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讲的不错。”
霜华在隔天早上突然来找钟楚楚，她和往日无二致的态度让人依然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但钟楚楚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今天和师尊相处的时候显然更加放松。
“那是肯定的啊。我为了这次宣讲的内容还熬了个大夜，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钟楚楚站起身，指着眼底的青黑给霜华看。
霜华伸手，在钟楚楚有些意外的目光中，摸了摸略有些肿起的眼泡。
“给你放个假？”
如果这话是说给半面或者鬼火听，那俩人此刻已经单膝下跪，询问自己是否出了差错。
可钟楚楚到底是异于常人。
她摆摆手，有些嫌弃地回绝，“不行，我现在得为了我们魔门的体制改革发光发热。”
“对了！师尊，我给你送去的那些规划你看了吗？”
“你送到我那的时候都几点了，自然是还没看。”
霜华拿起桌边的一本书，敲了敲钟楚楚的脑袋。
钟楚楚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摆出一副受欺负的架势。
“行了，你啊...”霜华摊开手，摸了摸那被打到的地方。
钟楚楚感受着师尊温暖的手覆盖在上面的触感。
恍惚。
“你既然要改革，就趁墨棋不在的这段时间，把事情都确定下来。”
“墨棋她...还不会回来？”
钟楚楚说完就捂住嘴，自己这么问有点挑拨的意思在里面，但她也真的只是好奇。
霜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她这个反应就觉得好笑。
“她有要紧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还有，你身上那处印记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钟楚楚摸了摸藏在衣服底下的印记，她摇头，“没变化，我都快忘记她的存在了。”
“对了，师尊，玲珑就这样养在我那合适吗？”
钟楚楚本来因为有只灵宠还是挺高兴的，但转念一想，这灵宠她也没有饲养经历，到头来还得靠师尊帮忙。
霜华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迟点的时候，跟我去一趟书房。”
“迟点是什么时候啊？！”
钟楚楚看着起身离开已经走到门外的师尊，喊道。
“就今晚吧。”
霜华离开了，来得突然离开得也是那么突然。
钟楚楚望着那黑色的背影，总觉得心底的惆怅好像更加放大了。
这不同于以往对于生存的渴望与向往，更多的是一种怅然若失。
她在担心什么？钟楚楚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师尊总给她一种微妙的错觉。
好像是在疏远自己？
钟楚楚心里一疙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更不知道师尊是什么想法。
她关上房门，靠着门沿缓缓坐下，屋内的陈设又换了一遍，几乎都是全新的。
但钟楚楚倒不觉得有多珍贵，她对这些也不看重。
在一步步往上爬后，她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说起初她这么拼命是为了扭转自己女配的命运，那么现在呢？
她的目标有发生偏转吗？
钟楚楚说不上来。
“钟护法？”
“钟护法您在吗？”
钟楚楚站起身，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整理了下仪容仪表，面带微笑的拉开房门。
“钟护法，我们有事找您。”是魔门的两个初级弟子。
她们看着有些畏缩，但在真的看到钟楚楚以后，倒像是鼓起勇气。
“你们找我是...”钟楚楚让两人进来。
“您昨天说，有任何情况都可以向您这边反应...”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是，我说过的话会履行诺言，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钟楚楚主动给两人倒茶。
“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讲，不用害怕，如果是涉及到八影十六夜，我也会处理的。”
钟楚楚的坚定再次给了两人信心。
“其实，不是我们的事...但这事倒是跟您有点关系？”
“我？”钟楚楚有些纳闷。
“呜哇呀~”里屋传来玲珑的叫声，钟楚楚说了声抱歉后，从椅子上站起。
没一会，她抱着刚睡醒的玲珑走出来，玲珑的嘴里正嚼着一株灵草，还是从后山采摘来的。
钟楚楚平时就让芙蓉、木槿还有绿萼三人帮忙采摘这个。
她们也清闲，倒没有不乐意。
这人一旦客居他乡，行为举止上都会潜移默化，这些日子过去，钟楚楚感觉她们身上那股妖媚劲都不怎么看的出来了。
还是有点小遗憾的。
“我们继续吧。”
钟楚楚揉了揉玲珑的脑袋，大概小女孩都对可爱的事物没有抵抗力，她们看着玲珑直觉一片艳羡。
“能让我们摸摸吗？”说完，意识到自己失言。
“没事，她挺听话的。”钟楚楚将玲珑放在桌上，小龙一直没长大，还是像一条蛇一般。
“哇...”两人颇有些爱不释手。
“咳咳，别忘了正事。”钟楚楚笑着提醒。
“抱歉抱歉，钟护法您真好说话...”其中一人有些感概，身上的紧张是彻底消退，“我们是和花小贝住在一个屋子的，昨晚的辩论后她就回房直接睡觉了，但早上没起来，中午我们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在床上。而且...我们跟她说话她也像是听不见一样，一直在那重复——”
“别，别这样...我会听的！我会听的...”
“有这事？”钟楚楚面色变得阴沉，昨晚虽然准确地揪出那几个挑事的人，但钟楚楚深知这魔门之中还有掩藏的更深的。
她们可能是墨棋的暗桩，也可能单纯的是她的簇拥，总而言之，表面上大部分人都在支持自己，但实际却没那么乐观。而且，自己昨天的行动还有被泄密的可能，也就是说十六夜里也不乏有人盯着自己。
现在听到花小贝出事的事情，她第一反应就觉得是那伙人动的手。
“能在跟我具体讲讲吗，小贝她大概是什么时间出的事，算了...我现在就去看一趟。”
钟楚楚有些焦急，她咬着下唇，让两人在前面带路。
钟护法的名声昨天已经打响，路上碰到的弟子都主动跟她打招呼，钟楚楚也一一回应，丝毫没有架子。
她的笑一直在进入花小贝的屋子后才消失的。
整间屋子都在黑暗中，明明是大白天，花小贝却整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床角。
房门被推开后，她的眼睛咕噜噜地转向她们，嘴角一半往上一半往下，颇像哭笑不得的神情，但钟楚楚却觉得一股酸涩充斥心间。
和自己曾一同历练过的花小贝，明明是个乖巧懂事的少女...
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在癫狂的边缘。
“钟楚...队长...”她的嘴里说出的话含混不清，但见到钟楚楚后她还是肉眼可见的变得高兴。
显然，她也希望钟楚楚来到这，她是在跟自己求救吗？
钟楚楚走过去，将手搭在她的头顶。
“还好吗？小贝？”
花小贝微微发愣，像是在理解钟楚楚的话，没过多久，她就蓄满一眼眶的泪水，要落不落的泪珠就挂着在那，有些凹陷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更加悲苦。
“我...我好难受啊，队长。”
“放心。我在这，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钟楚楚握住她的手。
