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反攻。”
林凡的声音不大，却让指挥中心里所有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针落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全息屏幕上，代表星盟母舰的艾琳娜，那张总是保持着冷静的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错愕。
指挥大厅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身经百战的参谋，都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林凡。
反攻？
拿什么反攻？
用嘴吗？
“胡闹！”
一声怒喝打破了沉默。
陈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这位向来沉稳的老人，此刻脸上布满了愠怒和急切。
“林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十二位虚空先驱！每一个都拥有毁灭星球的力量！我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星盟舰队撕开封锁！”
主屏幕上，几位之前还对林凡毕恭毕敬的星盟长老，此刻也通过紧急通讯频道，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反对。
“阁下！请冷静！这太冒险了！”
“保存自身才是最重要的！您是‘创生’阵营最后的希望，您不能有任何闪失！”
【希望？我可去你的希望吧。】
【希望就是个靶子，等着别人来打。我要是真信了你们的鬼话，坐在这里等死，那才是最大的闪失。】
林凡心里疯狂吐槽，但他没有理会那些杂音。
他只是看着陈默，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不防守。”
他的态度，让陈默的血压瞬间升高。
“这不是防守不防守的问题！这是送死！神谕少女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连续对抗十二位先驱！你的身体，你的精神，会先一步崩溃！”
李若冰也走了过来，她的眉头紧锁。
“林凡，陈顾问说得对。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苏婉儿和洛璃也投来担忧的视线。
她们都见识过林凡变身后的疲惫，那不是装出来的。
在所有人看来，林凡的提议，和自杀无异。
“如果我只是‘希望’，那希望终将破碎。”
林凡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我不是希望。”
他环视了一圈指挥中心里所有忧心忡忡的面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武器。”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武器？
这个词，冰冷，锋利，充满了攻击性。
它彻底颠覆了众人心中那个“被动守护的最后希望”的形象。
不等他们消化这个概念，林凡继续抛出了更深层的秘密。
“你们以为，击败虚空，对我就没有好处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与‘她’，是双魂共鸣。每一次击败强大的虚空单位，它们溃散的本源都会被吸收，‘她’的苏醒就会更进一步。我的力量，也会变得更强。”
【天命之子？不，我这是高风险高回报的打工仔。打赢了升级，打输了删号。】
“所以，这不只是为你们，也是为我自己。”
“而且……”林凡的指尖，在全息地图上那十二个红点上轻轻划过，“只有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核心在哪。只有我，才能真正地，彻底地杀死它们。”
陈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林凡透露的信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龟缩防守，确实是在浪费机会，是慢性死亡。
可……这太匪夷所思了。
“口说无凭。”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星盟的频道传来，是巴赫长老。
他强压着内心的震动，提出了质疑，“阁下，您要如何证明，您有能力执行如此疯狂的计划？”
这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
一个人的力量，如何对抗十二个末日级的敌人？
靠什么去反攻？
“靠这个。”
林凡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人，消失了。
凭空消失。
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没有任何空间涟漪，就像被橡皮擦从这个世界上擦掉了一样。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林凡之前站立的位置。
下一秒。
陈默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身体一僵，猛地回头。
林凡就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淡然的表情，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
陈默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身边的警卫甚至没反应过来。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星盟通讯频道那头，巴赫长老等人更是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里这诡异的一幕。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凡的身影再次变得模糊，然后，他又回到了地图前的原位。
来去自如，瞬息而至。
【呼……还好没失手。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招，还挺紧张的。要是撞墙上就社死了。】
“这是我觉醒的新能力，‘星核’。只要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我可以瞬间移动到任何一个位置。”林凡解释道。
“这个能力，可以让我们的兵力，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集中打击。”
寂静。
绝对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的“武器论”和“双魂共鸣”只是震撼。
那么此刻，林凡所展示的，就是神迹。
一种彻底颠覆了他们对物理、对空间、对战争理解的神迹。
有了这种能力，距离将不再是问题。
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分钟内袭击南极的敌人，下一分钟就出现在撒哈拉沙漠。
这哪里是反攻？
这是狩猎。
陈默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看着林凡，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让他感到陌生的强大与自信。
他终于明白，自己，乃至整个地球，整个星盟，都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们总想着如何去“保护”这位神谕少女的代言人，如何让他安全地成长。
却忘了，真正的强者，是从不畏惧战斗的。
“我……同意你的计划。”
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有了他的首肯，地球这边的反对声浪，彻底平息。
巴赫长老那边，在经过了短暂的失神后，也立刻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表态。
“星盟联合舰队，将无条件配合阁下的所有行动！”
【搞定。总算把这群老顽固说服了。】
林凡松了口气。
他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转向身边的几人，开始点将。
“这次行动，我需要一个猎杀小队。”
他的手指向了李若冰。
“李队长，你的冰系异能可以有效限制先驱的行动，负责主控。”
李若冰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
他的手又指向了洛璃。
“洛璃，你需要随队行动，实时分析阵法节点的能量流向，找出我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洛璃推了推眼镜，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
最后，他的手指向了苏婉儿。
苏婉儿顿时挺直了腰板，一脸期待。
“苏婉儿，你的任务……比较特殊。”林凡顿了顿，“你的信仰，能增强‘她’的力量。所以，你负责……给我加油。”
【我实在是编不出来别的理由了，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吧。】
“啊？！”
苏婉儿先是一愣，随即脸颊爆红，整个人像是要幸福到冒泡。
“保证完成任务！我一定会用最虔诚的信仰，为女神大人献上祝福！”
指挥中心里，众人神色古怪。
这种生死存亡的严肃时刻，怎么突然冒出个啦啦队的角色？
但见识过林凡的“神迹”后，没人敢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最后一位。”
林凡的视线，投向了全息屏幕中的艾琳娜。
“艾琳娜元帅，我需要你暂时放下星盟观察员的身份，作为小队的一员，与我们一同行动。我需要你的战斗经验和星盟的火力支援。”
艾琳娜没有丝毫犹豫。
“这是我的荣幸。”
猎杀小队，正式成立。
林凡走到巨大的战术地图前，伸出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位于华夏昆仑山脉的那个红点上。
“第一个目标，代号‘掠夺者’。”
他闭上眼，通过双魂共鸣，那只正在疯狂抽取地球灵脉的先驱的形态与能量流动，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它的核心，与地脉灵气的抽取频率完全同步。每隔十七分钟，会有一个长达三十秒的能量反刍期。那就是它的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洛璃，计算精确时间。”
“李若冰，艾琳娜，准备好在它能量最紊乱的瞬间，发动最强攻击。”
“苏婉儿……你就……看着。”
林凡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任务，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驱散了指挥中心里所有的慌乱与绝望。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站在地图前的少年背影。
他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希望。
他是利刃，是尖刀。
是即将划破这绝望黑夜的，第一道光。
“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