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阁下是想要这钟楚楚做什么？”
黑一没有说好但也没拒绝，她更想先了解前因后果。
钟楚楚的态度很笃定，让自己不免忌惮，但同样慕容芸背后的用意也值得深思。
多年的暗部经历让她对这种隐晦格外敏感。
“有一物，是我要带回宗门的。”
慕容芸已经有些失去耐心，她不想再出现变数。
“噢？”黑一转头看向钟楚楚，钟楚楚则是拼命摇头。
她现在也不能说是师尊给她的秘密任务，而且慕容芸没有明说是什么，也是不希望这样东西被太多人知道吧。
“你告诉我是什么，我给你取，但人还是不能带走。”
黑一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可！”慕容芸和钟楚楚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恐怕又谈不成了呢。”
场面再度变为僵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叶柔握紧手中的剑，如果黑一稍有动作她便会果断出手。
“别急。”
大师姐站在她身后轻声提醒，叶柔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慕容芸只是轻微地对她摇了摇头。
“师尊在来的路上。”
接下来便是极轻的一句话。
叶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尊...？”
慕容芸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回想着从钱庄出来时，老板说的话。
“贵客可知当年的事？”
老板的脸上是讳莫如深的隐晦表情。
“何事？”
“这存单的真正主人如今恐怕不在了。”
接着任凭慕容芸如何询问，老板都不愿多言语。
再联想到师尊亲自出马要来平安县的事，慕容芸就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师尊为何会这么急迫地要拿到这个东西，甚至还是在她们进入宝库之前就送来信函。
她总觉得师尊如今展现给自己的不像以往的清闲模样。
黑一盯着慕容芸，她现在困惑的是为什么慕容芸还是这么一派悠闲的样子。
明明刚才说要物换物的时候，她还很紧张。
“那你们还有别的方案吗？”黑一不想再耗时间，她得尽快脱身才行。
再待下去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队长！”黑五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形，她指着天边震惊地大喊道。
“那是什么？”黑一沉下脸，心底的预料应证。
本来还一片黑沉的天际被不明的光芒所照亮，仿佛落雷，点燃了大片天空。
呼啸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连带着一些立在街边的长竿都连声折断。
平安县许久没有见到这种情景，一些还在街上晃荡的醉汉也都被吓醒，他们连滚带爬地往家中跑去。
黑一看着那白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得以错开身，她还不忘将钟楚楚带走。
可那白光偏偏紧跟不舍，黑一脚踩墙面，一个倒挂金钩往反方向跃去，白光落地化作了一道人形。
能随意改变自己姿态的...怎么都是化神期往上。
黑一面色沉得如同一滩死水，看着那白衣女子缓缓走来。
她那一头飘逸的白发，翡翠般的绿眼在月光下煜煜生辉，如血般的唇色让她恬静的面容多了一丝狰狞感。
黑一感觉得到眼前女人的心情不佳。
“你们这次让我很失望。”
镜玄看向慕容芸的方向，虽然指责了她们所有人，但着重批评的就是慕容芸。
慕容芸只得低下头听师尊训斥。
镜玄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停下，她回头盯着黑一。
黑一背后冷汗直流，对方仅仅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就让人不得不屈服。
这是超过自己数个境界所带来的威压。
“钟楚楚，把东西拿出来吧。”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但钟楚楚却听出一丝威胁。
如果自己不拿出来，她想做什么。
镜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俩，黑一大概是终于扛不住压力，对钟楚楚低声说；“你还是把东西拿出来吧，还有什么比命重要。”
眼下是没有什么能讲和的条件，对方没有直接动手恐怕还是给魔尊面子。
黑一看出其中或许有什么渊源，但她也无可奈何。修仙者的差距不是轻描淡写就能回避的。
钟楚楚紧咬着下唇，镜玄迈步走来，吓得黑一索性直接翻上屋顶，只留下钟楚楚靠在柱子边。
松开的丝线让钟楚楚的手脚得以活动，但镜玄已经将手递到钟楚楚面前。
“拿来。”
“什么东西？”
“你从地狱取来的东西。”镜玄还有一丝耐心。
钟楚楚能感到周围的灵气都在颤动。
“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
镜玄挑眉，并没有被钟楚楚的话语激到。
“我如果真的动手，你已经躺在地上了。”
“师尊！”叶柔被镜玄的话吓到，平时师尊虽然严苛，但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露骨的杀意。
慕容芸按住叶柔，她虽然觉得师尊不会这么冲动，也不禁产生了动摇。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让您如此紧张。”紧张过头后，钟楚楚反倒觉得轻松了。
她活动了下手腕脚腕，一直被绑着让她的肌肉都有些酸软。
“我敢说，你敢听吗？”
镜玄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来，钟楚楚能看到她的憎恶，不过应该不是对自己的。
师尊？钟楚楚脑海中闪出一个荒唐的念头，难不成这东西与她们之间的矛盾有关？
“行吧，既然这样，那给你吧。”
钟楚楚像是妥协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往里面掏了掏，像是确认东西是否还在。
镜玄望向她，钟楚楚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
“拿好。”
钟楚楚递过去，镜玄伸手却凝聚出一缕锋利的灵气，仿若一柄剑穿过锦囊刺入钟楚楚的胸膛。
“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没意思...”
钟楚楚看着自己的胸口开了大口子，而锦囊内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是之前在修仙大会上得到的水晶球。
上面沾着钟楚楚的血，剔透的珠子被血液沾染。
“楚楚！”叶柔崩溃地大喊，就在自己眼前，她的师尊将钟楚楚的胸口开了个大洞。
镜玄看了一眼慕容芸，慕容芸只得将自己的师妹死死按住，她现在心情复杂。
看向师尊的眼神也不如以往纯粹，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钟楚楚捂着伤口，疼痛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修士的筋骨是很坚硬的，但现在钟楚楚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她的丹府也受着冲击。
“再耍花招，等着你的就不只是那么简...”
镜玄抬头望天，下一秒快步往后退开，漫天的羽毛连带着黑色的业火将空气点燃。
霜华站在众人中间，俯身将钟楚楚抱起，她的指尖拂过那血洞，伤口竟然奇迹般地开始长出肉芽。
但钟楚楚已经痛晕了。
“照顾好她。”霜华看向黑一，黑一忙不迭地接过钟楚楚，和黑二一起搀扶着她。
“呵，我还以为你能坐得住呢，没想到也来了这里。”
霜华没有理会镜玄，她将钟楚楚的水晶球捡起。
水晶球上映着她的脸庞，半张和血迹相交相融的脸。
“这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不知你为什么执念那么深！”
“当时明明说好是留给我们三人的，但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那臭狐狸怎么会偏向你！二对一，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
“不可理喻。”
霜华被紫色的火焰包裹，她的黑眸仿佛被钟楚楚的血所浸染。
如果钟楚楚还醒着一定会惊呼师尊的变化。
“是，我就是不可理喻。”镜玄怒极反笑，她一抬手召唤出自己的长剑。
而霜华的手中也握着一柄寒铁长剑，刻着繁复的花纹，灵力在上面流动。
两人爆发的气势将周围的人全部逼退，随着碰撞在一起的两柄剑，这场厮杀从地上转到天空。时不时的，夜空中闪过电光并伴随着“轰隆隆”的鸣响。
“什么...”叶柔摸了一把脸上的液体。
一滴两滴...很快整个平安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