的宇宙系统。
而在这个系统的边缘，林凡看到了一些黑色的裂隙。
那些裂隙里，涌出了大量扭曲的黑影。
虚空生物。
它们疯狂地撕咬着那些星辰，试图将光芒吞噬。
那些星辰开始反击，释放出毁灭性的能量光束，将虚空生物湮灭。
但裂隙越来越多。
星辰的光芒开始黯淡。
影像戛然而止。
林凡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原来……这就是虚空入侵的真相……】
【那些虚空生物，是在侵蚀整个宇宙的秩序……】
【而星辰意志，是在抵抗……】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体内那些锁链。
那些锁链上，刻满了污秽与不祥的符号。
【我的魂被锁住……是因为我受到了虚空的污染？】
【还是说……我本身就是虚空入侵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让林凡浑身发冷。
他连忙调出了关于自己的所有检测记录。
天穹组织对他进行过无数次扫描，每一次的结论都是：能量纯净，无虚空污染。
【那这些锁链到底是什么……】
林凡咬了咬牙，继续翻阅资料。
他找到了一份名为《星核理论》的古老文献。
文献的开头，用一种非常古朴的语言写道：
“星核者，万物之本源也。凡生灵皆有星核，大小不一，强弱各异。星核越强，则与宇宙意志之共鸣越深，可调动之能量越庞大。”
“然星核亦有桎梏。凡生灵诞于天地，必受天地法则约束。此约束，即为'天锁'。天锁越多，则潜力越大，亦越难突破。”
林凡的手指顿住了。
【天锁……】
【我体内那些锁链，不是虚空的污染，而是天地法则本身的约束？】
他继续往下看。
文献中记载，突破天锁的方法有三种。
第一种，以绝对的力量强行挣脱。这种方法成功率极低，失败则魂飞魄散。
第二种，以宇宙能量滋养星核，让星核逐渐壮大，自然撑破天锁。这种方法耗时极长，动辄数百上千年。
第三种，以星辰意志的力量，解开天锁。这种方法最为温和，但需要得到星辰意志的认可。
林凡看着这三种方法，沉默了。
第一种他不敢试，上次差点被烧死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第二种他等不起，地球的危机不会给他几百年时间慢慢修炼。
第三种……
【怎么才能得到星辰意志的认可？】
他翻到文献的最后一页。
那里只有一句话。
“以纯粹之心，感应星辰之歌。”
林凡愣住了。
【这算什么答案……比谜语还谜语……】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通讯频道亮起。
是洛璃。
“我的执钥人，看起来你正在为力量的本质而困扰。”
洛璃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但这次，林凡从中听出了一丝认真。
“我这里，有一份关于'星辰共鸣'的古老仪式记载。”
“它能帮你暂时连接到宇宙的能量海洋，感受星辰的呼吸。”
“不过……这个仪式需要一个'锚点'。”
“一个能承载你意识的，稳定的锚点。”
林凡的心跳加快。
“什么锚点？”
洛璃轻笑。
“一个与你有强烈情感羁绊的人。”
“她的情感，将成为你在宇宙能量海洋中，唯一的指路明灯。”
林凡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李若冰的脸。
还有苏婉儿。
洛璃继续说。
“李若冰给了你'冰封之心'，苏婉儿在战场上为你而战。”
“她们都可以成为你的锚点。”
“但你只能选一个。”
“因为这个仪式，会让你和她之间的羁绊，变得……更深。”
林凡的手指握紧了拳头。
【又来了……又是这种选择题……】
【你们这些女人，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洛璃的声音变得幽幽的。
“当然，如果你愿意选我当锚点……我也不会拒绝。”
“毕竟，我可是你的执钥人。”
“我们之间的羁绊，可比她们深多了。”
林凡：“……”
他关掉了通讯，靠在墙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冷静……冷静……】
【这不是选妃，这是为了突破瓶颈……】
【得理性分析……】
他开始在脑海里推演。
李若冰的“冰封之心”已经和他绑定，他们之间的连接最为稳固。而且李若冰的性格，冷静可靠，不会在仪式中出什么幺蛾子。
苏婉儿对他的信仰最为狂热，她的情感强度绝对够。但也正因为太过狂热，林凡担心这种情感会在仪式中失控。
至于洛璃……
【她打的什么主意，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肯定是想趁机把我彻底绑在她那条船上……】
就在林凡纠结的时候，基地的门再次滑开。
李若冰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面无表情。
“白芷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战略部署。”
“'神谕远征军'的成员名单已经初步拟定。”
“她要求你……尽快给出意见。”
林凡接过文件，粗略扫了一眼。
名单上，全是各大组织和家族的顶尖异能者。
而指挥官一栏，空着。
显然，白芷是想让他亲自担任。
【我现在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指挥远征军？】
【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李若冰看着林凡那张苦瓜脸，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帮你分担一部分指挥权。”
“但前提是……”
她顿了顿。
“你必须变得更强。”
“强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的程度。”
林凡抬起头，对上了李若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质疑，没有嘲讽。
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期待。
她在等他成长。
林凡突然明白了。
李若冰给他“冰封之心”，不是要把他变成傀儡。
而是在用这种方式，逼他站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
他重新打开了洛璃的通讯。
“仪式的具体内容，发给我。”
洛璃的笑声响起。
“哎呀，这么快就想通了？”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选谁当锚点呢？”
林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若冰。
“李若冰。”
洛璃的笑声停了一瞬。
“是吗……”
“那可真是遗憾。”
通讯挂断。
李若冰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凡。
“锚点是什么意思？”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洛璃告诉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李若冰听完，沉默了很久。
“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个仪式，听起来很危险。”
林凡点头。
“我没有退路了。”
李若冰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刃的剑柄。
“好。”
“我答应你。”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不过……如果你在仪式里出了意外。”
“我会亲手把你从宇宙能量海洋里拽回来。”
林凡笑了。
“那可拜托你了。”
他重新盘腿坐下，调出洛璃发来的仪式步骤。
那是一段极为复杂的能量引导法门。
需要他先将自己的意识完全放空，然后由锚点引导他的精神体，进入一个名为“星海共鸣层”的特殊维度。
在那里,他能直接感受到宇宙能量的流动,并尝试与星辰意志建立连接。
【听起来像是集体冥想……】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翻车……】
林凡闭上眼,开始按照法门的指引,一点点放松自己的意识。
李若冰坐在他身后,将手轻轻按在他的后心。
“冰封之心”的力量开始涌动,形成一道稳定的能量通道。
林凡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顺着这条通道,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坠落。
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
训练室、李若冰、零号基地……
全都不见了。
他坠入了一片纯粹的黑暗。
然后,黑暗裂开了。
无数星辰的光芒,从裂缝中涌出,将他淹没。
林凡听到了歌声。
那是星辰的低语,是宇宙的呼吸,是万物的共鸣。
他的“魂”在这歌声中,开始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