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举动，让整个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那只由纯粹“虚无”构成的怪物，发出了一阵无声却能刺穿灵魂的尖啸。它那不存在的“身体”剧烈扭曲，试图摆脱林凡的手。
一股无法言喻的、足以湮灭万物的恐怖力量，从它的核心爆发，想要将这个胆敢触碰它的渺小生物彻底抹除。
然而，这一次，它的法则失效了。
一股同样霸道、更加古老的吸力，从林凡的掌心传来，死死地钳住了它的能量核心。那感觉，不像是两种力量在对抗，更像是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对自己的猎物，展开了不容抗拒的捕食。
“林凡！放手！那东西会杀了你！”李若冰最先反应过来，她提着冰晶长剑就要冲上去。
苏婉儿也花容失色，双手火焰暴涨：“你疯了吗！快退开！”
“别过来！”
林凡猛地回头，用眼神制止了她们。
那一眼，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两女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不能让她们过来！这东西的能量太诡异了，她们碰一下可能就没了！而且……我感觉……我能行！】
剧痛还在持续，但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从丹田的星核深处，反馈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在……他在做什么？”苏婉儿的声音颤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景象。
“他在……吞噬虚空？！”
洛璃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快要滑落的眼镜，镜片上，瀑布般的数据流已经刷成了乱码，最后干脆黑屏，烧坏了分析模块。她的脸上，混合着恐惧与一种近乎癫狂的求知欲。
“这不可能……这完全违背了已知的所有能量守恒定律！虚空能量是纯粹的熵增，是不可逆的归寂法则，怎么可能被吸收？怎么可能被一个碳基生物当作能量源？！”
洛璃的喃喃自语，没有人能回答。
因为林凡正在用自己的身体，上演着这颠覆宇宙常识的一幕。
一丝丝黑色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虚空能量，被他强行从那怪物身上剥离，拉扯成纤细的能量丝线，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手臂。
他的身体，在此刻仿佛化作了一个真正的黑洞。
咔嚓——
他手臂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纹，仿佛即将碎裂的瓷器。那是他的肉体无法承受这种高级别法则之力的迹象。
但下一秒，一股温润的、带着星辰光辉的力量，从他的丹田涌出，迅速流淌至裂纹处。黑色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弥合，皮肤恢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坚韧。
破坏，然后修复。
湮灭，然后创生。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形成了一个诡异而完美的循环。
【好痛！好痛！好痛！但是……好爽！】
林凡感觉自己像是在体验一种极致的冰火两重天。灵魂被虚空能量撕扯的痛苦，与星核吸收能量后反馈回来的那股满足感、壮大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体验。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丹田内那颗米粒大小的星核，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在疯狂吞噬着那些被吸入的虚空能量，非但没有被腐蚀或同化，反而像是吃下了大补之物。它的体积没有变大，但质量和密度却在急剧提升，变得愈发凝实、深邃。
原本纯粹的星辰之力中，开始融入了一丝丝黑色的电光。
最奇妙的是，星核的本质正在演化。它不再是单纯地掌控“空间”，而是开始同时具备了两种对立的特性。
一种，是源于虚空的“湮灭”。
另一种，是源于“存在”本源的“创生”。
创造与毁灭，存在与虚无，这两种宇宙的终极法则，竟然在他的星核之中，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原来如此……这就是“双生灵魂”的真正意义吗？人魂与神魂，虚无与存在……艾琳娜那个预言，好像不是在忽悠我。】
这个念头在林凡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面的虚空怪物，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和暴虐，转为了惊恐。
它能感觉到，自己的本源正在被快速抽干。这个原本被它视为食物和天敌的人类，变成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更加恐怖的吞噬者。
它怕了。
这个由纯粹毁灭意志构成的怪物，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它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林凡的掌控，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吞噬源。
但已经来不及了。
“想走？”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痛楚的冷笑，“晚了！”
他加大了星核的吸力！
嗡——！
那只虚空怪物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整个由黑影构成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干瘪、塌缩。最后，所有的黑暗都被吸入林凡掌心那小小的漩涡之中。
当最后一丝虚空能量被吞噬殆尽，那只连S级异兽都能轻易抹除的恐怖怪物，连一点飞灰都没有留下，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呼——
林凡缓缓收回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带着黑色电光的浊气。
那口浊气落在地上，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化为齑粉，地面上留下了一块被彻底“抹除”了物质存在的圆形空洞。
仅仅是逸散的一丝气息，就造成了如此可怕的破坏。
林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完好无损，甚至感觉比以前更加充满了力量。丹田内的星核安静地悬浮着，旋转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些，但每一次旋转，都带着一种沉重如山岳般的质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空间法则的理解，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凭感觉应用的程度。
他现在能清晰地“看”到空间的脉络，能“触摸”到空间的褶皱。
更重要的是，他的空间异能中，多了一丝全新的、充满毁灭性的属性。
如果说之前的“空间转移”是“搬运”，那么现在，他可以做到“剪切”和“删除”。
【原来这才是完全体‘人魂’的力量吗？不只是空间，而是……秩序？】
林凡感觉自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金手指升级了！不错不错，以后打架终于不用只靠变身了。这虚空能量简直是移动充电宝啊，就是充电过程有点废头。】
解决了危机，吞噬了力量，林凡的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
然后，他转过身。
正好看到了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三女。
洛璃的数据板已经彻底报废，正冒着黑烟，但她本人毫不在意，只是用一种看史前怪物的表情看着他。
苏婉儿张着小嘴，美丽的脸颊上写满了混乱。她信仰的“神迹”，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这画风太狂野了，一点都不神圣。
而李若冰，她手中的冰晶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消散，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震惊、怀疑、担忧——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极致的、无法化解的复杂。
林凡心中那点小得意瞬间烟消云散。
【完蛋……光顾着爽了，忘了后面还有一堆烂摊子。】
他看着三女，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给她们一个交代了。刚才那种情况，再用“神谕少女赐福”这种鬼话，估计连苏婉儿这个狂信徒都骗不过去了。
林凡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李若冰却先一步，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又带着一丝颤抖的语调，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林凡，你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